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爆炒小黄瓜
周围一阵摇晃, 她听见水声叮咚轻响, 闻到潮湿清冷空气。药效麻痹了她思维, 无论思考什么都慢上一两拍, 过了很久,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在一艘小船上……为什么会有船?
对了, 她被人救了, 是谁呢……
浑浑噩噩间, 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喊“剧院幽灵来了”,是她大脑产生错觉,还是埃里克真来救她了?
船靠岸, 一双手将她横抱起来。身下陷入鹅毛般柔软,她好像被人放在一张大床上,接着,一只冰冷而修长手覆在她额头上,在试体温。
过了一会儿, 她听见水盆落地声音。那人似乎在浸湿干毛巾。几秒后,她额头一阵舒适冰凉。
这一晚, 耳边浸湿、拧干毛巾水声就没有停过。她忽梦忽醒地睡到了天明。
等她能睁开眼睛时,似乎已是第二天。那杯红酒药效实在太厉害,即使过去了一天一夜, 她手脚依旧使不上力气, 脑袋更是像灌了铅般沉重。
白兰芝揉了揉太阳穴, 眯着眼打量四周。她好像在一个石窟里,却布置得比豪华公寓还要华丽,床垫、被子和枕头都填充着鹅绒,石壁上挂着有金色流苏壁毯,壁毯上面是椭圆形油画,油画里人……好像是她?
白兰芝愣了一下。
她撑起身子,翻身下床,跌跌撞撞地走过去。竟真是她。画中她穿着蓬松真丝舞裙,白丝袜,足尖鞋,眼角和双颊涂着浅粉色脂粉,是她第一次在小剧院上台表演时穿着打扮。不仅墙上这幅油画是她,角落里一架钢琴谱架上,乐谱封面也画着她。
白兰芝满脸迷茫,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她想要放下乐谱,回到床上,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身体却僵硬不听使唤,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石门被打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男人走了进来,宽大兜帽遮住了他面容,只露出淡色唇,线条凌厉下颚,修长颈。他戴着黑色皮手套,脚上是同色同材质窄紧短靴。
他在钢琴前坐下,声音不带任何感**彩:“你醒了。”
白兰芝眨了眨眼睛,蹲坐在地上,愣愣地盯着地毯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她被埃里克救了。
不对,是被埃里克扮演剧院幽灵救了。
想到这里,她表情有些难以言喻,O.G先生、埃里克、剧院幽灵……他还有什么身份是她不知道?
“怎么。”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身体不舒服?”
头脑还是很混沌,她反应了两秒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正要摇头,他却已蹲下来,摘下皮手套,将手背贴在她额头上。他动作是如此体贴,口气却冷漠疏远:“没有发热。不要装病。”
她依旧反应了两秒:“我没有装病。”
他没有理她,坐回钢琴前,专心致志地在乐谱上写着什么。她慢吞吞地爬起来,做贼似用余光扫视着他笔下内容,却见他什么都没写,只是在重复地画着黑线团。
“……”
她这次足足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顿时闷闷地笑出了声,他不是令人闻风丧胆、双手沾满血.腥剧院幽灵么,怎么能这么可爱……
埃里克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冷淡地扫了她一眼:“离我远点。”
白兰芝想起不久前,他当着另外三人面,垂下头吻上她双唇,神色淡然却极其侵略地将舌探入她喉中;又想起他神色微愕地含住她舔过樱桃……还有,被她识破O.G身份时,那一声低哑而痛苦告白。
哼……明明就是喜欢她,放不下她,装什么呢。
可能因为喜欢人就在身边,身体不再像之前那么僵硬,混沌头脑也清醒了不少,白兰芝正想跟他摊牌,把奥黛尔说过话全盘托出,内心却忽然升起了一个大胆且疯狂想法。
他总是用各种身份捉弄她,她也要让他尝尝被愚弄感觉……
想了想,她走到他面前,握住他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满面忧伤地望向他:“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好像失忆了。”
“……”
他怔了怔:“失忆?”
“嗯,”她一脸纯良无害,“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知道我是谁吗?还有,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
他长久地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兰芝看着他紧绷着下颚,有些忐忑不安:他不会看穿了她是在装失忆吧……
下一秒,他扣住她手腕,把她拽到腿上,仔细地观察着她神情,用手背反复测量着她体温,甚至觉得手背不准确,还和她额头对额头地确认了一下。他微皱着眉,低声问道:“头痛吗?”
她乖巧地坐在他腿上,摇头:“不痛。”
“心跳快么。”
她拽着他手,按在自己心脏位置:“我不知道快不快。”
他怔了一下,触电般收回手,僵硬无比地,寒声呵斥她:“胡闹!”
白兰芝看不见他面孔,不知道他现在是怎样一个神色,但见他那只手紧握着又松开,可以想象出他内心挣扎与煎熬。她突然就失去了开玩笑兴致,正想告诉他自己没有失忆,下巴却被他用力捏住、抬起。宽大兜帽下,他眼眶不正常地发红,瞳孔兽一般金灿明亮,神色看上去古怪极了。
完了,玩笑开过头了。白兰芝咽了咽口水,飞快地思索着怎么告诉他真相,才不会让他发怒,就看见他恢复了正常表情,口气淡淡地说道:“刚刚那种动作,不准对其他人做。”
白兰芝在“摊牌”和“继续表演失忆”之间纠结了两秒:“……那你算其他人吗?”
“不算。”他掀开兜帽,露出属于埃里克面庞,唇角勾着一丝轻而危险微笑,“我是你丈夫。”
第40章 Chapter 40
十天过去, 白兰芝只有一个想法:玩大了。
这十天里, 埃里克真把她当成失忆妻子在照顾。醒来当晚, 她又发起了高烧。他几乎一天一夜都不曾离开她床边, 打水, 拧毛巾,帮她擦拭高热额头,用手背一遍又一遍地试着她体温。
或许是因为她失忆了,过去一切都不再作数,他看向她眼神剥落了云淡风轻外壳, 露出令人心惊侵占欲.望,仿佛她是一个珍贵而易碎瓷娃娃,任何事都不让她亲力亲为, 连穿衣穿鞋这种基本事情,都要为她代劳。
一日午后, 他推进来一辆银色餐车,用银勺舀了一碗浓稠香甜奶油蘑菇汤。白兰芝坐在床上, 脸颊微热地看着他动作。这两天她已经痊愈, 他却还是不允许她下床走动,只准她在床上用餐。
一勺散发着奶油甜香汤喂到她嘴边。他垂着头, 看着她目光冷冽却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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