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1047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韩嗣源回身看过去,就看见祖父的手慢慢的垂下了:“祖父——祖父——”

“爹爹!爹爹!”

桐桐跟四爷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

她都懵了!

何至于如此?何至于如此呢?

韩嗣源语气没有起伏,将事情完整的说了一遍。他跪在老王爷身边都木了:“祖父没再问长公主的事……”

老人家大概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四爷跟韩宗敬和韩宗道商量:“老王爷送皇陵停灵吧!对外只说大伯突发急症殁了……老王爷骤然丧子,悲痛之下,与世长辞!”

是!只能给如此说了。

“杨夫人和奢夫人丧夫……看破红尘,自愿出家,送鸣翠山陪仙姑修行去吧……”

将皇室的这一桩丑事就这么隐去!

两人都点头,这么处置合适。桐桐却秘密吩咐郭威:“那些结义和结交之人,你迅速带禁卫前去,秘密将其羁押!要合情合理,不要闹的满城风雨。他们对你少防备,此时你去最合适。事办好了,有大用你的地方。”

是!

郭威悄悄的退出去了。

桐桐又看站在不远处的刘知远,“你先去牢里呆着,淡出一段日子。”

是!

刘知远也退去了。

桐桐看着他的背影收回视线,先叫呆着,以后用不用再说。此人桀骜,不好用就永远别出来了。

都处理好了!

几个人亲自扶灵,将人送到了皇陵。

林重威推开搀扶他的人,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而后跪在韩冒劼的身边,“二兄?”

躺着的人一声也不应,就那么静静的躺着。

林重威的手在血衣上来回的摩挲,“这回是伤哪了?”

韩宗道跪在边上:“三叔,父亲去了!”

正说着呢,文昭帝赶来了,林克用赶来了,韩家的人,林家的人,皇子皇女们都赶到了。

林重威摆手:“都别进来了!打水,净身。”

皇后退出去了,一个人打水,一个人烧火。文昭帝亲手拎起桶,将水一桶一桶打进来了。

林重威喊人:“朝服,亲王服侍!二兄要穿去给大兄瞧的。”

林克用亲自去拿了,跪下边上捧过头顶。

屏风阻隔,林重威亲自给净身,换上衣裳。在外面只能听到林重威的声音传来,“二兄呀……这条疤痕淡了,这是禹州大战的时候,你替我挡了一刀留下的……这个深呀,我记得当时见骨了吧……这是替大兄挡了一箭留下的……这些年在西南,湿气大,也疼了吧!每次问起,你都是嘴硬。肯定疼了呀!尤其膝盖上的伤,只怕上马都是忍着的。哎呀,我的二兄呀,你说咱们怎么就没赶上好时候呢?要是赶上好时候,咱也种一山桃树,等桃花开的时候,咱们跟大兄在桃林里喝喝酒,几家的孩子围着山林玩闹着,那多好!可惜,生不逢时,赶上乱世了。咱们是没法子,你说这些瘪犊子们遇到好好的世道了,不好好的过日子,瞎折腾什么呢?生了大气了吧,二兄!”

跪在外面的人都哭的不能自已了。

好半晌林重威才出来,棺木早已经在皇陵放着了,而今,儿孙们一起上手,将人安置在棺木里。

林重威坐在灵堂前,韩嗣源过去,低声将事情完整的交代了一遍,就哀哀地哭泣:“都怨我!三祖父,都是孙儿的错。”

傻话!与你何干?

林重威在孩子的脑袋上重重的摸了摸,然后招手,叫一个个都靠近过来。先看文昭帝,“做的不错,太|祖将天下交给你是对的!”而后看向四爷和桐桐:“你们来,过来。”

四爷和桐桐膝行朝前,林重威就道:“要善始善终!开了个好局,便得有好的收尾。”

是!

桐桐抬起头:“祖父……不急着说……”

林重威摆手,“莫要言语!叫我把话说完。”

桐桐便再无法说什么了。

林重威招手叫韩家兄弟到身边,“你父走了,是自己选的路,不怨任何人,也不怪任何人。”

嗯!知道!就是知道才难过。

跟韩家交代了,这才看向林家的儿孙,“今儿,当着圣上和太子的面,我也要把该说的话说完!子孙后代,都需谨记。忠,当为天下生民忠;义,当为天下苍生义。背民心弃民意之君,可弃!”

儿等谨记!

那就行了!林重威摆手,“准备丧事吧!一切从简。都别管我,我陪着二兄再说说话。”

是!

林家老太太拿了手炉,过去塞给他:“回头我搬来陪你住。”

林重威拍了拍老太太的手,“回屋去躺躺,丧事熬人。你当保重身子。”

好!

老太太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林重威就如同一座雕塑一般的坐在棺木的边上。桐桐刚开始还能听到他低低的絮叨声,可渐渐的便不可闻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悄悄的过去,一到跟前,她心都凉了,她感受不到任何气息!抬手一摸,人已经去了。

她噗通一声往下一跪:“祖父——祖父——”

这一日,两位老王爷都去了。没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心无挂碍之后,却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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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情怀(151)三更(天地情怀(151)天地之...)

旱了一秋的天, 一夜间被大雪覆盖了。

皇陵里多了两座坟茔,默默的陪葬在太|祖身侧。看着矗立在那里的坟茔,桐桐就像是看到了三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他们肆意张扬的来,又相互搀扶着转身说笑着远去。

留下了什么呢?留下了数不清的传奇传说,还有那浓的化不开的情分。

朝堂上静悄悄的,谁都知道圣上的心情不好。

是的!文昭帝病了,两位老国公一去,他心里窝着的那股子气撒不出去了。

除了撒不出去的这股子气,还有忧心——一个长公主就能搅动人心, 那么自己将来去了之后,侄儿承袭了江山, 其他的皇子又能引动多少的人呢?

四爷守在病床前,低声道:“所以说, 皇伯父,您得好好的, 万万不可萌生退意!一则, 您在, 儿头顶就有一层天。便是新政有个闪失,也好有个转圜的余地;二则, 您在, 我们兄弟姐妹之间,就永远有一条捆绑绳。二十年后, 孩子们都二十多了,已然能看出贤愚了;三十年后, 都三十多了,已然成熟了, 更能看出谁可为君了!而三十年后,儿已然五十多了,还要不要往前走,重要吗?”

四爷一把攥住文昭帝神来的手,“儿愿一生做太子,咱们父子能为将来选一明君,便足矣!您不执着于皇位,大皇兄二皇兄、五郎六郎不执着于储位,那儿又怎会执着于皇位。路就在前面,盛世就在前面,非你我父子齐心,非我们兄弟齐心,走不到哇。”

皇后捂着胸口,“你皇伯父是心疼的!临了了,都没叫两位老人家得一善终。到了那边,如何跟太|祖交代!还有长公主……”

明白!大气哈一口,世人都会骂呢!说你看,承袭了人家家里的江山,却那么对待人家。太|祖给的情分太厚,厚到恨不能给自己身上扎几个洞,也做不出伤了长公主的事。

桐桐就说:“撤掉看守长公主的人。”

“不说放她出来!关着她是贵太后留下的话。可若是她的心不消停,那就撤了人吧!不关着了。她不想出来就呆着,想出来门是开着的。随她的便。”

皇后沉默了半晌,而后点头,“听你的。”随她的便吧!

这一天,守着长公主府的侍卫全都撤了。

韩成颂白着脸道:“撤了!宫里的侍卫都撤了。”

“必是出了大事了!且长公主一定又干了什么……大事了!”

赵德丰皱眉,“你父亲死了,两位老王爷先后没了……圣上病了,病还没好,怎么就撤了侍卫呢?”

赵德丰看他:“你的意思呢?”

“郡主该知道,这事必跟我父亲有关。可怎么能跟我父亲联系呢?”韩成颂看她,“郡主以为能怎么联系?”

赵德丰脸色瞬间煞白:“梅姑?是梅姑!”

是!梅姑原先是伺候长公主的,后来,长公主被拘谨了,梅姑就被长公主留在外面,照看三个子女。

韩成颂就道:“殿下,不能犹豫了!梅姑……必须死!而且,我得出城一趟。”

去哪?

“彝寨!”

然后呢?

“母亲被送走前,叫我去彝寨,那里有两个赵家的孩子。”

赵家的孩子?谁的孩子?

韩成颂低声:“你父亲的!当年你父亲与我父亲有交易……”

赵德丰连嘴唇上的那一丝血色也褪去了,“这是何意?”

“你父亲依靠你母亲篡位之后要杀的第一个人便是你母亲,接下来,是你们姐弟三人!那俩孩子才是你父亲留下的继承人。而我父亲希望中原大乱,好从中牟利!”

赵德丰蹭的站起身来,对着韩成颂低声吼叫:“你胡说!”

韩成颂默默的看着她,良久才道:“那俩孩子我父亲一直没舍得杀,只想着说不得还有用的到的地方。比如,他们长大了,会不会想着复仇……但是,而今,咱们不能留这样的活口了!过去的事情得叫这么过去!他们必须死,懂吗?下这个杀手的必须得是你我,再或者是你的两位兄弟。那你说,是咱们去杀,还是叫你的两个兄弟去杀?”

赵德丰不住的朝后退,“那是庶弟?”

是!

“非死不可?”

是!

赵德丰转身,而后朝韩成颂摆手:“你去吧!”

于是,半个月后,得来消息,说是赵德丰身边的梅姑病逝了。就是毫无征兆的眩晕,而后咳血,再然后人就慢慢没了。

同时,奢隆兴求见四爷的时候提了一件事:“家里来信了,也说天气反常。寨子里有两个孩子,不知道怎么就染上风寒,去了。”

四爷愣了一下,严肃的看奢隆兴。

奢隆兴什么也没说,默默的退出去了。事实上,他之前真不知道那俩孩子有问题。就是那些年捡到的两个孤儿,被人托付抚养,不是大事。可而今人一死,他就知道事情大了。急忙过来说清楚了。

都死了,赵德丰才再去踏入了长公主府。

府里积雪依旧有人清扫,府里干干净净的,除了没有人气,四处静悄悄的之外,一切都跟当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