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团团
刘协心里飘过一丝复杂,他摇头说道:“我已经不是皇帝了,还请荀卿莫要再于人前称呼我为陛下。”
荀攸一怔,满脸不可置信。
“什么叫不是皇帝了?!”
他有一堆疑问要问郭嘉,而郭嘉则示意荀攸:汉帝刘协在此是秘密,且莫张扬。
郭嘉想了想,对刘协说道:“你这张脸熟悉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徐州这群英荟萃的地方,难保会有人认出你来,日后若想要出门,不如还是做郭/美美打扮,主公身边的女官手艺也不差。”
刘协心头一颤,暗道一声不妙。
郭祭酒,果然还是想要坑他穿女装!
更可怕的是刘协想不出理由拒绝,他刚打算重新开始,日后随便往外头走都有人喊陛下,如此传扬出去日后日子便不要过了。
荀攸还想再问,郭嘉打断了他:“我先带美美去见徐州牧,拿了名目身份,日后好做事,公达若有疑惑,今夜我们约个酒,我与你秉烛夜谈。”
荀攸点点头,算是暂时揭过了此事。
郭嘉带刘协去找了刘备,还悄悄给刘协打预防针:“一会儿若看见什么,不要露出异样的目光,徐州牧出身微寒,以前从未有机会见到你,你可以放心的以我给你安排的身份来处事。”
刘协点头,他回想起荀攸所说的那句“阿斗死了”,心里猜测可能是徐州牧重要的人过逝了吧?
他们刚到州牧办事的地方,就见徐州的一把手刘备与女官之长悲欲绝地抱着一只鹅泪流满面,口中还念叨:“我今日是体会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了,阿斗你放心得去,爹不会悲伤太久,到了明天就振作起来。”
刘备悲哭,糜兰也哭唧唧,两人围着一只肥嘟嘟的大白鹅哭泣,而那只肥硕的白鹅,一看就很美味的样子……
刘协:……
郭嘉面不改色地以胳膊肘碰了碰他,对刘协小声道:“回神。”
他走上前去,与刘备交谈两句,二人很快便进入工作状态,而糜兰则抱走了安祥死掉的大肥鹅,这姑娘看上去瘦胳膊瘦腿的,抱起大肥鹅来几乎用上了吃奶的劲儿,也是为难她了。
糜兰不觉得为难,还感同身受得边走边哭,真像是在给儿子哭丧一般的痛。
刘协不是很懂徐州的画风,他谨记郭嘉的嘱咐,控制自己不要露出异样的眼神。
不久,刘协的新身份办理下来了,由徐州牧开的绿色通道,还有貂蝉与刘备的共同盖章,以后他的名字落户到了郭嘉的亲属名下,郭/美美这个名字,怕是要跟他一辈子了。
刘协:……
想要反抗,但底气不足,气气!
若是平时,刘备或许还会询问郭嘉怎么给刘协搞个姑娘的身份,现在阿斗去了,刘备没这个心情,只想在今天痛痛快快哭一场发泄一下,因此手中做起事情来非常快速。
郭嘉也识相,搞定以后就拎走了刘协。
“今天公达能认出你,倒是将我吓了一跳,之前原本不想勉强你穿女装的,现在公达能认出你,别人也一样能认出你来。我们主公现在正逢事业的上升期,即便没有你,我们也一样能够发展得好,现在接受了你这个‘烫手山芋’,倒是让主公一阵为难,还请美美配合一下,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郭嘉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刘协也懂得其中危险之处,只能无奈答应下,等郭嘉叫人来给他再次画上妆容。
“放心,我叫来的人是曾经跟随主公学过手艺的女官,不会比仲达差。”
女官在徐州的地位之高令刘协叹为观止,他从未想过女子竟能撑起官场上的半边天,路过街上的时候,徐州的风貌与长安完全不同。
这里的百姓脸上洋溢的是微笑,集市上的商人招揽客人愿意舍己利益优惠几分,就连街上行走的女子,都落落大方,自信坦然。
刘协想得有些远,而郭嘉则对刘协语重心长说道:“美美既然想要开始新的生活,应该思考日后的出路,是想要在田园隐居,还是想出去成就一番事业,亦或者发展自己的爱好,徐州的女郎们自立自强,我也希望在这样的环境中,能够磨练出你独立的能力。”
若是连女郎们都比不过,刘协面子里子可就都没了。
“郭祭酒有心了,”刘协应下了此事,对郭嘉的心思心知肚明。
不愧是貂蝉手底下最得重用的谋士,心有七窍,城府极深,说话看似随意玩笑,实则别有深意。
刘协暗暗感叹:连这样的人都愿意为貂蝉所差遣,会成为雄霸一方的诸侯,看来貂蝉不仅仅只有武艺强大而已。
刘协心中有些迷茫,自从长安出来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下来思考过了,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刘家先祖若知道他就这样随便将皇位给抛下了,恐怕棺材板儿都压不住,气得要托梦来骂他了吧?
可他真的累了,举目无亲,一个人在这个孤独的位置上沉浮十几年,四周的豺狼虎豹不会因为他年纪小而同情他,自诩忠心的汉臣们期望他进学,变强大,期望他给他们荣耀,去挽回将颓的江山。
没救了,这江山已经没救了,董卓死的时候他还不至于看得那么透彻,可经历了王允从忠心耿耿的汉臣到朝堂上杀伐果决的权臣转变,刘协心里头拔凉拔凉。
他离开了长安,那边情况变得怎么样了?
他离开了颍川,两位老臣们又是否会想起他?
刘协辗转难眠,几乎一夜未睡,次日顶着惨败的脸色与黑眼圈去见了郭嘉。
被刘协想起的两位老臣,荀绲在被长子荀谌接回家中荣养以后突然醒悟过来,兴冲冲前去请求见貂蝉,向貂蝉询问道:“不知幽州牧将陛下藏到哪里去了?”
貂蝉眨眨眼:“什么陛下?”
荀绲心里头一咯噔,不可置信道:“你这是何意?”
“荀老不是辞官回乡来颐养天年的吗?你也是七十好几爷爷辈的人了,怎么提前老糊涂了呢?我哪里见过什么陛下,只见到了两位辞官归乡的老臣子。”
貂蝉笑着说道:“令郎孝顺,对您言听计从,我却不愿看到他左右为难,荀老是个明白人,这一切都是那一位自己提出来的,我也不过是顺势而为之,所以您就不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问明白了又如何?对你我都不好,待过一阵子,您就能见到想见的人了。”
七年过去,貂蝉身为上位者的王霸之气已是修炼得炉火纯青,荀绲吃惊于她的变化,对貂蝉深藏不露有了更深刻的感受。
他回去以后,对司马防语重心长说道:“我觉得我们都是老家伙了,还是不要掺合年轻人的事了,不如趁此机会颐养天年。”
司马防听他意思竟是要抛下汉帝不管,心系司马一族荣耀的司马防不可置信。
“你就这样不管了?”
“管不了,管不了了,你若不信邪,就去问问你次子,他是貂蝉的弟子,比我更清楚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