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酒的梨子
之前提出想要买一点的要求已经被并不缺钱的学者拒绝了，海芭夏对金钱并没有太深的执念，她甚至给了阿加塔自己的建议：“如果实在想要的话，桑歌玛哈巴依老爷的商队就在附近，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多莉·桑歌玛哈巴依，艾尔卡萨扎莱宫之主，无所不能的超级大商人*，她的商队行至化城郭附近，因为有着大客户的存在，所以多莉在这里多停留了一段时间，也就让她迎来了一位非常特殊的客人。
有着和摩拉相同色泽的眼睛的萝莉透过菱形粉红色镜片上下打量着来找自己谈生意的愚人众少女，多莉完全没有自己前段时间才坑了一把愚人众的自觉，对她来说只要身上还有一摩拉，就能成为她的客人。
“哎呀，这位客人想要在我这买些什么呢？”身材娇小的萝莉搓了搓两个手指，目露精光：“只要有这个，一切都好说。”
虽然不清楚愚人众出现在须弥的目的，但对多莉来说，只要能做生意，一切风险都是值得的。不过她这次却有点失算，毕竟阿加塔只是想买一点学者常用的灵酚香而已。
“我听说桑歌玛哈巴依老爷这里有灵酚香买？”阿加塔环抱双臂，并没有因为多莉的体型而展现出轻视。这一点令多莉有些失望，要知道有不少人会因为她的体型而心存轻视，而这恰好给了多莉狠狠宰他们一顿的机会。
不过这也并不影响接下来生意的进行，多莉拍拍手，立即就有手下将灵酚香双手奉上。
“这位客人叫我多莉就可以，不知道您是想要什么样的灵酚香呢？”多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她一挥手，小弟立即排成一排，他们手中捧着的小盒子里全是灵酚香。
而多莉就游走在众多灵酚香之中，如数家珍的为阿加塔介绍：“这个是果香型的，这个则是花香。”
“这个可就厉害了。”多莉在一个装饰有些古朴的盒子前停下，压低声音，做足架势，“真的有客人用这款灵酚香和神明沟通过，当然了，这么好的东西，就连我这都只剩下最后一盒。”
“灵酚香之间没有那么多差距吧？”阿加塔听的起劲，却并没有将多莉的话往心里去，毕竟她买灵酚香的目的又不是企图和神明沟通。和普通的学者相比，曾经和神明沟通成功的灵酚香对阿加塔来啊说并没有多大的诱惑力，这个甚至都没有附赠点香工具的灵酚香对她的吸引力大。
见面前的少女对她介绍的那款灵酚香并没有多大兴趣，多莉眼珠子转了转，遗憾的摇摇头：“原来如此，客人的志向并不在此。”
“这样吧，客人无论买哪一件，我们都会附赠一份点香工具，如何？”
虽然嘴上说着赠送，暗地里已经将点香工具的钱翻了两番加在里面的多莉一点也不亏。最后她拿着鼓鼓囊囊的摩拉袋，满脸笑容的送走了自己的大肥羊，啊不，应该是尊贵的客人才对。
阿加塔拎着灵酚香，找了个远离化城郭的地方点燃这个传说能和神明沟通的香料。
袅袅香烟从香炉之中飘了出来，多莉从不卖假冒伪劣产品，灵酚香都是真货。清新的香气就像是雨后草木，带着一种木质香气，混在森林中并不明显，就像是这里本来就该有的气味一样。
少女撑着下巴，香炉就在她的不远处，里面的灵酚香静静地燃烧着。阿加塔闻了半天，并没有出现和空差不多的症状，很快她就对灵酚香失去了兴趣。
站起身，拍拍身上粘着的草屑，阿加塔打算收拾好点香用的东西后，等身上味道散去就回到化城郭。她漫不经心的垂着眼睛，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受到影响，很快就将这片区域收拾干净。
就在她觉得身上的味道散到差不多，准备往化城郭的方向走的时候，灵酚香总算是起了效，就是这个效果有点出乎阿加塔的预料。
面前的人偶身上的衣服还是她当初在实验室见到的样子，入眼一片白花花的肌肤让阿加塔狼狈的移开了视线。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
原本一个人体会即将成神的感受的国崩满头问号，他还没能完全熟悉这种接近于灵魂出窍的感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实验室外站着的「博士」。
男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出自自己之手的“神明”出现了一点超出他掌控范围的意外，还在和教令院的人商量着下一步的实验计划。见多托雷没有任何反应，国崩很快就意识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会被多托雷知道，闭上眼睛，注意力重新回到阿加塔的身上。
面前的少女人偶脸颊微红，她看上去精神要比之前好上不少，一想到阿加塔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生活的好好的，交了他不知道的朋友，国崩心里嫉妒的都快要发疯。
紫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避开他的实现的少女看，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国崩的行动并不会受到身后连接的管子的影响，浅紫色的液体源源不断的输入他的身体中，给他带来几乎无穷无尽的力量。他抬手摸上阿加塔的脸颊，强迫她看着自己：“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看着我的脸。”
入手是微凉的肌肤，虽然只是精神上的连接，但阿加塔总觉得面前的人偶能够真实的触碰到自己。两个人之间仿佛不再是从须弥城到化城郭的距离，而就只是现在几乎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的距离。
视线贪婪的从人偶的眉眼移到嘴唇，虽然两人前不久才见过面，但这并不妨碍国崩用一种要将阿加塔吞吃进肚的眼神看着她。
被盯着的第一反应是不适，但很快这种被人窥伺的感觉就化作阵阵热意涌上脸颊。阿加塔想要移开视线，但脸侧的手掌并不允许，她被迫好好的看着面前即将成神的人偶，听他用眼神诉说着他的爱恋。
他的目光几乎要将阿加塔灼烧成灰烬，就在她以为国崩会做出什么的时候，人偶松开了手。他的目光里带着点遗憾，落在阿加塔耳边的声音像是蛇类的嘶嘶声：“就快了，放心。”
放心？放什么心？
阿加塔的大脑几乎已经停止思考，她被动的接受着国崩塞给她的一切信息，当她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她早就已经回到当时她点着灵酚香的那片树林，林间传来的鸟叫声似乎是她惊醒的原因。
第83章
左胸腔传来的感觉是仿佛还身为人类时的跳动，但频率却是阿加塔很少感受过的激烈。她曾经是人类，自认为对情感方面要比国崩这个人偶要精通许多，但现在看来，她还要向国崩学习。
明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却还是捂住眼睛和耳朵不去看、不去听，仿佛只要不去感知，那份足以将她灼烧殆尽的情感就不存在。
但她还能坚持多久？曾经身为人类的阿加塔不可能完全忽视一个人的情感，现在的一切努力是否都是负隅顽抗？阿加塔不清楚，她抱着能躲一天是一天的心情继续忽视下去，完全不去想等到自己这份鸵鸟心态被发现后，可能会遭遇的事情。
月亮高悬在夜空之中，虽然阿加塔收起灵酚香的时候天还没黑，但和国崩在意识上的交流让她没有在意时间的流逝。
抬头望了望月亮，阿加塔觉得要是自己再不回化城郭，派蒙估计就要找提纳里过来了吧？明明提纳里已经将自己视作大麻烦了，最好还是不要给这位忙碌的巡林官增添工作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阿加塔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化城郭，看到的就是抓着提纳里刚打算说些什么的小家伙。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派蒙看到阿加塔的身影，立即丢下被她拽住的提纳里飞到少女的身边，紧随其后的，则是终于从床上爬起来的旅行者。
金发少年先是替有些莽撞的派蒙道了歉，好在提纳里也不是在意这些小事的人，摆摆手也就算过去了。然后空走到阿加塔的身边，因为这段时间闻多了灵酚香昏迷后的脸还有点苍白，他对着少女微微一笑：“好久不见，阿加塔。”
“派蒙有些着急了。”空柔柔弱弱的说这话，这种表现落在任何一个不认识他的人眼里都会认为这是个弱不禁风的少年，尤其是搭配着他露出的腰腹上逐渐消失的，原本就不太明显的腹肌线。
阿加塔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将自己觉得空柔弱的想法甩出脑袋。
太可怕了，这种认知怎么会套在一个拳打达达利亚，脚踢罗莎琳的人身上？阿加塔觉得自己应该少跟派蒙来往，一定是这个脑袋里只有甜甜花酿鸡的小家伙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当着所有人的面，阿加塔向着远离派蒙的方向平移了一步。她这么一动，让空和派蒙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有见过阿加塔失智模样的提纳里，一看就知道少女的脑回路估计又不知道拐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
四个人就在人来人往的地方站着看起来实在是有点傻乎乎的，并不想被人围观的提纳里率先提议：“这里风大，旅行者刚睡醒没多久，还是回去吧，小心着凉。”
这个借口虽然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但却非常受到阿加塔的欢迎，几人准备回到曾经提纳里的住处，现旅行者借住的地方。
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派蒙还在和空说话，聊着他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在爱操心的派蒙大人看来，旅行者昏迷后获取真实信息的途径就只有自己了，所以她在这方面格外积极。
但下一秒，刚刚还在认真听着派蒙说话，时不时给出一点反应的空眼前一黑，身体立刻瘫软在地。虽然派蒙很努力的想要接住他，但两者之间的体型差距让她的想法无法实现。和空出现同样情况的还有阿加塔，少女就比较幸运，提纳里就在她的身边，一下子就接住了失去意识的少女。
“怎么了怎么了？”
虽然清楚旅行者这段时间可能会时不时的昏迷，但那是在闻到灵酚香的情况下，现在这里根本就没有灵酚香啊？？
小家伙直接拽着空细长的麻花辫，试图将人从满是尘土的地上拽起来。那种力度让是短发的提纳里看了都一阵心惊，他赶紧上前把空捞了起来，优秀的视力让他很容易就能看到地上散落的几根金色长发。
眉头忍不住跳了跳，提纳里看着对自己的行为完全没有意识的派蒙忍不住对空产生了同情：“好了派蒙，我先把他们送进房间，再来看看是什么原因吧。”
派蒙相当清楚在化城郭只有提纳里是可以依靠的，所以她点点头，赶紧跟上直接将两人抗在肩上的巡林官。
昏迷的阿加塔见到了她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瑰丽景色，一棵她说不出是什么颜色的大树出现在她面前，上面每一片树叶都有这属于它自己的位置，这看上去并不像是一棵有着叶落成泥反哺大树的轮回的植物。
阿加塔不由得离树更近了一点，随着距离的缩减，她看的更清楚了。
树叶并不是不会下落，只是它落下的速度很慢，阿加塔伸手去接，看上去就轻飘飘的叶子穿过了她的手心，向着树根的地方落去。
在树叶穿过手心的一瞬间，阿加塔觉得自己看到了不少人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一幕幕平凡人的画面在她的眼前上演。这种感觉要比和国崩精神接触更加奇妙，阿加塔想离树更近一点。
银白色中有泛着点粉紫的树干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对这片空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的阿加塔自然不可能错过这个能够触碰到树干的机会。
灰绿色头发的少女怀着忐忑的心情伸手触碰看起来非常坚硬的树干，随着手指的逐渐靠近，指尖传递给大脑的信息却是一片虚无。
就在大脑做出判断的下一秒，脚下原本踩着的坚实的树干瞬间消失，少女整个人就维持着伸出手的姿势向下不停坠落。
原本还存在的瑰丽大树彻底消失在阿加塔的视野里，她能够看到的只有属于提瓦特百年不变的星空。星辰璀璨，月光柔和，应该是十分美丽的景色，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虚假。
“呼……呼……”
阿加塔从铺的柔软的床上惊醒，坐在床边负责照顾她的柯莱明显是被她的动作吓到了，手中拿着给少女擦汗的手帕掉落在地。
“抱、抱歉！”
柯莱将沾染灰尘的手帕捡起，还没等阿加塔回过神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少女就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兔子，飞快的窜出了本来属于她的房间。
等到阿加塔翻身下床，开始打量屋内的陈设的时候，柯莱领着提纳里回来了，和她发色相近的少女在两人目光相对的瞬间，就害羞的躲到了师父的身后，只有腰间挂着的红色发带露在外面。
奇怪，上次见到柯莱，她有这么害羞吗？
阿加塔的疑问注定无人解答，提纳里望过来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大麻烦。少年体型的巡林官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好像自从认识了阿加塔，他叹气的频率就直线上升。
“你是不是买了多莉的灵酚香了？还花了不少钱吧？”
他的话就差明示多莉有问题了，但少女脸上的表情却显示着她丝毫不觉得多莉有什么问题，甚至可能还觉得花在多莉身上的钱物有所值。
既然上赶着当冤大头，提纳里也不好阻拦，他跳过这个话题，和阿加塔解释起为什么她会和空一起昏迷的事情。
“你应该是短时间使用大量灵酚香的后遗症，即便你在外面待了很久，还是会有灵酚香沾在你的衣服上，旅行者也就是因为闻到这些才晕倒的。”
说到这里，提纳里眼睛都有些失去焦距，这段时间的麻烦事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阿加塔这个身份不明的人，更让他头痛。
“总之，你在短时间内不能再接触灵酚香了，接下来你将和旅行者一个待遇，好好喝药吧。”巡林官的周身开始冒黑气，看的阿加塔条件反射后退一步，双手交叉在胸前，露出一副戒备的表情。
不过这种程度的戒备并不能让提纳里展现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冷酷无情的巡林官直截了当的安排了接下来阿加塔每天需要喝的药，然后就让柯莱带着她去暂供旅客休息的地方休息。
空的情况要比阿加塔麻烦一点，现在还没有醒。忙了一晚上，即便是提纳里也难免感到一丝疲惫，就更不用提身体不好的柯莱了。
提纳里揉了揉眉心，转身嘱咐柯莱：“你先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被师父照顾着的少女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的，师父你也早点休息。”
这边师徒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阿加塔并不知情，她刚刚在提纳里和柯莱面前并没有表现出来，但实际上她对自己在昏迷期间看到的一切非常在意。
那棵大树究竟是什么，自己为什么触碰不到那棵树，最后的坠落又代表着什么，这些疑问萦绕在她的心头，困扰着她却找不到答案。
或许旅行者会知道一切。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在阿加塔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但现在空还没醒，贸然去找他只会引起巡林官的注意。她只能安慰自己耐心点，然后躺在床上睁眼到天明。
化城郭醒的很早，最近死域出现的越发频繁了，而这种区域只有拥有神之眼的人才能消除，所以巡林员中有神之眼的人就格外忙碌，天不亮就开始准备出发，去处理轻浅一天探明的死域。提纳里也不例外，他在临走前交代柯莱在房间里好好休息，旅行者就先交给别的巡林员来照顾。
“旅行者也不是小孩子了，再加上还有派蒙，放心吧，柯莱。”提纳里狠狠地揉了揉徒弟毛茸茸的发顶，有意无意的忽略了另一位同样昏迷过的少女，最后他再提了几句让柯莱记得喝药，就带着早就准备好的巡林员离开了化城郭。
没人管束的日子对阿加塔来说非常愉快，她很快就和旅行者接上了头。果不其然，当初第一次因为接触到灵酚香而昏迷的时候，空就见过那颗大树。
和被大树排斥的阿加塔不同的是，空很轻易的就接近了树干，不过再多的情报就没有了。
飞在一旁的派蒙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选择闭嘴。毕竟她觉得旅行者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从空这边得到一点信息的阿加塔略微有些沉默，这些信息对她来说算不上有用，不过能知道当时的场景并不是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就可以了。
之后的日子里，阿加塔和空积极配合提纳里的治疗，然后在平平无奇的一天里，身为愚人众的她向旅行者告别。
“虽然这么说有点无情，但这次我们应该站在对立面了哦~”
少女双手背在身后，朝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金发少年的飞行物眨眨眼睛，有些俏皮的说：“总之，下次见面就是敌人了。”
“一定要努力活到那个时候哦~”
派蒙望着以前即便和他们打架也像是在玩闹的少女的眼睛，翠绿的眼瞳周围带着一圈浅紫，曾经这双眼睛望过来的时候无时无刻都带着笑意，而现在……
小家伙现在真正意识到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愚人众了。
第8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