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传(后宫甄嬛传同人) 第17章

作者:青菜不爱萝卜 标签: BG同人

  刻意含糊是谁的愧疚,我继续道:“先帝在时,玉厄夫人兄长博陵侯谋反,谋反之事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多少年的准备,先帝尽在把握,却依然准许玉厄夫人产下昨日的汝南王,娘娘道是为何?因为汝南王身上不仅仅留着博陵侯家族的血脉,还有皇家的血脉!娘娘的遭遇与当年的玉厄夫人何其相似!更何况当年的汝南王并没有不臣之心!

  皇上的文治武功不及先帝吗?非也,如今大周盛世繁华,外夷丝毫不敢进犯,如此功绩,彪炳史册足矣。那么,同样的情形,皇上为什么与先帝不同的处理?——因为他身边有个巧舌如簧,担心宠妃之子威胁她中宫嫡子的皇后!”

  华妃目眦欲裂,脸上因愤怒和怨恨而扭曲的令人害怕,一股凶狠之色几要破体而出:“皇,后!”

  我犹担心华妃对玄凌抱有奢望,陷在爱情里的女人是无理智可言的。华妃今日结果,何尝不是被玄凌制造出来的爱情幻觉蒙蔽?“娘娘青春年华,不过小月一次,就再也未有喜事,娘娘可曾疑心过?”

  华妃突兀抬头,我点了点头,“我有个秘密,曾因为自卑家世从未说出过。我年幼家贫,曾潜心学习配香赚取钱财。因此闻出来娘娘宫中的欢宜香里含有大量麝香!娘娘身体被欢宜香日夜侵蚀,早已不能再孕了。”

  华妃突然仰头哈哈大笑,笑的疯狂,笑的声嘶力竭,笑的绝望,眼泪顺着她憔悴的肌肤连成一线,打湿她的发,她的衣。我强忍住捂住她的嘴的冲动,静静等她笑完。终于笑声歇止,华妃用一种诡异的平静对我道:“你与本宫说这些目的是什么?”

  我坦然道:“我怀着宝哥儿时,几次三番遇险,又有产房之事,皆是皇后一手策划。”华妃以一种重新认识我的眼光上下扫视我:“你想报仇?”我点头:“仇不共天。”华妃笑道:“一直看你温顺的像个猫一样,竟有如此大胆的想法,果然咬人的狗不叫吗?”

  我皱眉道:“娘娘何必如此讥讽于我?以恩报恩以直报仇,我有何处不对?”华妃冷哼:“你倒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了?”我道:“我从来不是,我安陵容有几斤几两我自己一直知道。不奢望不该得的,却也不错过该要的。我所做一切,皆是为了我的宝哥儿,皇后已有嫡子,以她的心性,必容不下其他皇子。娘娘与皇后有大仇,我也与她有仇,为什么不能通力合作呢?”

  华妃第一次正视我:“本宫已然失宠,落魄至此,不过早死与晚死的区别,你觉得本宫能对抗得了皇后?”我也正色道:“娘娘虽然没落,然而娘娘与皇后对抗了近十年的岁月,对她知之甚深。又有前后协理六宫,娘娘在后宫的势力,我从不敢小觑。我是没有家族没有势力的宠妃,娘娘是没有恩宠的实权人物,我认为我们可以结盟。”

  华妃冷哼道:“说的好听,结盟?哼!扳倒皇后之后,本宫也不过是你的一颗弃子。”我张了张嘴,华妃已经道:“不过弃子又如何?只要让那个贱人跌下云端,就是十八层地狱本宫也是下得!”我认真道:“安陵容从不发誓,也不相信誓言。但我这话搁在这里,目的达成之后,但凡安陵容还有能力,必助复娘娘恢复昔日荣华。我知道娘娘不信我,一切靠时间来证明。”

  华妃闭眼道:“你去吧。”我起身行了一礼:“后宫视娘娘为仇雠,我虽视娘娘为友,但以我今日力量竟不能保全娘娘。希望娘娘可以自请避居冷宫,留得性命,才有日后作为。”华妃睁开眼睛,直直的盯视于我:“本宫知道了。”

  我转身,推门出去。周源沉默的跟上来。今晚所说一切,全部是我瞎编胡造。然而我并不怕华妃去查,那落胎药是玄凌准许是真,欢宜香是玄凌特赐是真。这其中,谁有说得明白皇后参与了多少?

  乾元十五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先华妃被贬为从七品选侍之后,上表呈情,自请去所有品级,居锦冷宫。帝阅后动容,准许。之后几日,内侍来报,有形迹可疑者在锦冷宫外窥视慕容氏,帝大怒,杀之。训诫后宫,无非常之事,不得靠近冷宫,违者杀!

  据说慕容世兰搬迁冷宫之日,一头白发堪比耄耋老人。我听闻后暗叹,爱恨之间从来一线之隔,家族败落,一切恩爱皆是虚幻,伤心、绝望、憎恨、后悔,这一切折磨得慕容世兰心力憔悴,一夜白头。她今日苟延残喘的活着,全部为的都是仇恨。我有些茫然,我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

作者有话要说:

甄嬛传里,我最稀罕的人就是华妃。她的确坏,坏的心都是黑的。然而她爱的分明,恨的分明。活的肆意,活的张扬。她从不像甄嬛,将人逼得走投无路之后再残忍的揭开真相,令人绝望而死。(余更衣、华妃)。她不是皇后,披着伪善的面孔,做着下十八层地狱的事情。也不是敬妃,默默忍受,更不是端妃,借刀杀人。

我一直认为,若不是甄嬛说得华妃绝望,她不可能轻易死了。所以我给她活下去的理由,我还想给她安逸的晚年。但是,华妃摸样如此,陵容有些茫然,我也是很茫然的

第四十一章  乾元十五年十二月十二日,曹琴默册封襄贵嫔,同一天也是功臣之女进宫的日子。四位新贵人分别赐封号福祺祥瑞,福贵人黎氏喜容可掬,祺贵人管氏容华端妙,祥贵人倪氏眉弯秋月,瑞贵人洛氏傲若寒梅。

  新人进宫,皇上最近的日子都是她们的。我只在景春殿或和诗韵小聚,或教导宝哥儿说话,或整顿长杨宫人事。与华妃结盟之后,她在宫里培养的人手有几乎三成都交给了我。然而我却并不敢让他们贴身侍候,宫里待久了,谁人身边没有一点半点不足外人道的事情?即使是华妃,我也不敢让她知道我太多的东西。

  我一面培养我自己的心腹,一面拉拢华妃的人。毕竟华妃已经在冷宫,而我圣恩优渥,这项工作进展的十分顺利。虽然有趁人之危的感觉,但是华妃把这些人给我前应该也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人手充足,长杨宫被我整治的铁通一般。

  这日外面大雪肆意,我与诗韵做着女红一面闲话宫里的新闻。小钱子来报,惠婕妤来访。我脸上笑容一滞,眼神不自觉带了点儿心虚。华妃一事上,我最对不起的人便是眉庄了。亲自迎上前,携了手眉庄的手,道:“这样大的雪,你怎么来了?”

  眉庄脱了披风,绽出一抹笑意,“几日不见我干儿子了,有些想念。”宝哥儿已经牵着竹锦,摇摇摆摆的过来喊人:“干,娘!”眉庄蹲下身,张开双臂道:“宝哥儿,想不想干娘?”宝哥儿小炮弹似的冲进眉庄的怀里,啪啪两声在她脸上印了两朵口水印儿,大声道:“想!”

  眉庄喜得喜笑颜开,一把抱起宝哥儿道:“干娘给宝哥儿带了好吃的哦。”宝哥儿闻言立刻巴着眉庄肩膀,伸着脖子盯着眉庄身后的彩月手上死瞧。我一边看得好气又好笑,这是我没给他饭吃还是怎么着,怎么就这么贪嘴?

  逗了一会宝哥儿,宝哥儿便有些精神不济的打了个呵欠。我抱过他,带着竹锦一起去哄他午睡。回来时就听到诗韵与眉庄说起新来的几个贵人。“祥贵人屡得召幸,却不见晋封。听说是因为华妃的原因,在皇上面前撒娇卖痴的狠狠诋毁了慕容氏一番。”

  我暗暗苦笑,说什么不好,偏要扯到华妃。果然,眉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之色,“之后襄贵嫔也向皇上进言,请求严惩慕容氏,杀之以平后宫之愤。”说道这里,嘲讽的笑道:“可惜皇上还念着旧情,不肯呢。当场便翻了脸,斥退襄贵嫔。”

  我扬起笑容插言道:“新人侍寝之后不得晋封,是皇后的提议。祥贵人也是拧不清的,倒与皇上编排起慕容氏的不是了。”眉庄看了我一眼,“皇后之所以阻拦,是当年华妃也是功臣之女入宫,却恃功而骄,这些年欺凌了多少妃嫔?前车之鉴不远,而今自然当以借鉴。”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分明是皇后想打压功臣之女,便借机将矛头对准华妃,一石二鸟。整了整容色,退下侍候的宫人,认真道:“眉姐姐至今还是想至慕容氏与死地?”眉庄眼中越过怨毒之色,咬牙道:“冤我清名之仇如何敢忘!”

  我长叹一声,温颜劝道:“慕容氏设计冤姐姐假孕,如今已经遭到报应。父兄被杀,姐妹侄女皆没入贱籍,子侄流放南海,家族顷刻之间尽毁。她自己被褫夺了一切封号品级,入冷宫度此残生,再不可能翻身了。”

  眉庄眼中尽是怒火,狠戾道:“可是她还活着!”我遽然盯住她的双眼,“是的,她活着,但是姐姐觉得她活着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吗?亲眼看着爱了近十年的丈夫,陪伴了近十年的男人,杀了自己的父兄,流放了自己的子侄,毁灭了自己的家族!看着自以为幸福的十年,却是深爱的丈夫以精致的谎言编织而成的虚幻!

  姐姐,慕容妃搬迁入冷宫那一日,我恰巧从那里经过。昔日绸缎般黑亮顺滑的一头乌发,一日夜间苍白干枯。昔日青春艳丽逼人的面庞麻木枯槁。冷宫那里是什么地方,姐姐,你也清楚。残羹冷炙,薄被削袄,连穿衣喝水,都要自己动手。昔日高高在上,享尽容华的华妃,如今也只是个看冷宫内侍脸色的可怜虫!”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慕容氏如今生无缘见君王,死无颜面父兄。生死两难的境地,麻木活着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我握住眉庄冰凉的手,强调道:“慕容氏她活着,生不如死!”眉庄脸上一片震惊的苍白,不可置信的望着我:“皇上曾嘱咐过内务府不可苛待了慕容氏。”

  我拉着她一起烤火,“慕容氏得意时得罪的人太多,皇上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冷宫,下面的人自然看着后宫脸色行事。”眉庄听了只一味沉默。我怔怔的看着烧的旺红的银霜碳道:“姐姐若得空,去冷宫看看吧。”华妃如今的样子,只有亲眼见的人才会有一种从灵魂里升起的深刻的悲哀——我们,同是后宫女人呵。

  气氛一时沉寂,诗韵岔开话题说起今年春节的事情,殿内才稍稍活络一些。眉庄到底存了一桩心事,不多久就告辞离去。

  是夜,玄凌临幸景春殿。我迎上去为他解开披风,略含了些微酸嗔道:“皇上还记得我这么个老人,可见心还没有完全被新人勾走。”玄凌最得意有人稀罕他,因此执了我的手道:“东西是越新的越好,人是越旧的越贴心。朕哪里会忘了容儿?”

  我却刻意背过身去,“皇上也说臣妾旧了?”故意叹了一声,“也是,臣妾都是孩子他娘了,哪里比的新人容颜娇俏。”玄凌连忙从后面贴来拥着我哄。痴缠了好一会儿,玄凌却心事丛丛的叹了一声。

  “皇上这是怎么了?遇着不顺心的事了?”一面说着,一面要转过身去,却被玄凌勒住了腰。他将下巴搁在我肩膀上,咯的我有些疼痛,只听他道:“世兰是犯了不少的错,可是如今她已经去了冷宫,却还有人不肯放过她。”

  我沉默。若说此话的是别人,我还能安慰一两句。可是说这话的是玄凌,亲手把华妃打下云端送进冷宫的人。难道我能说您不该把华妃打进冷宫?玄凌也并不需要我回答,继续道:“端妃、敬妃、嬛嬛都在朕面前暗示世兰犯的错,竟是不肯让世兰活着。祥贵人才进宫多久?也在朕面前诋毁世兰,定是有人挑唆!”

  我握住他环在我身前的双手,将身体重量都交给他,宽慰道:“新人入宫侍寝之后,按照仪制是要晋封的。祥贵人才十六岁,小姑娘年轻不知事,频频伴驾却不见晋封,心里不快活也是难免。”

  玄凌厌恶的哼道:“她年轻?容儿不过比她大三岁,信义仁厚人品端方。朕看着她是心胸狭窄,喜爱挑唆生事!”我微微勾起嘴角,新人虽然目前尚不足惧,但是功臣之女还是少一个得宠的好。嘴上道:“皇上说的太重了些,祥贵人承担不起。”

  玄凌没有接话,转而感叹道:“阖宫上下,竟只有容儿你长杨宫从未说过世兰的不是。”我认真道:“臣妾自进宫后,慕容氏虽很少对臣妾和颜悦色,但是也从未对臣妾不利。臣妾与慕容氏之间并无仇怨,自然不会说慕容氏的不是。”

  玄凌叹道:“后宫与世兰无仇怨的妃嫔,又岂止你一个?世兰一进冷宫就上串下跳的令朕厌烦。曹琴默也敢在朕面前要朕杀了世兰!”帝王从来不是你想要他作什么就做什么的人,襄贵嫔这次是真的遭玄凌厌弃了。

  我道:“端妃、敬妃与慕容氏有什么恩怨,臣妾进宫年浅不知道。然而菀贵嫔、惠婕妤与慕容氏之间的恩怨,臣妾却是亲眼目睹了的。她们怨恨华妃之心,乃是人之常情。皇上莫要恼了她们才好。”玄凌叹道:“朕知道。朕不会怪她们。但是……”

  我依偎进他怀中,轻声替他把话说完道:“慕容氏是有错,但她毕竟陪伴了皇上近十年,这么长的时间,慕容氏若是有孩子也半大不小了。人生再长,能有几个十年?十年的朝夕相处,便是养的是一只猫猫狗狗,也感情深厚。更何况是枕边人呢?”刻意提起孩子,唤醒玄凌的愧疚。

  果然,玄凌低沉了声音道:“如你一般体贴朕心意的人,再没有别人了。”我抬头仰望玄凌道:“臣妾说句心里话,皇上可别生气。”玄凌挑眉道:“你说。”我诚挚的道:“慕容氏被贬斥后,臣妾时常紧张,生怕皇上杀了慕容氏。若是自己将要一起度过一生的夫君,是个冷心薄情的凉薄之人,臣妾这一生如何能睡的踏实?只整日里兢兢战战唯恐哪一点惹得皇上不高兴。幸好,”我拥紧了玄凌,“幸好皇上没有杀她。”

  玄凌回拥住我。半晌我才抬起脸道:“那日,慕容氏迁入冷宫,臣妾从那里经过。看着慕容氏红颜白发,臣妾心里凄凉的很。她已经为她的罪业付出了代价,就让她独自一个人在冷宫里平安的过完这一生吧。”玄凌沉默,轻轻的点了点头。

  翌日,玄凌下了封口令,后宫再不许提慕容世兰的一切事情,违者杖二十。之后几日,打杀了几个违反的小宫女以儆效尤。渐渐的,后宫再无人敢提及慕容世兰。

  我稍稍的松口气,玄凌不准人随意接近冷宫,自是保护了华妃不被人直接杀害。然而,却不能阻止有人鼓动玄凌去杀她。如今,宫里不能提及华妃,没有消息传递,她会渐渐的被人遗忘。被遗忘后,她才会真正安全吧?

  祥贵人日益被玄凌疏远,新人中最得宠的是祺贵人和瑞贵人。曹琴默感染风寒,病倒后不见起色,殁,追封襄妃,温仪由端妃抚养。甄嬛之父甄远道晋正二品吏部尚书,加封太子太保;甄珩晋兵部侍郎、羽林军都统兼翰林院侍讲学士;薜茜桃晋正六品命妇新平县君。满门荣耀。

  乾元十五年便随着这些大大小小的事磕磕绊绊的过去了。十六年初,甄嬛仍是第一宠妃,我居其后。皇后终于接受了翠儿的投诚,她在皇后培养下,也成了一名歌喉出众的嫔妃。

  翠儿有一副好嗓子,我没有怀疑她之前,也用心教导过。只是,如今听她的歌,匠气浓郁,似乎是在模仿着谁,失了自己的灵性。玄凌却十分喜爱,召寝之后封为正八品采女,几日之后又晋为从七品选侍。

  周源说她的歌像足了先皇后。我不在意的笑笑,如今我已经很少在玄凌面前唱歌了。宝哥儿以及我的人品都为我在玄凌心里留下了一个印记。即使我偶尔唱歌,那也是因为两情欢浓时的调情,抑或是因为心情舒爽。歌,已经不是我邀宠的手段了。

  乾元十六年二月二日,因后宫高位妃嫔之位空缺,玄凌封甄嬛为九嫔之首的昭仪,我为稍次的昭媛。于二月十二日行册封礼。

  我与周源一起总结,甄嬛的晋封除了她自己得宠之外,还有她的家人在汝南王一事中所立功劳。而我,有为安比槐推拒知府之职的补偿,有甄嬛幽禁和华妃贬斥两件事上良好表现的加分。

  行册封礼的前一夜,华妃在我身边的内侍小德子悄悄进来向我禀报道:“那边传来消息,明日有情况发生,请娘娘见机行事。”‘那边’指代的是华妃。我皱眉道:“什么情况?”小德子摇头:“奴才不知,与奴才接头的人也不知情。”

  我看他样子不是在说谎,唤来周源将事情与他说了。他也猜不出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只得自己事事小心。临出门,周源道:“舒痕胶的事,已经顺利引起菀贵嫔注意。今日早菀贵嫔召唤了温太医。”

  翌日清早起来,向皇后请安之后,按品大装,在太庙行册封礼仪。之后依制要去皇后宫中聆听皇后训导,向帝后谢恩。行至半路,突然发现甄嬛所穿礼服之上,有寸长的裂口。册封用的礼服形同御赐,不能有丝毫损毁。因礼服所用的丝线没有余存,这礼服竟不能缝补。

  而内务府的总管朱德顺因前日爆发的劣质香粉事件,忙的焦头烂额,今日并未随行。如此焦急时刻,内务府跟来的小内侍道:“前两日皇后宫里拿了件衣服来织补,咋看着颇有礼服的仪制。应该可以拿来应急。”

  无办法可想之下,只得用了那件礼服。我一直跟在一边等候,甄嬛换上礼服后,槿汐疑惑的道:“怎么这样眼熟?”周源听了,抬眼打量一眼,立刻拉了拉我的衣袖。自华妃传话过来,我一直精神高度紧张,周源一动作,我立即会意的慢下脚步。周源看着前方,小声道:“事有变,不可去昭明殿。”

  事发突然,我来不及细想,装作若无其事的向前走,忽然脚下不稳,跌倒在菊清身上。一大群人急哄哄的来搀扶我,我只做脚上疼的厉害,不能触地。我靠在喜儿和卷丹身上,菊清蹲在地上捧起我的右脚道:“扭伤了。”我焦急道:“这可如何是好?聆听训导是需要站立着的。”

  周源道:“娘娘扭伤,实属意外。只能向皇上呈情,请皇上定夺。”立刻遣了小顺子小钱子向皇上皇后禀报。小顺子来去的很快,道:“皇上准许娘娘改日聆听皇后训导。”我向甄嬛道:“嬛姐姐你先去吧,我回宫里。”甄嬛点头,继续前行。

  原地等了一会,坐上肩舆回景春殿。我看着周围除了华妃的人,都是心腹,遂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与菀贵嫔换的礼服有关?”周源点头,“菀贵嫔身上的那件礼服是先皇后与皇上第一次见面时所穿衣物。”

  先皇后的衣服?还是第一次见面所穿?以玄凌对纯元的深情,甄嬛她……我焦急的道:“你方才怎么不说?小顺子你去追回菀贵嫔,要快!”周源却拦住小顺子道:“娘娘,现在去追回菀贵嫔已经无用了。从那套礼服上身起,我们就已经掉入彀中了。”

  我迟疑道:“现在追回菀贵嫔,不至于让皇上看见,或许?”周源道:“没有或许。菀贵嫔穿着纯元皇后的故衣,这一路行去不知多少人都瞧见了。如今只祈望能保全娘娘不受牵连。”

  自甄嬛在宫里与玄凌偶遇之后,玄凌对甄嬛的恩宠就与别人不同。其中有多少是被甄嬛的才华吸引,而又有多少是被甄嬛的脸吸引?纯元是玄凌的发妻,是玄凌的初恋。情浓爱蜜之时,纯元英年早逝,我不得不怀疑,这些年,玄凌每次在心底回忆纯元一次,就将她美化了一分。

  这么多年来,纯元已经被美化成玄凌心目中的女神,容不得他人半点亵渎。而甄嬛,与纯元有几分神似的,穿着纯元的故衣,会不会被认为是对先皇后大不敬?而玄凌在甄嬛身上阴暗的心思,就这样突兀的被暴晒烈日之下,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一路思考着,已经到了景春殿。我看着高高的门槛,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狠狠一脚跺下去。脚腕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我仰倒在菊清身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不论甄嬛如何,我却是不能被这件事牵连。

  小钱子立刻飞奔去寻方太医。菊清指挥卷丹山丹捧来冰雪要为我冷敷。疼痛在我额上覆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我却阻止了菊清,“去用热水。”菊清讶异的道:“可是热水……”我看了她一眼,菊清顿住欲出口的话,去准备热水。我自然知道热水只会上我的崴伤愈加严重,可是目前这个情况,我的伤自然是越重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

咳,昨晚那结尾总是写不好,写了删,删了写,今天给补上了

第四十二章  前脚方太医才过来,后脚皇后的人就跟过来了。菊清正在方太医的指导下为我按摩脚腕,我疼的一抽一抽的,方海却还嫌菊清力气太小。皇后身边的染冬在一旁赔笑道:“崴伤的确需要大力气按摩才能见效,宫女的力道小按着不管用。”方海也在一边赞同,我咬牙道:“小顺子,你来!”

  小顺子一捏下来,我立刻疼的一哆嗦。虽然忍住没有叫喊出声,额上的汗珠却连成线的滚下来。染冬确认我的确受了不轻的崴伤,才告辞离去。我看着她带来的几样跌打损伤药膏,道:“宝莺送到库房里锁着。”

  周源在一旁道:“先皇后留下的物什衣服之类,宫里只在太后和皇后那里保管了一些。”我脸上阴沉似水:“本宫知道是皇后下的手。当年慕容一族声势显赫,华妃又宠冠后宫,有协理六宫大权。皇后为分华妃的宠爱,特意抬举甄嬛,一是因为甄嬛出身门第不差,容貌清丽,二也是因为甄嬛与先皇后有几分相似。

  皇后下手的也太快了些,年前华妃才进冷宫,年后就鸟尽弓藏。可惜,舒痕胶的事情,透露给甄嬛的太晚了。”周源静静听我说话,似乎对我知道甄嬛与纯元皇后相似有些吃惊。

  我揉了揉额角,“事情太巧了些,前几日才揭出劣质水粉的事情,朱德顺忙的焦头烂额,今日便没有跟来。若是朱德顺在,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情况。”周源道:“也未必是巧合。华妃昨日曾提醒娘娘见机行事。”我惊讶的抬头看周源:“你是说华妃……”

  周源点头:“前一任内务府总管姜忠敏是皇后的人,皇后今日行事如此顺利,必是姜忠敏留下了帮手。而再上一任总管却是华妃的人,很难说华妃在内务府没有人手。”我了然的点头,“华妃一直与皇后不对付,又经营十年肯定在皇后宫里种下了眼线。如今皇后动作她可能不明白,但不妨碍她助皇后一臂之力,捅出劣质水粉的事情牵绊住朱德顺——华妃也是厌恶着甄嬛的啊。”

  正说着,小钱子神色惊惶的奔来禀报道:“皇上罚菀贵嫔禁闭棠梨宫思过,只让内务府给贵嫔贵人的待遇!”“什么!”我不敢置信的站起身子,却被脚上的剧痛掀倒身子。菊清连忙来搀扶,一面叱道:“菀贵嫔一直圣眷优渥,今日又册封昭仪,如何会被贬斥?你可不要人云亦云!”

  小钱子弓着身子向我连连道:“主子面前,奴才怎敢胡言乱语?这消息千真万确是凤仪宫传出来的,皇上身边的李长公公亲自押着菀贵嫔回的棠梨宫!”向前两步小声道:“听说菀贵嫔被押出凤仪宫时,身上只穿着一套衬裳。”

  我绞紧了帕子,我知道玄凌会生气,却不知道他会大怒至此。甄嬛只穿着衬裳,那礼服肯定是被脱下来了。如此在宫里走一圈,她日后如何见人?还有幽禁,却没有说幽禁几个月,难不成甄嬛是要幽禁一辈子吗?

  周源提醒道:“娘娘,现在还不是为菀贵嫔担心的时候,先想想法子不被牵连才是当务之急。菀贵嫔才换了先皇后的礼服,娘娘就崴了脚,太凑巧了。”我看着我肿胀起来的脚腕沉吟道:“本宫方才带出去的都是心腹之人,且本宫的确崴了脚。这世上有句话叫做无巧不成书,凑巧之事古来皆有。若她们猜疑也就让她们猜疑去吧,没有证据就只能是猜疑。”

  顿了顿又道:“本宫与甄嬛一向交好,她出了这样大的事,本宫不能没有动作。本宫应该不知道菀贵嫔被贬斥的原因,此时应四处打探。但若派小内侍们去,也不知皇后会不会留有后手——她本是想把本宫和菀贵嫔一网打尽呢。如此,菊清,为本宫更衣,小顺子你去准备轿子,本宫直接去问皇上!”

  一路直奔昭明殿,却被李长拦住:“娘娘请回吧,皇上吩咐了谁也不见。”菊清为我撩开轿帘,我崴伤的脚此刻裹上了厚厚的纱巾,我强抑着焦急道:“本宫有急事求见皇上,麻烦公公替本宫通传一声,本宫感激不尽。”

  李长苦着脸道:“娘娘若是为了菀贵嫔的事,还是请回吧——皇上刚刚生了大气呐。”我绞碎了帕子,道:“当真不能求见?”李长点头。我伸手示意菊清喜儿来扶,领着李长走开几步,赛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给他:“请公公指教,菀贵嫔所犯何事?”李长不动声色的将荷包退回来:“娘娘素日待奴才们宽厚,奴才提醒娘娘一句,这件事犯了皇上的忌讳,娘娘千万不能多打听。”

  我默然,执意将荷包赛给他,“多谢公公。”又等了一会,实在无法才回去景春殿。景春殿里眉庄一看见我就向我扑来,“嬛儿到底犯了什么错,你可打听出来了?”我道:“方才我去昭明殿求见,被皇上拒了。太后那里怎么说?”眉庄急的团团转,“太后只吩咐我不可插手此事,我百般求情也不行。”

  我也不知此事该如何是好,勉强劝慰眉庄道:“眉姐姐莫急,嬛姐姐素来得皇上爱重,或许过一阵子就好了呢?”眉庄气道:“上回嬛儿小产,皇上就冷了嬛儿半年。如今这么大动作,只怕嬛儿要困死棠梨宫了!”想了想,又急哄哄的往外赶,“我去找敬妃打听!”

  甄嬛到底是被幽禁了,侍卫重重把手,近靠近不得。我知道宫里人最现实不过,惯会捧高踩低。如今甄嬛衰落,不知要怎样被那些人苛刻。借着在内务府为宝哥儿挑选小内侍的机会,向朱德顺表示了对棠梨宫的关心。因我有儿子又颇有圣宠,朱德顺立刻保证不会克扣棠梨宫的份例。

  然而我也不能说的更多,朱德顺毕竟是内务府总管。即使心里不怎么放心,也只能回去。自甄嬛被幽禁之后,我心中常有一种危急感,愈发频繁的使竹锦带着宝哥儿去向太后请安。自己也刻意低调,把玄凌往外推。皇后趁机大力提拔翠儿,不过短短半个月,翠儿就已升为正六品贵人。

  事情过去第十七天,听说甄嬛病了,她身边的大宫女流朱为请太医,撞死在守卫的刀下。皇上知道后,将害死流朱的侍卫打入暴室服苦役。又派遣温实初为甄嬛看诊,却诊出甄嬛有一个月的身孕。玄凌也给甄嬛提升到嫔的待遇。

  我和眉庄得到消息都异常欢喜,这个孩子来的太及时了。甄嬛毕竟与玄凌相伴了三年,即使玄凌在她身上寻找纯元的影子,也不是没有感情的吧?否则怎么不见玄凌宠翠儿如宠甄嬛一般?等待孩子降生,甄嬛的幽禁也该解除了。

  我与眉庄私下常托了温实初捎带些东西给甄嬛,或是一些小点心,或是一些小肚兜之类的小玩意儿。我悄悄的托温实初带话,让甄嬛小心皇后。不几日,甄嬛求玄凌将她的胎托付给皇后照看。我微微放心,她这一胎应该能平安落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更新到一点半,把作息颠倒了,今天一天昏昏沉沉的不得劲。先上个短小君吧,先将就着看看

第四十三章  八月初七,我母亲进宫的日子。早上向皇后请安回来后,我就眼巴巴的数着时间,时不时的遣小钱子去打探母亲行踪。诗韵见惯了我沉着稳重的模样,再看我现下坐卧不宁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起身向我告辞离去。

  巳时三刻小钱子来禀:“安宜人来了!”我喜得立刻起身要往宫门迎去,喜儿劝阻道:“娘娘,今时不同往日,娘娘是君安宜人是臣,娘娘切莫坏了规矩,落下把柄。”我听了只得按捺下激动的心情,重又坐下,只是眼睛一直盯着门外。

  终于母亲在萧姨娘和两位陌生的姑娘搀扶下进来。我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扑上前紧紧握住母亲的手,颤声唤道:“娘……”泪水夺眶而出。母亲抬起无焦距的双眼往我的方向看来,饱含惊喜和思念,“容儿?”再次亲耳听到母亲唤我的小名儿,我早已泣不成声。

  与母亲抱头痛哭了一场,在喜儿和萧姨娘的劝慰下擦了泪。紧紧握着母亲的手不放,挨着母亲坐下,萧姨娘并另两个年轻的姑娘向我见礼。我亲手扶了萧姨娘起身,一面打量那两个姑娘笑道:“妹妹们出落的越发标志了。只是怎么装扮的这么素?”向喜儿道:“把皇上赏给本宫的金累丝红宝石步摇及那个鎏金穿花戏珠步摇取来。”

  萧姨娘连忙道:“劳娘娘牵挂,只是小女孩子家不好打扮的艳丽。”大妹妹和三妹妹也跟着推迟。我亲手为她们插戴上,欣赏一番,才道:“跟自家姐姐何必客气?”转向萧姨娘道:“妹妹们青春正好,娴静美丽才好看呢。”

  又和母亲说些离别的话,说一阵笑一阵哭一阵。我听母亲只练那快活的话说,苦一些的、痛一些的半点不提。我又何尝不是?这三年来几番性命垂危只字不敢涉及。

  茶过一轮,母亲拉着我的手道:“听说娘娘生了位皇子?”我笑道:“是,小名唤作宝哥儿。今早太后想他,便托了惠婕妤带去太后那里请安——惠婕妤为人正直,是女儿在宫里的好姐妹。”

  母亲就露出安心的神色,笑道:“娘娘福缘深厚,产下皇子,若能再生下皇女,一子一女成了好字,臣妾也就别无他求了。”我心中一酸,我今生再也不能有别的孩子了,脸上却不露分毫,轻轻将话题引开。

  说了一会子话,萧姨娘欲言又止的望着我,我心下一动,道:“一别三年,我有满肚子的话要与母亲萧姨娘说,竟冷落了妹妹们。难得进宫一次,宫里菊花争芳斗艳,很有几种稀奇品种。妹妹们去赏赏?”大妹妹敛衽谢过,我使卷丹山丹领着她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