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317章

作者:元月月半 标签: 种田文 爽文 BG同人

太后叮嘱宫女今日的事不可外传。太后还给他:“大体是上苍看你修建章学堂对你的赏赐。”

刘彻心说,明明是我儿子苦苦寻找的。

忽然刘彻不确定了。

太子曾提过,自打买到宝剑和药之后那些神人仿佛消失了一样。之前他令霍去病领兵寻找单于王的时候也问过儿子还能不能买到止血药。太子回答不能。

太子前世很少受伤确实不需要准备太多止血药。到他修炼中期有止血药也没用。后期没人能伤着他,不需要任何药物。是以刘据以前才会认为芥子空间里没有药。

“是不是?”

结合以前儿子有了好东西不会直接拿出来,而是找个合适的时机,刘彻不禁说:“有可能。不过该出兵还是得出兵。不打他年年来犯,打一仗边关百姓能安稳十年八载,值!”

“哀家不懂这些。”太后懒得管。她跟窦太后不同,窦太后身为太后和太皇太后的时候没少干涉朝政。王太后上头有婆婆的时候不理朝政,婆婆薨逝她也依然跟以前一样。

刘彻十分孝顺也是因为太后真是位好母亲。

“母后,这件衣裳也像为朕量身做的。”

太后闻言又仔细看看:“像。”

“母后跟谁说话呢?”

母子二人双双变脸。刘彻立刻把衣裳穿好,不再显摆。而他刚坐好,平阳公主就进来了。平阳公主看到刘彻也以为眼花了。确定真是他,移到刘彻身边。

刘彻心说,她想作甚。不禁抓紧衣裳,担心被她扒掉。实则平阳公主没有发现他的这身外袍有何不同,她想问刘彻为何不许她去未央宫。

刘彻无法解释,一想起那事就尴尬。看到儿子送的衣裳,刘彻恨不得叫平阳公主滚出去。

太后见刘彻懒得理她,就叫平阳公主过来,有什么话坐下说,蹲在天子身边不成体统。

平阳公主坐到刘彻对面等着他回答。刘彻不想一开口就叫她滚,就令宫女上茶点。平阳见他装聋作哑,就夸皇帝这身衣裳选得好,显得他三十来岁,跟大将军似的。随后她扯到大将军以前是平阳侯骑奴,幼年瘦瘦的,没有想到他乃天生将才。

随后又提到外甥像舅,霍去病去年大胜匈奴。卫少儿有霍去病的时候还是侯府女奴。她绝口不提皇帝忘恩负义,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

刘彻气笑了,她还敢提卫家。

不是他的据儿早早把药拿出来,曹襄坟头上草都有曹襄高了。

太后一见儿子神色不对,出言阻止:“你少说两句。”

平阳公主装傻:“母后不也常夸大将军和冠军侯。”

太后也想让她滚。她不止夸过,还当着卫青的面夸过。可她现在何意?挟恩图报?跟皇帝当了这多年兄弟姊妹不知道他向来吃软不吃硬吗。

平日里看起来很精明,大是大非方面怎么这么小家子气。

甚至不如皇后懂事。

太后懒得骂她,就转向儿子:“皇帝,你不是说还有事吗?快去忙吧。哀家这里不必伺候。”

刘彻起身走人。

平阳公主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猛地转向太后:“母后不帮我,我亲自问皇帝也问不得?”

“没有发现皇帝懒得理你?”

平阳公主意识到了,所以她很生气:“母后,当年要不是儿臣——”

“你做什么了?”太后打断她,“卫子夫是平阳侯府的家奴。你嫁给平阳侯之前卫家已经在府里。你是给皇帝准备过不少女子,皇帝看上了吗?人是皇帝选中的。后来能被皇帝再次收到身边也是多亏了她自己。卫子夫被皇帝遗忘的大半年你做过什么?你恨不得不认识她,恐怕皇帝对她有所不满迁怒于你。

“你也敢提大将军和冠军侯?不是皇帝慧眼识珠把卫青送去上林苑学骑射兵法,又亲自教他,大将军如今最多像卫广和卫步那样当个小吏。霍去病打小养在宫里跟你有什么关系?卫少儿生霍去病的时候你想过派人去平阳县找霍仲孺吗?他们是吃过你家饭,但也不是吃白食。卫子夫这些年可有对不起你?你希望公主给你当儿媳,不是她不同意,皇帝不同意。他更喜欢霍去病。”

平阳公主张口结舌:“可是——”

“你哪来这么多可是?”太后不想再忍,“滚!”

平阳公主气得走人。

刘彻的车此时还没出东宫,跟在后面的人看到平阳公主的车往东去,打马向前禀报。刘彻撩开车帘看一眼:“不必管她。怪不得据儿厌恶她。”

第222章 脸大如盆

平阳公主回到府里就同夫君抱怨陛下“用人朝前, 不用人朝后。”平阳公主言语偏颇,她夫君信以为真,还认为已经去世两年的汲黯言之有理——陛下用人如积薪, 后来者居上。

即使是真的又如何。

江山代有才人出!

公卿之上的大将军年迈也得让贤,除非朝中无人可用。

满朝官员除了大将军和冠军侯,谁人不可替代。

智者很清楚这点。然而世间知人者少, 自知者更少。有些人或许有自知之明,但他们总是为了颜面不愿承认。

满地金黄农夫忙的时节, 太子跟表弟相约前往渭河杨柳岸。太子前些日子时不时去博望苑和东西市, 他暂时不想再去这几个地方, 就问卫伉要不要去河边钓鱼, 什么都不管清静一日。

卫伉在宣室殿当差, 干的就是昭平君和金日磾最初干的活——为陛下召百官宣圣旨。刘彻此举并非为他自己培养能吏, 而是给儿子培养心腹。被皇帝看中的结果就是卫伉比太子忙。

休沐前一日太子问他想不想出去,卫伉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傍晚到家他就沐浴洗头。翌日清晨带着甩不掉的弟弟在西安门下等太子。

太子从宫里出来, 昭平君和公孙敬声也到了。太子脱口而出:“你们怎么来了?”

“出去玩?”昭平君问。

太子点头。

公孙敬声掉转马头,昭平君问太子准备多少了多少吃的。太子叫他看一下, 昭平君打发他的两个随从去太子宫再拿一些, 他们在城东南等他们。

随从懂,是太子以往喜欢春游的地方。

昭平君和公孙敬声如今儿女双全有家有口, 不再是以前那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半大小子, 是以这一两年很少有时间同太子出来。

到渭河边卫不疑拿着父亲送他的匕首兴冲冲翻草地找蚯蚓, 太子也没提醒他他带鱼饵了。鱼竿给他, 让他先玩。太子给表兄弟们倒杯水才问:jsg“出什么事了?”

宫外没有眼睛耳朵聪慧如太子也有可能被人蒙蔽。在朝中历练多年的公孙敬声和昭平君清楚这点, 所以他们一遇到事不管太子知不知道都会尽快告诉他。

公孙敬声示意昭平君开口, 盖因他是外人。

昭平君:“大长公主新婚夫婿你认识吗?”

太子:“认识,但不了解, 我很烦平阳公主。”

“这些不重要。姨母的眼光,”昭平君一言难尽,“这位没有比她前夫夏侯颇好多少。虽不至于干出禽兽之事,但也称不上君子。前些日子几杯黄汤下肚酒壮怂人胆抱怨朝中已无汲黯,无人敢说真话。那意思顺陛下者昌,逆陛下者亡。外人一见皇亲都这样说就信以为真。”

公孙敬声跟着点头:“他夫人和我夫人有所耳闻,你姨母也听人提过。据儿,这里也没外人,你不妨坦白告诉我们,他何出此言。”

“有些人认为四海之内皆是他父母,都得顺着他惯着他,你们也这样认为?”

昭平君:“我们自然知道他的话不可信。但无风不起浪啊。”

“还是那件事,平阳公主和南宫公主被禁止进入宣室殿。平阳公主认为父皇忘恩负义,跟他在东宫闹得很不愉快,祖母没有帮女儿,反而把她臭骂了一顿。”

此事太子也是才知道。

三公主没有学到卫子夫的精明和理智,反而遗传了卫家人的善良仁厚。太后给三公主置办的衣物都把大公主和二公主惊着了。三公主出了月子就时不时去东宫探望太后。一个月少去一次都觉着良心不安。好在府里有奶姆,她日日出去半日也无妨。

虽说太后不爱论人长短,可那日她当真被平阳公主气到了。太后忍不住跟三公主抱怨,仿佛她养了一头白眼狼。三公主没敢告诉母后,憋着又难受,就把此事告诉太子。

太子毫不意外。三公主见他神色淡定就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太子怕她在宫外乱来,告诉她先前廷尉突然抓一批猫嫌狗憎的世家子弟就是他叫抓的,其中就有平阳公主夫君的侄子以及外甥。随后提醒她,收拾一个人不必是她本人,也不必给她本人添堵。很多时候阳谋比阴谋更好用。

听闻这些,三公主仿佛三伏天喝到冰泉水,身心通畅。

卫伉听糊涂了:“什么忘恩负义?”

昭平君:“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太子颔首:“就是你以为的那样。”

昭平君张口结舌:“跟,跟她有什么关系?大将军以前是平阳侯的骑奴。当时平阳侯府虽是姨母打理,可她嫁给平阳侯那年皇后舅母已有十岁。她才在姨母跟前几年?”

卫伉越发糊涂:“我还是没听懂。”

公孙敬声:“平阳公主口中的‘恩’是说没有她,陛下不可能认识姨母,姨母不可能为陛下诞下三女一子,指不定陛下至今膝下荒凉。要不是她陛下也不可能得到两位将才,舅舅和表兄。”

卫伉的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昭平君拍拍他的肩膀:“她脑子有病!”

“不是,她怎会这样认为?”卫伉不禁问。

太子:“依你之见生恩大还是养恩大?”

卫伉斟酌道:“养恩?”

太子颔首:“生而不养,其只有死路一条。人已经死了还谈什么恩。可以谈恩情,那就说明人好好的。没人会跟一个无地无房的流氓谈恩情,也没人会叫一个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乞丐报恩。其值得亲生父母惦记,说明他最少不是位奴隶。而他有今日是养父母给予的。

“何况我母后和舅舅并非公主的陪嫁,谈不上养恩。卫家要谢也是谢前平阳侯。就是曹襄这位现在的平阳侯都不敢提这茬。”

卫伉不禁说:“脸大如盆。”

太子:“真要说恩也是跟母后论恩情,跟父皇有什么关系。她为何给父皇挑女子?还不是为了讨好父皇获享尊荣。”

卫伉想不通:“身为皇室公主还不够尊贵?”

太子摇头:“吃喝无忧。父皇待她亲厚,她跟公卿世家夫人春游时所有人都奉承她,反之她在众人眼里只是皇亲之一,你想想一下这个落差。”

“前呼后拥和形单影只?”卫伉说出来不禁拧眉,“陛下看上她挑的人,她的目的达到了,还好意思跟陛下谈恩情?何况姑母还不是她挑的人。她对姑母甚至都没有提携引荐之恩。”

卫子夫那事说白了是刘彻抢了平阳侯的人。

后宫舞者讴者都可以说是刘彻的人。平阳侯府内宅讴者舞者自然也是平阳侯的人。卫子夫以前是府中讴者,并非平阳公主特意为刘彻准备的人。

昭平君:“所以她提‘恩’简直不可理喻。要不然外祖母也不会忍不住骂她。当年我那位大表兄差点伤着太子,外祖母也不曾骂过修成君。”

公孙敬声:“平阳公主现在的夫婿那样抱怨是听信了她的鬼话?”

昭平君反问:“不然呢?那位又不是朝廷重臣。廷议从来没有他,他知道公卿都是谁吗。”

公孙敬声转向太子:“就任由他们这样议论下去?”

“除了他们自己谁会往心里去?”太子出来得早,地里还有农夫收麦子,“看到河对岸地里那些人了吗?他们甚至懒得关心谁当皇帝。谁叫他们有衣穿有饭吃他们就认谁。这样的想法在很多人看来或许肤浅,可人活一世最重要的不就是活着?”

卫伉:“还有保家卫国。”

“保家卫国的前提也是活着。”太子提醒他,“一场天灾下来没有吃的喝的,他们就算有心随军出征也到不了边关。”转向公孙敬声和昭平君,“黎民百姓不在意,世家怨气冲天又能怎样?他们有兵权,还是公卿都是他们的人,他们可以左右朝政?”

公孙敬声:“众口铄金。”

太子点点头:“话虽如此,但长安学子不这样认为。他们巴不得公卿全下去他们上。”

昭平君闻言不禁说:“他们不担心十年后被新人挤下去?”

“不担心。”太子笑道,“自负者多,知进退者少。”注意到卫不疑顾不上钓鱼,“这就好比表兄去年大胜而归,有些人会认为他们上他们也行。这些人也会认为公卿能被他们挤下去是公卿不如他们聪慧。父皇真的不喜欢用旧人,也是因为那些旧人不是他们。”

昭平君张了张口:“这脸,比我姨母还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