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是个妻管严》 第231章

作者:时镜 标签: BG同人

  冯霜止想起当初永琰曾经有过的打算,也不知道为什么便心惊了起来。

  她手指一扣那小方桌的案角,便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二人怕是会成为心腹大患。”

  “是啊。”和珅叹了口气,只是眼眯着,便有暗光闪烁,他低头去亲冯霜止耳垂,又是一笑,“不过也没事儿,除非登基的不是十五阿哥,否则这孙李二人现在不死,以后也得死。在储君这边得了不好,以后哪里还有什么好?”

  这倒也是,只不过十五继位,真不知道是多少年后了。

  看现在这情况,只不知道十五等不等得及。

  

  没月余便是皇帝生辰,和珅交代冯霜止去找几件稀罕礼物来,现在皇帝病着,更要找好了东西给他送过去,免得因为之前弹劾孙李二人的事情惹恼了他。

  冯霜止下午时候才出去,今日乘了和珅的马车,只由下人赶着过来。

  她往恒泰斋走,如今北京天气大热,汪如龙根本不在北京,只是是不是上北京来跑生意,铺子是下面的人打理着的。冯霜止算是个熟客,更是个贵客,这恒泰斋的人也不敢怠慢,一见冯霜止出来了,便给她招呼上了,冯霜止只让他们将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

  

  只是看了一圈,不管是古玩玉器还是别的什么,都有些看不上眼。

  西洋座钟虽然精致,又哪里比得上进贡到皇宫里的?

  那铺子的掌事看冯霜止看不上眼,也不由得有些着急:“和夫人若是看不上这些,便只有等三日之后的下一批了,听说有一套很是新奇精致的鼻烟壶,想来不管是收藏还是送人,都极好。”

  “那我便三日之后来了,劳烦张掌事了。”冯霜止今日一无所获,这便准备走。

  掌事准备送她,刚到门口便听见人的说话声。

  

  “谢兄文采风流,已经是乡试之中第一人,哪里需要忧愁他日不高中状元呢?”

  “老弟说笑了,哪里有那么多的状元?我自问是比不得王杰大人那样的渊博的,只求能金榜题名便好,哪里敢奢求什么状元?倒是冯老弟你,很有可能的。”

  “冯霖年纪太小,哪里有这本事?原本是想拜在王杰大人门下的,只是王杰大人是个不徇私的,登门拜访多次,都被拒绝了。”

  说起这事儿来,冯霖也是一脸的苦笑。

  那谢姓青年陪他走进来,也笑:“罢了,不说这些,听说袁枚先生不日归京,我们也得有些拿得出手的礼物才是。”

  “也是。”冯霖进了门,方说了一句“说起来,袁先生当初收过我二姐为女弟子,传扬北京城”,抬眼便已经看到冯霜止了。

  

  冯霜止最近不常出府门,年节时候才回过家,只见过冯霖一面,知道他年纪不小了,本事也不小,英廉喜欢着他,冯霖已经成为嗣子,如今便是要全力扶持的。

  这二人的对话,她差不多也都听见了,猜测这谢姓人,也是一名乡试时候的士子,看样子冯霖交游也算是广泛了。

  冯霖一见到她,先是一怔,接着便躬身给她见礼:“冯霖见过二姐,二姐今儿怎么出来了?”

  那谢姓青年长得还算是俊,站在一边看着,略略打量了冯霜止一眼,便很礼貌地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

  

  不认识的人,冯霜止也没怎么搭理,她看了冯霖一眼,发现这孩子长得更高了。

  脸上挂起笑,冯霜止道:“出来挑些个玩意儿,不过没找见合适的。怕是要过几日再来了,你乡试的答卷很不错的,玛法那边盼着你出来,万莫辜负他老人家的期待,若是有什么难处,一则告诉玛法,二则可以来府里找我。对了,这位是——”

  冯霖听着冯霜止的话,点着头,一听她末尾这问话,便为冯霜止介绍此人道:“谢兄也是今年乡试之中的佼佼者,乃霖同窗。”

  冯霜止目光转过去,便见那谢姓青年拱手,对她道:“晚生谢振定,见过夫人了。”

  看冯霜止乃是妇人打扮,又是冯霖的姐姐,便算是他半个长辈了。

  

  一听这名字,冯霜止便有些玩味起来。

  她顿了一下,忽然道:“这名字耳熟,你便是那一日拦了我府上那不大懂事的管家的人吧?”

  谢振定皱眉,一惊,只是眼底沉沉地压着,抬眼来看冯霜止,便道:“原来是和夫人。”

  冯霖根本不知道这之中产生了什么误会,看冯霜止一脸要笑不笑的样子,也不好插嘴。冯霜止也不要他插什么话,只朝着冯霖一摆手,“此事不过是小时,四弟莫挂怀。”

  转过目光来,看向谢振定,这人用了一句“原来是和夫人”,想必是知道他那日拦下的车是和府的了。当日冯霜止问过了周曲,刘全儿大街上撞了不少的人,她唯恐刘全儿闯下了什么祸事儿,惹了什么人,这才多问。周曲说那人名为谢振定,现在刚碰着,倒是巧了。

  

  “想来谢公子不知道,那一阵我管家刘全儿将近成亲,便要挑件礼物给新妇,回来时候急了,不慎撞了那么多人。阁下拦了他,要他赔偿满街人,刘全儿是没带够银两,也不曾说什么要推卸,阁下万莫要误会他了。银钱赔偿已经付讫,当日之事,却还要阁下多海涵了。”

  冯霜止本以为话说到这份儿上,正常都该就这样揭过去了。

  这谢振定也是士子,冯霜止只是出于习惯,将能抹去的刺儿全给抹平了,哪里想到这谢振定是个软硬不吃的。

  

  谢振定笑了一声道:“区区小事,夫人何必挂怀?伤在下事小,赔偿小户商贩事大。谢振定何德何能,能受夫人如此重视?夫人想多了。”

  想多了——冯霜止忽然觉得这人真是不识抬举。

  他说话也漂亮,只是暗地里含针带刺。

  冯霜止刚皱了眉,还没来得及反驳,便听他道:“任是夫人您舌绽莲花,也无法解释一个问题——刘全儿不过是个下人,出手便是千金,乘坐马车也违了定制,所以伤在下事小,伤商贩事小,何事事大,夫人心里定然是明镜一样的。”

  冯霜止一听便冷了脸色,她扶了袖,只勾了一边唇,“当真是个明白人。”

  转头看了看略带着几分尴尬的冯霖,她轻轻按了他肩膀道:“姐姐不便在外面待久了,这会子也得回府,且记住姐姐方才的话。”

  “是。”

  冯霖也不敢问刚才冯霜止跟谢振定之间是争论的什么,只躬身送她。

  

  冯霜止前脚刚刚出了这恒泰斋,便听见了刘全儿的声音。

  刘全儿是从对面街边的马车上下来的,两步跑到了冯霜止的面前,一矮身打了个千儿:“奴才给夫人请安,爷那边儿刚从国泰大人回来,远远看见您的车,叫奴才来看看,不想还真是夫人。”

  他笑了一声,只是目光一转,便轻而易举地扫到了站在门里的谢振定,哟,这家伙,眼熟啊!

  这不是那天跟他打起来的那位吗?

  刘全儿想起来这心里还憋了一口气,看向了冯霜止。

  冯霜止自然是知道他看到谁了,只道:“别惹事儿,走了。”

  

  刘全儿现在想起来,这心里还有几分不甘愿,只瞥了那谢振定一眼,还是转身给冯霜止开路去了。

  冯霜止到了那马车边,和珅便从里面给她撩开帘子,伸手接她出来,隔着帘子冯霜止都能看到他那一脸的笑意。

  冯霜止钻进马车,便被他拉到了身边去。

  “可挑好了东西?”

  “掌事说今日没有别的了,不过过几日有一套鼻烟壶过来,说是小巧精细的,我准备看看。”冯霜止似乎完全不把方才遇到那谢振定的事儿方才眼底,她笑了一声,只靠着和珅,又说道,“对了,我路上听说,皇上又想要南巡?”

  “国库空虚,哪里来的银子?”和珅眯眼,“不过……议罪银倒是有的,怕是如今皇上杂合身子去不了了。”

  “倒也是。”那和珅近来可能也不会出差了,冯霜止淡淡地想了一下。

  

  “刚才我看到了冯霖,你可是遇到他了?”和珅问道。

  “是,不过也遇到了谢振定。”冯霜止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又道,“你现在是直隶的学政吧?”

  “我是学政,但谢振定又怎么了?”这人的名字,和珅老觉得熟悉,可又不记得是哪里听过了。

  他能被乾隆点为学政,完全是因为和珅主持编纂《四库全书》的本事,和珅不算是科举出身,只不过颇通得几分文才,再加上这办事能力足够,所以将这样的事儿都交给了他。

  冯霜止道:“听说那谢振定乃是山东籍的士子,今年过了乡试的。数月前刘全儿驱车闹市,被这人给闹了个正着,方才我见他与冯霖一道,便随口为刘全儿解释了一句,不想这人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软硬都不吃,竟然是个不大讲道理的。”

  

  刘全儿那件事是少有的办得不漂亮的,不过也算是情有可原,时候赔偿了那些个人,马车出事也不是刘全儿想的,做到了这个地步便应该放过了。

  谢振定似乎的确不在意这事情了,之后却说刘全儿出手便是千金,乘坐的马车也不合规矩。

  冯霜止想起自己今日过来坐的马车,倒是警醒了起来,暗暗提醒自己别再犯错。

  将谢振定的事儿三言两语说了,和珅只道:“这官场上有几个干净的?特立独行的走不远,这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便是连王杰也要偶尔地随波逐流,不敢表现太过,他算是个什么东西?”

  这话说得不客气了,也可见和珅眼底带了几分冷意。

  冯霜止道:“莫要因为这样的小事坏了大局,不过是随口说与你听听。”

  

  和珅笑一声,“不过是个士子而已,大局哪里是那么容易坏了的?”

  嘴上这样说,心里可不这样想。

  回了府,和珅就让人查了那谢振定,竟然查出这谢振定跟王杰交好,便是那一日刘全儿跟他打起来,让王杰给拦下了,这才让王杰认识了谢振定的。

  谢振定早听闻过王杰的大名,也知道这人在外的名声,当即便很是激动,希望拜在王杰的门下,不过王杰不收他。不仅不收这谢振定,甚至不收任何人当自己的门生。

  前儿皇帝给王杰指了一门亲事,王杰现在似乎还恼着,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皇帝病着,懒得搭理王杰,不过王杰因为清廉,又有办事的能力,跟朝廷之中一众清廉的大臣交好,早已经在朝廷之中站稳了脚跟,隐约有跟和珅和福康安分庭抗礼的局势了。

  和珅查过这谢振定,发现也不是个简单的,袁枚竟然很欣赏这人。

  说起来,袁枚也算是和珅的恩师,这谢振定是要成为他和珅的师弟了。

  只是这样的人,万万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

  和珅修书一封,寄到了山东那边去,国泰前一阵被他保举到了山东那边当学政,这谢振定不能让她起来,只能悄悄做掉。

  

  谢振定与冯霖这边哪里知道和珅有那么多的打算?

  在冯霜止走后,两个人都没有多想,只有谢振定,看了一眼那车,便知道是朝廷大员的了。

  冯霜止是和夫人,这时候进去了,便知道里面坐着的是谁了。

  他回看冯霖一眼,便笑道:“老弟方才说,令姐乃是袁枚先生收的学生,可是不假?”

  冯霖闻出味儿来了,这一位谢兄跟自己的二姐是不大对盘,他苦笑一声:“确是袁枚先生的弟子,便是我二姐夫,也就是当朝军机大臣、直隶学政和珅,也是袁枚先生的弟子。”

  这事儿流传并不是很广,众人甚至也没怎么议论这件事,只因为袁枚喜欢游山玩水,走遍大清江山,所以不常在京城。袁枚虽是才名远扬,却不见得在京城权贵人家之中有多大名气,知道他的大多是书香门第,或者权贵人家子弟在读书的时候才会想到他,旁的时候很少会想起袁枚这样的人来。所以和珅跟冯霜止都是袁枚的学生这件事,竟然没多少人当做佳话来流传——不过,也兴许是因为这二人身上别的各种传言已经够多了。

  

  谢振定走到那柜台前面,只手指按住了一把羽扇,拿起来看了看,若无其事笑道:“当真是想不到,袁枚先生竟然会收这样的两个人为弟子。”

  和珅他不知道,可这和夫人一介女流之辈有什么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