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第42章

作者:时镜 标签: BG同人

  陈氏只苦笑了一声,想到父亲信上说的话,便恨得牙痒。

  父亲说,若是不能嫁给张家三公子,退而求其次,给张廷瓒做妾,她二叔也是舍得的。

  陈氏如何能不尽心操持她堂妹的事情?一个不好,这火就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她只觉得眼前一阵发花,险险就要晕倒。

  文心书韵两个都要急哭了,“玉颜姑娘真是个不懂事儿的,凡事都要少奶奶给操持,早晚是个不中用的,您何苦累坏自己身子?”

  她们还敢哭,可陈氏是不敢的。

  她颓然坐下来,只笑道:“亏得二房那个心还不差,只盼玉颜莫再惹事……”

  今儿用了她的厨子,就能把她姐妹请去吃饭,明儿用了她什么,还不知道使什么手段呢。

  谁又是省油的灯呢?

  顾怀袖拿着剪子,一剪刀减没了架上兰花的叶子。

  她看着,问青黛:“你觉得我这一剪子下去,丑了还是美了?”

  青黛摇头:“奴婢不懂……”

  顾怀袖觉得没趣儿,把那剪子一扔,又道:“大房那边之后就没动静了?”

  “也就是小陈姑娘闹腾了一阵,又不知怎地没声儿了。”

  青黛之前听了顾怀袖的,去打听过了,不过她们刚来,也不敢打探得太深,听了一耳朵就回来了。

  “这大嫂,还算是个少见的明白人……”顾怀袖拍拍手,道,“去跟小石方说一声,可以放心了。另外,我想吃鸽子玻璃糕,你叫小石方做一个来……”

  青黛前面还听得好好的,后面脸都绿了,顿时垮下来:“少奶奶……”

  顾怀袖把眼睛一瞪,“去!”

  青黛缩了缩脖子,委屈地去了。

  顾怀袖揉了揉自己手腕,就往里屋走了。

  下午时候,张廷玉回来,正巧从窗台外面过,瞧见摆在外面的一盆兰花,顿时皱眉。

  怎么老觉得前儿才修剪好的枝叶,就被人剪坏了呢?

  他停下脚步,拾起放在一边剪子,又对着剪了两片叶子,叨咕了两句道:“虽是见着叶片稀疏不少,倒也有个萧瑟的风骨出来,差不多了……”

  放下剪子,张廷玉就进屋了。

  此刻的他,还不会料想到,这一盆兰花的命运。

  第三十六章 剪秃了

  

  顾怀袖抬眼就瞧见张廷玉进屋来,她还抓着话本在看呢,一见到人就立刻收了话本。

  “二爷回来了啊,怎么瞧着脸色不大好?”

  她起身走过去,青黛赶紧跟在后面收了不务正业的话本。

  张廷玉见了,表情淡淡:“要没外人看着,那些个东西不必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顾怀袖顿时讪讪,她回头瞅了青黛一眼,又怀疑地看向张廷玉:“你……唔,瞧得见?”

  她对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有一种奇异的在乎。

  张廷玉笑笑,“差不多。”

  差不多是差多少?

  顾怀袖老觉得张廷玉说话跟自己是对不上的,这人最喜欢说的就是那些个模棱两可的话,乍一听觉得怎么想都对,可是细一想又觉得这话怎么也对劲不了。

  说白了,张二公子的大部分话说了等于没说,可你真要说他一个字也没说,那也不对。

  说了,但是用处不大,形同鸡肋。

  顾怀袖琢磨了一阵,还是觉得这一位说话的艺术已经上升到一个自己难以企及的层次了。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

  她走过去,看张廷玉坐下了,便主动给他倒了杯茶,递到他手里。

  有些话很想问,可也不知能不能问,顾怀袖索性坐下来,等着张廷玉说话。

  张廷玉却暂时没说话,他也在琢磨怎么开口呢。

  一个等着人开口,不知该怎么说;一个天生闷葫芦,沉得住气。

  屋里一片安静,丫鬟们垂首而立,都有些心惊胆战。

  但凡二爷跟二少奶奶都在的时候,这情况就有些奇怪。

  过了大约一刻钟,张廷玉道:“你们都出去吧。”

  屋里就只剩下了他跟顾怀袖,张廷玉终于看向了她,问道:“你那陪嫁厨子……”

  “噗……”

  顾怀袖差点一口茶给他喷在身上,她老觉得这件事知道的人应该不多啊。

  心念一转,顾怀袖忽然皱眉,看他:“你知道些什么?”

  张廷玉道:“我只听说小陈姑娘使唤了你的厨子,不过因着你请大嫂那边吃了顿午饭,所以不了了之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张廷玉是肯定不知道大房那边是发生了什么的。

  顾怀袖心底莫名地安定了一点,她看着左右无人,忽然觉得自己跟张廷玉之间也该好好谈谈。

  有的话,敞开了说兴许比较好。

  顾怀袖现在对整个府里的情况,只有个大致的了解,可毕竟都跟雾里看花一样不分明。

  她现在需要,从某些人这里,得到更深层的认知。

  这个人,比如张廷玉。

  张廷玉仔细地考虑了一下,也觉得自己应该说。

  他跟顾怀袖,即便是没有什么所谓的“情”字,现在也应当是捆绑在一起的夫妻一体。

  张廷玉让她坐近了一些,慢慢地说起这府里的情况来。

  张家书香世家,往上追溯几代,到明朝都是做官的。

  那些都是远话,但说近的,现在张英就很厉害,当着太子的老师,也是四阿哥的老师,康熙肯把大清未来的皇帝给张英教,那就代表着康熙对张英的信任。

  可张廷玉这时候说了很要紧的一句话:“父亲虽是太子的老师,可未必得太子喜欢,况自打我父亲成了太子的老师之后,太子便日渐不学好。我父亲当太子的老师,却并非太子一党。”

  为什么,顾怀袖觉得张廷玉给自己讲的不是这府里的事情?

  她有些发怔,没料想张廷玉又继续讲了下去。

  “参与党派之争终究有危险,不如跟紧万岁爷来得妥当。所以不管多艰难,别人怎么说,我父亲也也坚持了下来,中立着。你很聪明,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大阿哥一党的明珠将我父亲视为至交,太子一党的索额图也将我父亲划入他的势力范围。你说我父亲,到底是哪一党的呢?”

  顾怀袖心头一凛,她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张廷玉,却没勇气将这件事给说破。

  正常男人,谁会对自己的女人说这些?

  她有些不大好的预感。

  张廷玉抬手帮她理顺鬓边的一缕发,嘴唇微微弯着:“小心方能使得万年船。又有一言曰,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们张家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可最危险的也就是这聪明人。我只盼着你别这么聪明,当个蠢笨的,可好?”

  他笑意盈然地看着顾怀袖,顾怀袖指尖却微微泛着凉意。

  她抬眼注视着张廷玉,张廷玉则毫不避讳地回视。

  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彼此无话。

  顾怀袖沉默了许久,“你……”

  想想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顾怀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我记得了。”

  她终究还是没说。

  张廷玉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然后道:“我只盼着你是真知道了……”

  可顾怀袖却知道,那泥潭没那么简单。

  张廷玉这一番话,旁敲侧击的,不知道是不是暗示着什么。

  除了四阿哥之外,顾怀袖没跟别人接触过,若张廷玉这一番话真的意有所指,也只能是指顾怀袖跟四阿哥这一点联系了。

  他说得隐晦,顾怀袖也听得隐晦,模模糊糊感觉到他想要说的,似乎要抓住了,可张廷玉又不说透,留着给她自己揣摩。

  顾怀袖真恨不得把他头颅给揭开,看看里头藏了些什么。

  “我们家的情况,别的倒都很简单。内宅之中的事,多半都是小事,要出什么事,也都从外面来。你紧着点心,也不必太担心宅院之中,总归都不会……”

  不会怎么?

  张廷玉陡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也不遮掩,闭上嘴,便道:“大嫂跟大哥是伉俪情深,我爹没纳过妾,这日子你愿意怎么过就怎么过,但凡屋里的事情都由你做主,我这边的丫鬟和小厮,除了阿德,你都可以随意。”

  阿德,这一个顾怀袖记住了。

  她想起张家这情况,有时候觉得复杂,可想想也真就是妯娌婆媳间的那一点事,跟她当时在四阿哥那里经历过的生死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张廷玉这一句话,是又说到了点子上。

  她听着他说,又慢慢点着头,眼看着天将黑,才唤了丫鬟们来布菜。

  夫妻两个食不言寝不语,吃了饭,一个坐在书案后面看了会儿书,一个半躺在床上玩儿了一会儿买来的鲁班锁。

  等书房里的烛火吹熄了,顾怀袖还没知觉,兀自瞪着一双大眼睛,摆弄手中的东西。

  一大堆的木头,不用任何的楔子,就能这么拼卡在一起,可拆散了就拼不回去,也真是奇怪了。

  她盯得认真,没注意张廷玉已经脱了外袍走过来。

  “哎……”

  手上一空,同时一道黑影覆盖过来,顾怀袖抬眼一看,张廷玉已经将那东西握在他手中了。

  是个笼中取宝的锁,这东西叫鲁班锁,也有人叫孔明锁,到底是谁发明的,众说纷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