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1031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桐桐心里便有数了,这事上小五并没有告知自己。

她有这样的思想准备,沾染上权利,亲母子亲母女都能反目,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自己若是插手坤部,那小五就无法做主。皇后必是要管着坤部的,但皇后不会事无巨细。皇后向来不是一个爱沾染权利的人。但坤部事关重大,小五并不清楚东宫再这事上的□□。

攥在手里了,她不想跟别人分一杯羹。

于是,她此番作为就是故意的,故意没告知自己,就是表明她的态度,进而试探自己的态度呢。

桐桐点头,表示知道了!进去的时候依旧是笑语嫣嫣的,“说什么呢,在外面就听见好生热闹。”

几个人忙起身见礼,桐桐抬手将年长的三位皇子妃都扶了,见李三娘坐在皇后的一边,她就靠着另一边坐了,又问了一句:“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皇后拉了桐桐的手摸着暖不暖,这才道:“无甚要紧的话,听个乐子。”

李三娘忙道:“……外面的传言可热闹了!储妃在东宫不尽知道而已。”说着就掰扯起来,“我娘前几日来瞧我,告诉我说,听人说了,有家的孤寡婆子心善,家里养了鸡了,黄鼠狼总也偷鸡吃!别人都劝,说是放个夹子,或是将鸡放在笼子里搁在屋里,挂在房梁上都成呢。这婆子却说黄鼠狼可怜,天寒地冻的这才偷东西吃。于是,便由着黄鼠狼去吃。不想当真是出了奇事了,鸡被吃完的那一日,那婆子突然肚子疼,嚷的街坊四邻都帮着叫大夫……那婆子嘴里不住着叫人听不懂的古怪话……您猜怎么着?那婆子竟是在那么些人面前,产下一女……”

左氏便轻笑道:“乡野村话,当乐子听听就罢了……”不过是村妇村言,如何能当真?

李三娘的脸微微有些红:“我母亲……不会哄我的!”

左氏:“……”事不是那么个事!皇后慈和,但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没看见皇后迄今都是一言不发吗?伯父说过,太祖最不信神鬼之道,说这个不合适。

郑元娘抬手拉了李三娘的手,摁在身边的椅子上,“你呀,没说有谁哄你了。只是我在西北长大,这些年,西北战死的人多了,我从未听过如此古怪之事!西域诸部,信仰挺多的,但其实谁也见过他们的神。”更何况,闹那个生天教的事,储妃杀了亲生母亲。这事天下几人不知,由此可见,皇室对这样的事,其实挺忌讳的。私下当个话题,说说就罢了,怎么在宫里说起了这个话。但这话自己却没法明白的说,只道:“我想着,若真有些……我父母焉能看着我自小受罪,不管我?”

李三娘就道:“别的都能是假的,可这生孩子,怎的就是假的呢?必是很多人看见了,那个村的婆子,我仿佛还有些印象,这又如何说?”

还真是要追根究底了。

桐桐就跟她解释几句:“她许是因为不好启齿的原因怀了一个孩子!不要吧,是一条命,她又孤苦。要吧,一个孤寡之人,怀了孩子,她没法做人,孩子也没法做人。倒不如闹这么一场……她是心善的,孩子是神仙精怪赐的……虽是少不了被非议,但过上一些年,事淡了就好了。”

可这怀着孩子,大腹便便的如何能瞒的了人。

萧氏就说:“我一个本家姑姑,自来不显怀。生了四个孩子,若不说有孕,都看不出来有孕,只以为是个稍微丰腴些的妇人。衣裳再一遮挡,就更不看出来了。许是人跟人有些不一样也未可知。”

是!就是这么一码事!何况现在所说的婆子,三四十岁都能被称为婆子。

但其实三四十岁还在生育期,当然是可以受孕的。

左氏就是她母亲在四十五岁上生的。

皇后将茶杯放下,脸上的笑也收了收,“坤部是小五主管的,她请了,那你们就去吧!叫人送你们出宫。”

是!李三娘觉得刚才说的话怕是皇后不高兴了。

人一退出去,皇后就叹气,跟桐桐说,“这个孩子呀……不好办。”

是!对她严厉些,她胆怯怯场。可对她慈和些,她便忘了眼前的人是皇后,一下子便没了分寸和尺度。

皇后不可能是村里谁家的婶子,觉得亲近了就能挨着坐的。也不是以前交往的任何人,什么话都能张口就说。

可这份尺寸,却不是谁教导两句她立马就能改的。非这么一步一吃亏的去学不可。

对李三娘是什么样的人,皇后提了一句就不再说了,只皱眉说起了事情的本身,“瞧瞧,流言一起,便什么声音都有。谁都想拿这流言来用一用,真真假假的流言到处都是……辟谣哪有那么容易的?内阁……这是何等样人呀,怎的用起了这般无耻的路数。”

桐桐就笑:“这自来坏事跟好事可不那么分明。您呀,只管高坐牙账,且看热闹便是了。”

热闹?

嗯!可热闹!桐桐和四爷召见了冯道之后,这个京城非同一般的热闹起来。

这天夜里,六郎正带着卢七郎还有好几个公子哥在湖边的船上观雪饮酒听曲呢,猛地就听到外面的侍卫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

船上的帘子来开,窗户打开,就见雪光里一个红女女子缓缓的朝前了,眼看近前了,眨眼间,她缓缓的朝后退去。大雪天的,广袖飞舞,虽是没看清五官,但这恍若是仙子的姿态可就发生在眼前。

船上的人都没人敢说话了,只怔怔的看着那缓缓后退,退到湖中心消失不见的人。

然后不知道谁咕咚咽了一下口水。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这是仙啊,还是妖呀?”

卢七急忙往出走,“得看看这人是人还是鬼?”

他出来直接跳下船。其实这船是不能动的,被冻在岸边了。可夜里只这里清净,在这里赏雪小聚,惬意的很。下面便是冰面。

温度低的很,而今湖面已经冻解释了。若是在上面滑着走,未必办不到。只是这人的平衡力一定非常好。

做冰嬉之人便能做到。

要不然,当真就跟鬼似得,看不见脚,只瞧得见人跟飘过去似得,除非这真是鬼,要不然怎么可能做到的?

不过不管是冰鞋还是冰车,冰面上绝对不会留下痕迹的。

可就是怪了,当真是一点痕迹也没有。

就有人问说:“是不是用棉布包着鞋……”话没说完,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若是如此,就滑不了了,更滑不了那么丝滑。

六郎跟着跳下去,叫人拿了灯来,把这一片都看完了,还真就是没找到类似什么东西划下的规则的划痕。

这说明什么?说明碰上妖精还是鬼怪了?

神仙吗?神仙可不是这么一个出场。

六郎摸下巴,没再言语。

等人都散了,只他跟卢七一辆马车。

卢七跟着他会王府,路上,卢七就问说,“殿下真信精怪之说?”六郎看他:“你说呢?”

卢七皱眉:“臣一直以为那般怪诞之说,当不得真。臣曾听家里的长辈说过一些旧事!曾有卢家人为官,做的是地方父母官。可县里当时发生了一件离奇杀人案,历经半年之久,案子不能破。可官员的考核就在跟前了,不能背上不破案的名声。于是,便使人在百姓中传,传那被害之人祭奠淫嗣,信奉邪神,最后以身献祭……百姓并不能辩别真伪,只以奇谈四处宣扬,最后闹到人尽皆知,人皆尽信。等上官来了,卢家这父母官便请上官去街上转转,走访民间。但凡问起案子,所有的人都众口一词,对献祭之事言之凿凿!这官员便摆难处,‘下官以为此案必有蹊跷,可一旦问到案情,便是如此。下官不敢贸然结案,请问堂官此案当如何了结’?结果呢?结果以自缢结案!原因便是信奉邪神。人证找了许多,每个乡邻好似都能证明此人信奉了邪神,而自愿选择了死亡。”

言下之意,所有的稀奇古怪背后,都藏着大部分人不知道的秘密。

六郎便笑了,“是啊!要不然,为何总是听说过妖精,却从未曾见过妖精呢?”

卢七松了一口气:“原来殿下也不信!可这好端端的……流言本就有许多了,再这么放任下去,怕是要坏了大事的。六郎更大声的笑了:“卢七呀,你都知道,稀奇古怪的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你又何必追着不放呢?知道的多了,可就不得自由了!”

卢七皱眉:“殿下之意,东宫……”

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流言满天飞的时候去辟谣,便是说破大天去都没人乐意听。可若是更荒诞的,更具有传奇色彩呢?那只能是越传播越广。这就比如,狗咬人的事天天有,无人乐意去听。可若是人咬狗呢?人咬狗的事人人爱听,那就叫这流言继续传。比如,人为什么要咬狗呢?因为那家的郎君见那母狗长的颇为可人……”

卢七瞬间睁大了眼睛,这般的荒诞,谁信?

六郎闭上眼睛:要的就是离谱到谁都不信!

第1117章 天地情怀(135)

没两日,满京城都是锦鲤化为人形,夜为六皇子献舞的事。

这不是谁制造的,而是那天晚上看到的人,回去当做蹊跷事告诉了别人,然后一传二,二传三,传播的时候你一加工,我一加工,于是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但这还是不是谣言的终极版本,这不是还在传吗?只要在传,就又在不停的加工完善。

又隔了两天,这流言便成了,因着六皇子乃是仙童转世,他本是天上的仙童,只因贪玩来人间游玩,被天庭知道了,这才被贬到凡间。而这锦鲤便是他在人间游玩的时候无心救下的一条锦鲤。锦鲤修到化形,乃一绝色佳人。只因为六皇子妃容色寻常,这才献身,给六皇子殿下献舞,且自荐枕席……

后面的就不用详所了,大致就是六郎与这鲤鱼精春风一度,鲤鱼精便飘然远去,继续修炼去了。

六郎听的一愣一愣的,尽量忽视王妃已经僵掉的面色,还追问说:“还有呢?还说什么了?”

没有了!暂时没有了。六郎摸着下巴:“这要是过上十八年,不会有个大小伙子或是小女郎跑来认亲吧!说他娘是鲤鱼精,我是他的生父?”

左氏蹭的一下起身,甩袖而去。

六郎摸了摸鼻子:“王妃?王妃!流言而已,何必当真?又何必生气?”

见人家真生气了,六郎就高声喊着:“赶紧的,叫人传出去,就说本王和王妃在天上的时候就青梅竹马,本王被贬谪下凡,王妃不放心本王,宁肯舍弃了绝世容颜,这才求了天帝放她下来陪我!本王跟王妃的姻缘是宿世的,月老那红线一头牵着她,一头牵着我……哪有什么鲤鱼精?什么精怪能拆了我们这宿世的姻缘?”

左氏听的面红耳赤,回过身来轻‘呸’了一声,这才道:“谁生气了!是母妃想吃南地的藕粉,非说京城做的不地道,我自己做了一些,想去瞧瞧如何了。谁气你跟鲤鱼精还是鲢鱼精的!”

六郎只笑,等王妃真的走了,叫传话的人还真给跑了。

这个蠢蛋,这话喊出来不过是哄王妃的,怎么还认真了呢?

近侍问说:“要不……奴这就去给追回来?”

“追什么呀?”六郎将手里的笛子一转,“传的乱七八糟的,王妃心里自是委屈的。王妃也当差呢,也要脸面。爷跟王妃宿世的姻缘……她欢喜的事,爷为何要追回来。”

传去吧!有什么关系?

这本就是玩笑的事而已,可谁知道李家听到这样的流言了,大概觉得人家的王妃家世好,还有来历,那他家的姑娘出身不后,若是每个来历,岂不是要低人一等。

然后六郎家的流言还没消化完呢,满世界都在传二皇子妃李三娘乃是天帝之女,下凡间历劫,这才能以农家女之身,匹配皇子。

桐桐知道的时候:“………………”觉得好冤枉!天地良心,这没有一个是自己授意的。

二郎不在京城,秘密调兵去了。

桐桐叫了青芽:“你去告知五公主一声。”

小五差点没给气死,骑马奔了王府,看着李三娘:“天帝之女?你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

什么?我没说话呀!

“帝王是天子,谁能匹配天帝之女呢?不是帝王也得储君呀!怎么?王妃委屈了?想做储妃呀?我家兄长有此凌云志,我怎不知?”

偏紧要的时候出来裹乱,脑子呢?

李三娘瞬间白了脸,“没有,我关门闭户,从不曾出门。”

“那你是死人呀?你娘家几斤几两自己不晓得?这王府成你李家串门的地方,你娘家人进进出出的,恨不能三天跑五回……而今说跟你无关?谁信?娶你——是我家兄长此生做的最蠢的决定!”

李三娘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看着小五,嘴唇不住的颤抖。

小五转身走了,李三娘嚎啕大哭。这边的哭声还没收住呢,外面又禀报说:“说是王妃的旧识,就在门外。”

李三娘忙擦了脸,以为是娘家的亲戚上门了,正好想给娘家捎信呢。她就说:“请人进来吧!”

可谁知那人走了,只留下一封书信。

李三娘犹豫了一瞬,还是接过来了。嬷嬷问说:“是王妃的亲戚?”

“哦!”李三娘低头捏着信:“是……表亲。”等屋里剩下一个人了,李三娘才将信打开,原以为会有不认得的字,却不想信的内容很简短。只说是李家请他帮她的,勿忧。

可连这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能信呢?

李三娘拿着信辗转反侧,抬手扔火盆里,只当不知道这事便罢了。

她得收拾心情了,过两日便是圣上的生日,得进宫用膳,王爷若是不能回来,自己进宫了,宫里若是问起来可怎么作答。

可宫里并无人问。

今儿晚上的宴席设在了观云亭上,在这亭子上能瞧见整个京城的灯火。

四爷看了桐桐一眼,桐桐看向刘云。

刘云领命从观云亭上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