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酒的梨子
第73章
即便愚人众已经和天领奉行、勘定奉行达成了合作，但至冬使节的拜访活动还是需要放在明面上讨论一下的。正好这段时间社奉行的神里家主因为“一些事情”而滞留在稻妻城内，这倒是让九条孝行省去把公文发到神里屋敷的麻烦。
原本以为固执地想让将军收回眼狩令的神里绫人，会在这件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都通过的事情上做些手脚。但九条孝行并没想到神里绫人对他们的决定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像九条家主之前说的，在下年纪尚浅，很多事情都还需要向长辈学习。”
水色头发的男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碧色的茶水中一根短短的茶梗浮在上面。神里绫人微微弯着眼睛，他的一切，包括嘴角那颗黑痣在九条孝行看来都无比碍眼。
“茶梗浮起来了，看来这段时间会有好事发生。”
九条孝行望着神里绫人那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
「女士」和雷电将军的会面可以说并不算太过于正式，因为在场的除了两位主角以外，就只有阿加塔在一旁待命。
即便负责守卫的士兵心生怀疑，最终还是相信他们的神明至高的武艺，并没有对阿加塔的存在提出异议。虽然就算他们提出来了，「女士」也不会理睬半分。
天守阁里的谈话并不是阿加塔所能够参与的，所以她只是垂着眼睛站在一边，等待着变故的到来。
在此期间，她注意到雷电将军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只不过那种视线不含悲喜，又很快就移开了，所以阿加塔并没有放在心上。
“将军大人！”
就在阿加塔数着天守阁的木质地板上究竟多少条纹路的时候，约定好的“变故”终于出现了。
「女士」的耳朵不聋，自然能够听见九条裟罗的呼喊声，她艳丽的脸蛋上出现了不耐烦的神色，并且在九条裟罗出现的瞬间，还没有说出自己想说的话的时候，就直接将人打晕。
“呵呵，看来天守阁的守卫也不怎么样。这么轻易就让人闯进来……”「女士」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面前的雷电将军不过是一具人偶的事情她早就清楚，说出口的话自然也比那位真正的雷电将军站在她面前要狂妄的多。
“不知道这算不算稻妻官方对远·道·而·来·的至冬使节的态度呢？”
女人轻掩嘴角，露出的惊讶姿态就连阿加塔都觉得假到不能再假：“或者说，这位属于天领奉行的九条小姐，是想对至冬使节做些什么呢？”
“这可是能够影响到两国关系的举动啊……”
高台上，即便是接见了至冬使节，依旧冷着一张脸，没有展现出任何情绪的雷电将军，自然也没有因为「女士」的话表现出类似于气愤的情绪。
她的视线落在被打晕的九条裟罗身上，然后移开：“如果这次会面只是为了这种小事，我也会怀疑贵国口中所谓‘要事’的可信程度。”
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甚至还有心思去想“九条裟罗倒在地上冷不冷”这个问题的阿加塔感受到雷电将军的视线再一次落到了自己身上。和之前不同，这一次她似乎是在打量着要用多大的力度，才能造成和九条裟罗一样的下场。
「女士」的步步紧逼对一心只有守护永恒的雷电将军来说毫无用处，两人说话说到现在，阿加塔都没有见高台上的雷电将军换一个表情。
不过显然今天的谈话从九条裟罗出现开始，就不会顺利。
空和派蒙一路追着九条裟罗来到天守阁，她通过旅行者找到证据发现自己向来尊敬，教导她要忠于将军的孝行大人，竟然就是稻妻迄今为止混乱的幕后推手。内心无比痛苦的她选择了向将军坦白，却得知将军大人已经在接见来自至冬的使节了。
所以才会有她暴力闯进天守阁的一幕。
阿加塔没有心跳可以数，所以就开始数自己的呼吸，空和派蒙终于在她快要忘记自己数到多少的时候出现在了天守阁，并且和「女士」对峙上了。
看着突然出现在这，掌握了愚人众这段时间在稻妻所做的一切的异国少年，「女士」几乎要杀人的眼神落到了站在一旁仿佛事不关己的阿加塔身上：“很好，很好！”
“没想到叛徒竟然出现在我身边！”
「女士」手中的火鞭瞬间落下，在阿加塔原本站着的地方印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裟罗！”
派蒙和空的呼喊声被鞭子的破空声所遮掩，不过好在他们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九条裟罗拥有的雷属性神之眼，再加上本身是鸦天狗，速度极快。导致虽然是一进入天守阁就被打晕了，但她倒地的位置距离阿加塔并不远。
也就是说，「女士」挥下去的那一鞭子是能波及到九条裟罗的。
阿加塔先是弯腰抓起九条裟罗的一只手臂，紧接着再去躲闪早就戒备了的来自「女士」的攻击。
一击落空，「女士」冷淡的收回了鞭子，她这次的目的并不是处决阿加塔这个叛徒。刚刚的那一鞭也只不过是个警告。
至于昏迷的九条裟罗会不会丧命在那一鞭之下，这并不在「女士」的考虑范围之内。刚刚雷电将军对待九条裟罗的态度，让「女士」产生了一个错误的认知，那就是这个被制造出来的人偶，并不在意自己手下的死活。
这种傲慢「女士」很喜欢，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处理掉一只小虫子。
从蒙德开始，就一直跟随着她的计划，最后甚至就连稻妻经营许久的邪眼工厂竟然都毁在这个人的手中。
面对「女士」的挑衅，空握紧了单手剑，坚定的说出那一句话：
“我要，对你发起御前决斗！”
“呵，这么无礼的对待至冬的使节，这就是你们稻妻的待客之道吗？”
「女士」并不想应战，虽然在她看来碾死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麻雀，不过是她稍微用点力的事情。从蒙德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自己会输的可能性。
雷电将军古井无波的眼神并没有因为这场御前决斗而泛起波澜，她只是冷淡的看了一眼因为她的一个眼神而如临大敌的空，然后回复：“他并非稻妻人，不过御前决斗，不可拒绝。”
“你们，开始吧。”
不等「女士」多说一句，雷电将军抬起手，一层泛着淡淡的紫色的薄膜就将阿加塔和昏迷的九条裟罗排除在外。
看着自己的上司被迫应战，阿加塔拖着昏迷无法自行移动的九条裟罗，顺着薄膜的力道推到了雷电将军划出来的决斗场地之外。
有着她的保护，站在一旁看戏的阿加塔也不用担心会被正在举行御前决斗的两个人的攻击波及到。尤其是不用防备本来就看她不顺眼的上司，一鞭子将她或者九条裟罗卷过去当肉盾的行为。
决斗场内打的如火如荼，阿加塔看着空利落的身手，发现少年距离她们上一次见面又进步了很多。
身旁有人站立，蹲在地上看戏的阿加塔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九条裟罗正在昏迷，能够站在她身边的就只有那位雷电将军。
想起由雷神制作的另一个人偶，阿加塔的嘴角不由得僵硬了一瞬，随后她便抬眼向上望，想看看这位不去关注场地内的打斗，反而凑过来盯着她看的雷电将军想干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一个很普通的问题，和刚刚几乎是如出一辙的表情却让阿加塔觉得面前的人好像突然变得有些呆呆的。不过雷电将军的问题，她还是要回答的：“阿加塔，阿加塔·雪奈茨芙娜。”
“哦。”
雷电将军点点头，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也没有对阿加塔的名字表现出什么反应。她就像是心血来潮一样，问了一下身处敌对阵营的少女的姓名，然后就将其抛诸脑后，等到着这场御前决斗分出胜负。
场内，面对无论如何都击不倒的少年，「女士」终于出现了一点计划超出预料之外的惊慌。
旅行者的实力提升速度超出了她的想象，更何况还有在战斗中能够自由切换的三种元素，这些都让她招架的有些难受。
下意识她想要将站在场边的阿加塔卷进来，但鞭子触碰到的就只有雷电将军提前布置好的薄膜。
「女士」再一次回击中看向叛徒，却发现叛徒蹲在雷电将军的脚边，毫发无伤，甚至还有心思向她招招手，说声加油。
从她轻视空、甚至给了他说出御前决斗的机会开始，在阿加塔的眼中，名为罗莎琳的魔女结局已定。
现在开始，她不会再提及罗莎琳的代号，因为从她踏进天守阁开始，等待她的就只有死亡的安宁。
用提前准备好的玻璃罩将飞的颤颤巍巍的炎蝶罩住，炎之魔女的肉身已经在雷电将军的处决下化为灰烬，只剩下这只炎蝶还存活于世。
接下来阿加塔的任务就是，将罗莎琳死亡的消息带回至冬。不过在此之前，这只炎蝶还是乖乖的待在玻璃罩里比较好。
至于另一边雷电将军向空做出承诺：“我会让你活着离开天守阁。”
空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对决中回过神，然后转眼间活生生的愚人众执行官就在他们的面前被雷电将军杀死，只剩下一只炎蝶被阿加塔保存起来。
他的瞳孔有些颤抖，异常的情况就连派蒙都发现了：
“旅行者，你没事吧？”
“没事。”
大概。
第74章
脆弱的炎蝶翅膀尾部还带着燃烧着的火焰，它拼命冲撞着束缚住它的玻璃罩子，试图离这里越远越好。
可惜即便它拼尽全身力气，也只能在阿加塔为它构建的一方小小天地内活动。最终原本还在狂躁的撞着玻璃璧的炎蝶安静下来，不过那种蛰伏的状态，倒是让阿加塔觉得这只炎蝶在谋划些什么。
不过这个问题要等到她回去再思考，现在要处理的就是面前有些杀气腾腾的雷电将军了。
这位亲手斩杀了至冬使节的掌权者只是冷冷的看了阿加塔一眼，并没有将其放在眼里。雷电将军之所以会对罗莎琳出手，不过是遵循了御前决斗的规则而已。
胜者生，败者死。
很简单的道理，也是凌驾于至冬使节这层身份之上的指令。
“你所追求的「永恒」，到底是什么样的呢？”阿加塔弯腰将装有炎蝶的玻璃罐子抱起，抬眼望向站在高台上，身姿挺拔，好像永远不会改变的雷电将军。
她的目光落到人偶的身上，却又好像穿过人偶在看谁，想和那个人对上目光。但可惜的是雷电将军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和阿加塔做过多的纠缠，在处理完违反御前决斗的规则的人后，她也就无意和至冬使节继续交流。
接下来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雷电将军的表现，并没有让阿加塔感觉到自己的问题被无视的愤怒。少女耸了耸肩，将怀中的玻璃罐子抱的更紧了一点。然后阿加塔就惊讶的发现，这个装着的罐子，竟然是微微发热的。
也就是说，这个可以当个暖手的用！
一脸惊讶的阿加塔并没有心大的要待在天守阁研究，她抬眼望着远去的雷电将军的背影，清楚对方是要去做什么，但阿加塔并没有加以阻拦。
“加油吧，空。”
早就从八重神子那里得到了最新情报的阿加塔，无视掉还晕着的九条裟罗，哼着小曲往天守阁外面走去。当然，她走的并不是正门。
至冬使节和雷电将军的交涉已经结束，阿加塔回到愚人众在稻妻城的据点，有条不紊的指使原本应该是罗莎琳的手下收拾东西，开始准备撤退的事宜：“天领奉行已经暴露，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下手清扫和我们有合作的人了，抓紧时间清理条一切，免得损失过大。”
能够跟随执行官前往他国进行任务的人，几乎都没有愚蠢的。看到两个人出去，一个人回来，并且自己这边的行动还暴露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猜到了大概。
不过最令他们没想到的应该是，阿加塔带回来的玻璃罐子里装着的并不是什么执行官的信物，而是执行官死亡后残留下来的东西。
整个据点里忙忙碌碌，阿加塔却不着急。她伸出手指都弄着玻璃罐里的炎蝶，坐在据点里能够望到天守阁的位置，静静地观察着那边的情况。
直到周围空间的雷元素都躁动了一瞬，阿加塔才挺直身体，收回把炎蝶气到又开始撞玻璃罐的手指：“开始了吗？”
“应该说，终于开始了吧？”
熟悉的声音从阿加塔的背后响起，乱糟糟的据点此时已经空无一人，他们已经撤退，只留下她一个人待在据点里。
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故意的，还是顺着阿加塔的话去撤退。总之在离开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来向这位已经成为他们上司的愚人众通报信息。
自然，现在神里绫人的到来也没有人通报。
男人望向天守阁，神情难得有些放松。社奉行可以说是三奉行中与民众关系最紧密的机构，所以对于眼狩令引起的连带反应可是头疼了好久，这下终于有了解决的希望。
阿加塔没有回头，她已经听声音猜出了来到自己身后的是谁。两个人在合作这方面十分愉快，不过她还是要确定一件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