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甘木凛
那次在游轮上，我和五条悟的交流只有寥寥几句，就有人来找他了，应该是他家族的人，之后，这家伙自顾自地和我交换了联系方式，就甩甩手走掉了。
今天——也是那样突兀的又一次见面了。
“切，所以说……明明我们两个人就好了——”
这是一家看上去就很昂贵的甜品店，店内居然还有包房的设计，我们在这里的一个包间。而坐在对面卡座的银发少年，表情是有一些不爽的。
“为什么还要带其他人啊，一个怪刘海儿？还有这个卷毛大叔是怎么回事啊。监护人？我又不是拐卖小孩子的，没必要吧。”
“哈？在叫谁卷毛大叔啊你这个混蛋小鬼？是觉得自己是直发很了不起吗？”
坂田银时狞笑道。
“莫名其妙跑到别人家门口堵人家的女儿，自说自话就要带别人家的女儿去约会，我这个监护人跟着怎么了？啊，服务员，麻烦把这里的甜品全上一份，这个嚣张的大少爷买单哦。”
一见面就被称为“怪刘海儿”的夏油杰好像也有点生气了，不过他的表现是露出和善的笑容。
“明子妹妹，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冤大头吗？”
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冤大头是怎么回事啊！”
五条悟不满地拍了拍桌子。
“我只是觉得你很有意思啊！不过，我虽然说可以跟你一起去抓咒灵吃，但这个咒灵操术的咒灵收集我可不管的！毕竟还是你的能力比较有意思！”
“明子妹妹的术式也需要……”夏油杰有些迟疑地看向我。
“我不知道。”
我耸了耸肩，目光挪向五条悟，语气却并不像他那样感兴趣。
“那么，首先，你得解释一下你都看到了什么，我的术式又是什么吧？”
……
我觉得自己仿佛是什么游戏主角。
还是那种法术技能是隐
藏式的，不通过特殊手段就看不到的游戏主角——
因为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法术技能，于是属性点就全点体术了。
但是在游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遇见个主管转职的法术NPC，开始热心肠地给我科普起了我这边法术方面的固有技能。
并告诉我，想要变得更强，就快点转职成为法师吧！
唉。
百年前的樱川家主的夙愿，大概是化作执念在我身上达成了。
所谓的“吃什么补什么”本来是种花的一句老话。放在咒术界，这种能力大概也是绝无仅有的。
和夏油杰的咒灵操术不一样。
夏油杰的术式，是吃掉咒灵球，收服咒灵并为己所用。虽然咒灵球的味道看起来就很糟糕，但本质上并不会对他造成身体上的影响，算是一种外置能力——使用的时候就召唤咒灵，不召唤的话，自己单独也用不了咒灵的能力。
咒灵的实力看等级，基本都会有个上限，所以数量和质量都很重要。整体来说，还是走召唤师的老路数，靠着自己召唤出来的东西战斗。
而我这边。
据五条悟所说。
他能看见我身体里混入了两种不同的力量，全都融入我的血肉之中。虽然肯定完全不同，但看上去很像是吃了什么咒物导致的受肉状态，所以他觉得我所获得的两种力量的来源——应该是被我吃掉的。
那样的力量不是咒力，是妖怪的力量，本来应该不属于他的【六眼】的观测范围。
但却因为我自身术式的原因，那些力量和我的咒力掺和到了一起，形成了独特的、新的【术式】，所以能够被【六眼】观测到。
“【不死】和……【预知】？”
五条悟用熠熠生辉的眼眸盯着我看。
“我回去查了一下这两种能力相关的资料，你所吃掉的妖怪，是【人鱼】和【件】吧，本来不会那么确定的，但是五条家倒是刚好有所记载——”
“在百年前，有那么一个和你同姓的家族闹出来的丑闻，当时的家主害死了很多同族的人。据说他是用妖怪的肉给同族人下毒，那位疯狂的家主认定吃掉什么就可以获得什么力量，因为死掉的人太多，所造成的怨念甚至形成了咒
灵——因为牵扯到咒灵，所以被咒术家族调查了，并因为过于骇人听闻，被调查人记录了下来。”
“嘛，正常人类没有抗性吃了妖怪的肉当然会被毒死，尤其是人鱼肉哦，传闻中人鱼的肉有剧毒，吃了人鱼肉能活下来的人，传说中也只有八百比丘尼吧。所以——”
五条悟拿起桌子上的气泡水喝了一口，把杯子抬到与眼睛齐平。一只眼闭上，另一只眼透过玻璃和透明的气泡水，专注地观察着我。
“你的术式真的很了不起，就算是像宿傩手指那样有着剧毒的咒物，你吃下去，也一定不会死掉吧？更何况你现在可是有着人鱼的不死、恢复能力呢，真的不想试试吗？只要吃的足够多，就可以获得复数的能力，会变得很强哦。”
“我的血肉对妖怪和咒灵也有剧毒。”我语气平静地补充道。
五条悟稍稍睁大眼，若有所思地捏住下巴，更加兴致勃勃了。
“那就要再更新一点——总结，你的术式，是只要吃掉某种非人就可以掌握非人的力量转换成自己的术式，但与此同时，非人的一些不正常的特性也可能会同样融入你的身体、你的血肉当中。”
“哈哈哈，这算是风险和代价吗？如果吃了咒灵岂不是也有可能会变成咒灵的状态啦。不过，这也不一定吧，人类模样的本质应该不会发生改变吧，你吃了人鱼和件也没变成人鱼和件的模样嘛。”
我:“……”
和五条悟对此的兴致满满不同，我没什么表情地盯着面前的点心，有些出神。
除了少年漫里面经常会有的血统论，只要有血缘继承，就会获得强大的力量之外。
正常人类，想要获得力量，基本都会维持着一个等价交换的原则。
想要变强，就要付出努力，而想要一下子变得很强很强，所要付出的代价会比想象中的要高很多。
虽然我没有那么魔怔地一心只有变强，但我倒是一直都在努力变强，也曾羡慕过那些有炫酷超能力设定的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五条悟这种超能力界的，有着炫酷超能力的“天之骄子”跟我说:“你的能力很了不起”、“你可以变得很强”这种话语的时候，我却没有觉得很开心。
为什么呢？
是因为我讨厌这种变强的方式吗？因为我觉得咒灵一定很难吃吗？
因为我知道了，之所以会经历那些过去，全来自于这种能让我变强的术式能力吗？或许我应该感激这个术式呢？毕竟没有它存在的话，我肯定早就死掉了……
“叮——”
是勺子撞击并划过玻璃杯的声音，清脆又有点刺耳，让我一下子回过神来。
是坐在我旁边的银发男人撂下勺子的声音，他撑着自己的下巴，嘴角拉的平直，和平日里吊儿郎当悠悠哉哉的模样不同，神色居然显得有些冷漠。
四个人的卡座，我和坂田银时坐在一边，而夏油杰和五条悟坐在另外一面，这会儿，在场三个人的视线都被他吸引过来了。
坂田银时只是看向对面的夏油杰，语气平静地问道。
“夏油君，你为什么要吸收咒灵？”
夏油杰:“？”
黑发少年迟疑地眨了眨眼，“因为我的术式如此吧……为了变强就要更多的收服咒灵啊。”
坂田银时挑了挑眉:“哪怕是那些咒灵看上去味道像厕所里面掏出来的呕吐物也是一样？哦，当然味道是什么我是不知道，我瞎猜的。”
夏油杰顿了顿，看上去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一样抖动了一下手指。半响，他略垂下眼，叹了口气。
“哪怕是这样，也还在忍受范围。”
坂田银时拿起勺子，漫不经心地晃了晃:“嗯嗯，真不错，看起来你目前还能接受自己付出的代价，为了拯救他人，哪怕是每天吃的东西都比不上狗粮还能坚持下来，真是伟大。”
“那么，接下来——五条君。”
“什么？”
“你的想法是什么？希望明子去吞个咒灵给你看看吗？”
“诶。”五条悟挠了挠面颊，也学着坂田银时的动作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角，“有这样的术式，不去使用就有点暴殄天物了吧？”
“风险呢？”
“想获得能力也不会是完全没有风险的吧，肯定是试过才知道啊，再说，她又不会死吧。”
“是吗，那请问，人类吃了妖怪，血肉融入妖怪的成分之后，在妖怪那边看来都是怪物。那如果人类吞
噬了咒灵，融合咒灵，在咒术界的大人们看来——又算什么呢？”
五条悟眨了眨眼，苍蓝色的眼眸一片清明，对于坂田银时的质疑，甚至有种高高在上的不以为然:
“在意那些迂腐的老橘子想什么干嘛？只要变得足够强，而且有我在，他们也是拿这些事情完全没办法的——”
下一秒，五条悟的话语顿住了。
我睁大眼，看着身旁的银发男人抬起手，面无表情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连碟子带蛋糕糊到了对面银发少年的脸上。
盘子掉了下来，但对面五条悟那白皙的脸上却沾满奶油，显得有些滑稽。
五条悟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用手指蹭了蹭脸上的奶油，似乎有点懵逼。
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坂田银时那样生气的表情。
冷凝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凶，有种在战场上杀气腾腾、下一秒就会拔刀砍人的感觉。
“闭嘴，臭小鬼，别用那种随意又不确定的口吻去影响她未来的道路，你们咒术师大多脑子有问题我已经见识过了——啊，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咒术师都是疯子是吧？”
“但是，人类啊，可不是只有利用疯狂的方式才能变强。也不是必须要找各种理由逼迫自己去变强的——所以，少用你们傲慢的观点去干涉这孩子的成长，这个世界不需要她来拯救，这个世界也不能有任何事物可以逼着她去变强。”！
第35章
毫不意外的,坂田银时和五条悟打起来了。
他俩从一开始在甜品店隔着桌子互相撕扯对方的脸、把蛋糕继续往对方脸上摔、表情颜艺又幼稚地指着对方的鼻子互怼。互怼的话题也从一开始和我相关到和我完全无关，从刚开始的人生道理干脆跑题晋级到了人身攻击的程度。
到后来两个人连喜欢的甜品都不吃了，直接约好了现在、立刻、马上去郊外干一架。
看得旁边的夏油杰是一脸震惊。
本来不大的眼睛此时都瞪大了不少。
然后,就……直接把我们两个扔下了。
等我和夏油杰反应过来刚想追上去的时候,就被店员堵在门口，接手了一条长长的账单——一桌子的奢侈甜品费用,还有刚才两人打架损坏的盘子和装饰的赔偿。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