没你就不行 第129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桐桐真就蹲下去看这猪仔去了,而且回屋换了棉布的衣衫,这是要亲力亲为吧。

而且,人家还列单子,叫下面的去收购,不要好粮食,就是谁家的番薯有那种没法保存的,这个都可以收购上来,什么麦麸、米糠、苞谷秸秆,番薯藤、花生蔓,还叫人去饭馆收集什么各种的骨。

但是还是需要别的东西,还得求人。比如这快捷的粉碎办法,这不能只靠人力吧。若是只靠人力,只怕能把人给累死。这就得不偿失了。

然后发现,还是离不开某人呀!

她回头对着人家谄媚的笑,要不是孩子在跟前,她恨不能过去摇摇他的袖子。

哼!现在知道离不了爷了?

桐桐低声道:“我不是叫爷一振夫纲了吗?”

打你一顿就是一振夫纲了?爷冤不冤?

别管两口子怎么耍花枪,也别管别人怎么去想,反正觉得这是对的事,那咱就去做。皇上打发的人天天记呢,就这也扛不住六福晋,猪仔小呀,这得一天喂六到八次,夜里得加喂的。然后不得不说,这么养着,猪是肯长的,真就一天一天的鼓起来了。三天量称量一次,确实是在长肉。这个阶段不得不服,夜里很晚了,六爷会陪着六福晋上后面来,喂一次。早起天不亮,六福晋又来,人还没吃饭呢,先喂猪。

有时候阿哥爷也会来,六福晋跟阿哥们说,“事关吃饭的事,就没有小事。不能说叫家家户户顿顿有肉吃,但至少想吃的时候能吃到,这就是功德无量。天下没有比吃饭更正经的事了。”然后阿哥爷会跟着喂猪,会帮着把辅料绞碎,会帮着配料。

慢慢的天冷了,福晋又说搭个草棚保温,其实王府里玻璃不缺。福晋却说,“百姓家养猪用玻璃房呀?”

明白!一切仿照农家的样子,并不是单纯的养出来只为了叫皇上看的。

弘旭拿着书,常不常的对着圈里的猪愣神。转天问额娘说,“您读本草了吗?”

学医的能不读本草吗?又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本草上关于猪,人家是有记载的,但并不提倡人去食用。”

是啊!李时珍认为猪是不挑吃的,不挑卧的地方,眼睛从来不看天,走路慢慢悠悠的,跟病夫似得,长的又丑,肉也属寒,说是所有的动物没有比猪更劣的,人如果吃了,怕是要染上猪的性情。

这个,怎么说呢?猪肉寒凉,螃蟹也寒凉呢,咱不也吃了吗?不过是吃的时候注意着烹调的办法呢。就像是吃螃蟹得配酱醋,烹饪猪肉的时候,有几个不用生姜去腥的?别管是生姜还是适当的放些酒,除了口感上能好点之外,其实也是中和寒性的。这不是人一直吃一只吃,总结出经验来了吗?

书上的东西,若坚定的执行,这其实是很难的。但人呢,得想吃饱,不饿,若不然,就不会有饥不择食的话了!李时珍说猪不择食,可人饿了,饿的很了,也没机会择食。人活到世上,就是为了这点事。吃饱是最基本的需求,吃好都成了一种奢望,他们没时间想更多的东西。但肉吃多了,也确实不好,可百姓没条件把这东西吃太多,懂吗?

弘旭不言语了,默默的给猪食槽子里倒了半桶水。良久才说,“今年就不能在家里养了,得去庄子上。”

是啊!得在池塘里试着用配出来的饲料养鱼,得养些小鸡仔小鸭苗,事情多着呢。

“现在不能把养鸡仔吗?”

天冷了,等明年春天吧,不能着急。

这事不能着急,但太后的七十寿辰,这眨眼就到了跟前。一场雪下来了,十四的贺礼送回来了,十三和几个孩子的还都没有送回来。不是路不通畅给耽搁了,就是有了战事。

那几个就得家里临时给补上,倒是到了日子还没送到,这个就得进上去。

桐桐打发人替自家爷问问十三福晋那边准备是否从容,若是来不及的话,这边有多的,回头给送过去。十三福晋回说,她就怕事有不及,提前给预备了,倒也从容。

那这倒也罢了。

到了正日子,穿戴吉服,这就给太后她老人家祝寿去吧。

孩子们彼此之间都熟悉的很,这不是都去马球场玩嘛,连带宗室的孩子,也都熟悉了一起。进了宫就不用管,弘昀和弘时都那么大了,看着呢,只管去玩去。男人们上皇上那边扎堆,女人们早早的上太后这边,凑一块。

四福晋这肚子,这就八九个月了,说生也都生了。可这次还是坚持来了。

太后叫去偏殿呆着了,请了太医,甚至是产婆都随时待命呢。来了是孩子的孝心,叫去偏殿,不许再出来,是她这个做祖母的爱护之意。

德妃这才放下心来,在边上越发细心周到的服侍太后。

桐桐在妯娌堆里,都打趣这个养猪的事,九福晋是常来常往的,她见过的,“真长起来了,我也没见过其他的猪是什么样儿,反正从猪仔长到现在,瞧着都半大了。”

那是长的快呀!

八福晋关注的不是这个,她直接问说,“你家爷真打你了?”

这话一出,都静下来了。

桐桐:“……”这叫我怎么说呢?说打了,我没面子。说没打,也不合适呀。

大福晋就接话说,“两口子床头打架床位和,这是什么稀奇事吗?你当你大哥不打我呀,也打呢。上次额娘上火了,牙龈肿的跟嘴里含个核桃似得,他愣说是我没伺候好,不用心。再加上喝了点酒,着实是拍了我好几下。”

理亲王福晋说,“都一样,上次为弘皙的事说恼了,抬手用手里的书就扔过来了,好悬砸住脑袋。”

八福晋都愕然:“真的吗?”

五福晋就笑,“那难不成还编假话哄你呀!我家那位急了也是想打人的,不过我躲的快,利索的就把门给关了,谁叫都不许开。半夜三更,踹我的门也不是第一回了。你想想,我那一晚上睡的,不得心惊胆战呀?”

“这都不算什么。”七福晋好似也一肚子委屈,“我家爷是摔茶碗,也不管那茶碗里有热茶没热茶,就直接给砸地上了,那杯子里的热水呀,都溅在我脚面上了。你说,那能骑马射箭的,他瞧不见我在哪站着呢?知道我就在那里站着呢,还冲着我呆着的方向摔,这是几个意思呀?可不就是成心用热水泼我呢吗?”

八福晋嘴里都能塞个鹅蛋,这都是真的吗?

然后这些妯娌点头:真的!真的真真的!不信你问我们家爷去,他敢说没这事?

第166章 梦里清欢(166)

儿媳妇们说话, 做婆婆的又不是聋子,这都听的见的。

惠妃觉得她儿子很冤枉,真的!上火那个, 确实, 自己那几天上火确实是很厉害。但不是儿子打了媳妇,而是媳妇当着她这个额娘的面拍了儿子好几下呢!原因是老大不知道自己上火了, 自己说想喝点, 儿子孝顺,就说那儿子陪您喝点。然后喝酒了,上火这不是得清淡点吗?三杯酒才下肚, 老大家的过来了, 气冲冲的,啪啪啪冲着老大的脊背就好几下, 当时他们母子都吓坏了!儿媳妇瞪着眼睛,“额娘也是,您儿子不知道轻重,您也不知道轻重, 这肿成这样了还喝酒?别说喝酒了,明儿的正经饭也没有了, 空着不许吃别的。”

于是,只有荷叶粥,搭着凉拌苦瓜吃。真就给吃了三天,又去找老六家的扎了两针败火针, 然后好了。

所以,这会子知道儿子冤枉, 可自己能说吗?咬牙认了吧!儿子被媳妇打了,怪丢人的, 那还是儿子打媳妇吧,好歹是振夫纲了!就这么着了!

荣妃压了压嘴角,反正她不是很信这些儿媳妇的话的。这个想法才闪过去,就听自家儿媳妇说,“能动手的,还是好的!你是没见那种口沫横飞骂人的,骂上来恨不能有口井我都给跳进去!”

三福晋是在指责三爷不动手但嘴不闲着,那骂开人差点没把她逼死。

荣妃:“……”算了!你高兴就好!老三要是一着急能口若悬河的骂人,我倒是觉得他出息了!他啊,一着急除了胡搅蛮缠就是张口结舌,还口若悬河?难道不是你口若悬河的胡搅蛮缠,把老三逼得张口结舌,有道理说不出来,没给气的跳了井的?这事我可在你们院子外面听的清清楚楚,但你要反着说,那也是老三的出息吧!至少你在顾全他的面子?在外面维护他的权威?

她只能跟边上的宜妃尴尬的笑笑,“年轻夫妻,闹闹是正常的。”

宜妃呵呵的笑,是啊!多正常呀!就像是老五家的,我儿子进她的门得要银子,没银子不放进去!砸门之类的,不算过分。但是那没出息的没一次砸开过!不提也罢!

这一不说话,老九家的又诉苦呢,“……那脾气急的很,一句话不对地方,就开始嚷嚷。前儿下雪,一夜的好雪,早起为生意上的事叨叨了两句,他团起那么大的雪球砸我,砸到我脊背上了,我都怀疑肿了。”

被雪球砸肿了?

那可不!雪球压实在了就成了冰疙瘩了,那玩意砸人不疼呀?

八福晋心说,这疼是疼,但是老九也够清闲的,还在院子里把雪球团扎实了?不过老九那脑子一直爱抽抽,谁知道当时是不是抽了。

十福晋对此不屑一顾,“八嫂去看看我院子里墙上那些痕迹,都是我家爷用长矛给戳的……”

敢动家伙?

“我不是也动鞭子了吗?”

你们两口子在家演全武行呢?“这都不算什么?”十一福晋叹气,“肯动手的火就散出去了,可有一种收拾人的办法,比刀枪剑戟还可怕!”

还有这种呢?连宜妃都不由的竖起耳朵。

十一福晋叹气,“你们见过那种不搭理人的人吗?有事你就说话,吵嚷都行,但这不搭理人,你多大的人在他眼前,他都能视若无睹,这种是不是比杀人还难受。”

八福晋沉默了,她似乎有点明白了,这些妯娌就是在这里做戏呢!她们再厉害,厉害在家里,可一出门,就把男人往前推。

是啊!男人需要面子,难道女人就不需要面子?

其实十一福晋说的这个,自家也有。胤禩就是个不顺心了之后,就特别冷的人。那种冷漠能把人逼的揪心揪肝,特难受!

婆婆在家住的时候,在婆婆面前,他跟平时没有不同,好似那天跟婆婆闹的不愉快的事,这就过去了!他没有说她,应该也没有说婆婆。他带着良妃出去转悠,跟着他额娘一起吃饭,没有叫自己,但也没有叫明姑,偶尔会叫两个孩子一起,她也没当回事。

可背着人的时候,他冷的很!晚上还是会回正院住,甚至都不分床的,并头躺着,背对着你,说话也不是冷,就是淡淡的,没有情绪起伏。你跟他说什么,他不是嗯,就是哼,没有一句明确的话来。

她想着他生气了,也正常。过几天就慢慢的好了,只要人回来,应该就没事了!

是!自从娘娘回宫,看着是好了许多,话也有问有答,但就是一点,没热乎气了!

他没打她,没骂她,没逼着她去跟他额娘道歉,但是他就是不热乎了。如今这些妯娌一个个的,都在说她们在家里的各种不幸,之前她还带着三分犹疑,以为是真的。可后来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了。她们这话也不是说给自己听的,那都是说出来给婆婆听的,给大家听的。表示她家男人在家里是一家之主,说一不二。

可女人非得这样吗?世情虽然是男人得立家,但是一定就得是听男人的就对了?两口子过日子,他是我的夫,我是他的妻,我跟他是一样的,这错了吗?

自己也可以说胤禩在家里能把自己怎么样怎么样的,但自己为什么要说呢?把我贬入尘埃,丢脸的难道不是胤禩?

八福晋觉得这些妯娌越来越不可交了,她们虽然策马扬鞭,但却不是自己想成为的女人。她跟她们的所思所想,不同!

这大概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于是,人家起身,去宗室福晋那一堆了。

剩下的妯娌们面面相觑,这又怎么了?

桐桐是真挺感激的这些妯娌,这些话的初衷,不外乎是说出来缓解自己的尴尬的。这种事,真尴尬的很,八福晋问出来的目的不得而知,但确实是叫人有些尴尬的。

宴席前,她出去更衣,碰到了等在外面的八福晋。

“我当时并不是为了叫你难堪的。”她这么解释。

桐桐信这个话,“可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都别忘了,今儿是老太后七十岁整寿了。宗室大臣齐聚,在这种场合说什么都不合适。”

八福晋就道:“那之前,你提养猪的事,在那样一个场合,做的类比确实是不合适,可依旧没有把你如何。你又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你怎么就知道不合适?”

桐桐:“……”感情在这里等着呢。她良久没有说话,走了几十步了,才问了一句,“你提那个事,到底是想说什么?”

“打老婆不对!”八福晋就道,“这事得从根上处理!打老婆若是能入罪,都该入罪。”

桐桐诧异的看了八福晋一眼,“你说的是对的!但这个事,绝不是一蹴而蹴的!你要知道,你若提这个,那‘夫为妻纲’这话就不能再提!若夫为妻纲这话被否定,那还要不要讲君为臣纲了?”她陪着八福晋慢慢的往前走,“你想的事我很赞同,但是提出来的时机不对。这不仅是太后寿辰的问题,更在于,你这个想法,以暂时来看,不可行。因为你要动的其实是根基!若是再过五十年,等咱们垂垂老矣,有更多的人能意识到打女人不对,这就不错了,再多的,不是咱们能看到,且能办到的事。这事非时间不可!”

八福晋没有言语,良久才道:“那你觉得纳妾对吗?”

这不是一个道理吗?女人以男人为纲,男人才有了纳妾的权利。你得真的叫男人和女人一样了,这个问题它自然就解决了。但是人性这个东西,不好讲的。不叫纳妾,就不找别的女人了?面上和背后的差别而已!但你得想想,在这之前,是否能叫女人自力更生?若是能,这才是基本的。还有舆论、认识,得打破那种贞洁观念。你要知道,大清入关之前,压根就没有所谓的贞洁不贞洁的,可是后来呢?每年皇上都会嘉奖贞洁烈妇,为何的?人微言轻的时候,想做的事屡屡跟上面背道而驰,那正确的事都只能被当做是异端邪说。

桐桐特认真的跟她说,“其实我有时候很不喜欢你的性格,但我今儿特别郑重的跟你说,你想的这些事,都是很了不起的事!我心里特别敬佩你这一点。”

八福晋愕然,然后看向这个六嫂,却发现她说的是真的!

就听她自嘲的道:“大概我没你勇敢,我永远都在顺着风向走,搭着顺风车做一点我认为能做的事。却也把自己的日子看的特别重,害怕因为我的不谨慎牵连更多的人。”

八福晋沉默了,六嫂的牵绊多,她当然得在自保的基础上动一小步。可自己的牵绊少,想的也就少,想事的时候少了顾虑吧。

她停下脚步,问了一句:“要是我真这么提出来,会影响我家爷的,对吧?”

对!

“是不好的影响?”

肯定!

八福晋面色复杂,“我以为我是在帮他。”

没有!你要真敢这么干,你把你家爷可就给害惨了。

八福晋拍了拍桐桐的肩膀,“还是要多谢你!你这人……心眼还挺好的!”

桐桐:“……”说来说去,你其实也是敢想不敢干吧!只要会扯你家爷后腿的事,别管是好事还是坏事,你依旧是不会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