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中世纪圣女以后 第98章

作者:向北寻鱼 标签: BG同人

  苏娜的思维还没来得及发散出去,变故就在此刻陡生——

  只听耳边一阵破空声响,原本端着茶杯发呆的塞丽尔达公主几乎瞬间从座位上飞身而起。

  伴随着铮然的金属利器碰撞声,等到苏娜反应过来地时候,塞丽尔达已经出现在了伊丽莎白皇女身后,手中的骑士剑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而皇女殿下的裙摆旁,已经落了两支被砍落的短箭。

  刺客?

  苏娜警惕地四下打量,却发现阁楼之下的宴会场已经混乱成了一锅粥:

  贵族们尖声叫嚷着“有刺客”四散奔逃,受伤的人捂着胳膊大声哭号;酒杯塔与甜点堆打翻在地上,又被精致的皮鞋踩碎,地板铺满脏污。

  一片嘈杂中,几乎无人出没的阁楼反而显得安全许多。

  苏娜小心地站起身,贴着阁楼一侧的墙壁潜行到拐角处。

  那是个相对安全且隐蔽的地方,三面都有墙壁充作保护,就算真的有刺客前来,她们还有塞丽尔达公主手中的骑士剑。

  苏娜甚至抽空回想了一下,塞丽尔达手里的骑士剑是从哪拔出来的。

  要知道这样的皇家晚宴有明文规定:除非获得特许,否则不允许佩戴任何武器进入。

  苏娜看了看她们先前围坐在一起喝茶的桌子,惊愕地发现:这把骑士剑其实一直都藏在她们喝茶的桌子背面……

  难怪敢让自己接触皇女殿下!

  苏娜轻声赞叹:“好强的反应能力,塞丽尔达小姐。”

  或许连小修女玛利亚都很难追上塞丽尔达公主的反应速度……当然,小玛利亚还是个孩子,苏娜更希望她永远不用经历这种事。

  “你或许曾听说过我独身刺杀喀琉斯将军的传闻?”塞丽尔达小姐微微一笑,双眼仍锐利地警戒周遭随时可能出现的刺客:“值得澄清的是,那并不是谣传。”

  这位塞丽尔达公主真的曾刺杀过喀琉斯将军……

  也就是说,就算访客当真胆大妄为到敢对皇女殿下不利,单凭借塞丽尔达小姐的身手,就已经足以让刺客在达成目标前身首分离。

  甚至不需要喊护卫!

  毕竟那群没用的皇室护卫们简直像是一排呆瓜,足足等到刺杀开始半分钟后才反应过来,纷纷拔出腰间的短铳与长剑,冲向了宴会厅最内侧的房间。

  很显然,楼下的刺杀应该是主场。而伊丽莎白皇女这边的阁楼上,除了最初的两支短箭外,几乎找不到其它刺杀的痕迹。

  宴会还未开始就遭遇如此变故,显然也不必考虑开场曲的事情了。

  伊丽莎白皇女和苏娜并肩站在一起,远目望向已然只剩满地狼藉的宴会大厅。

  “那是父皇的休息室。”

  伊丽莎白皇女望着楼下守卫们不断涌入的房间,语气中不见分毫慌张。

  她的态度让苏娜很快适应了当下的环境,随即轻声问:

  “是针对皇帝陛下的刺杀?”

  皇女殿下点头:“父皇最近驳回了一封来自教廷的提案。内容是——提议以教廷为征收主体,在全帝国范围内征收宗教税。”

  “所以,比起刺杀皇帝而言,”苏娜轻声说,“这更像是一场警告。”

第96章 教皇

  ◎欲戴皇冠者◎

  圣城主教堂, 位于教堂地下的会议室中。

  整个会议室都透露出一股阴暗的气息,就算是长桌上燃烧着整排的蜡烛也无法改变这样压抑沉重的氛围,昏暗的光线下, 连理石柱上雕刻的主神塑像也显得明灭不定。

  长桌的上首,帝国教皇古斯塔夫交叉着双手压在一本圣典上。

  他的眉目掩藏在黑色的阴影里,逐一扫视过端坐在长桌两侧的枢机卿们。

  教皇与十八位枢机卿, 整个圣城教廷的高层已经全部汇聚于此。

  古斯塔夫审视完那些带着褶皱或挂满胡须的脸孔,漠然开口:

  “看在主神的份上, 哪位先生能告诉我——是谁发动了那场愚蠢的刺杀?”

  一位枢机卿靠到了椅子的靠背上:“教皇冕下,您在深夜召集我们前来, 只是为了探讨这样一场无足轻重的行动?”

  “无足轻重?德利斯先生,既然无足轻重为什么要去做?这场刺杀简直像是昭告全帝国人——教廷只会用野蛮的手腕处理所有对立者!这究竟是威慑,还是逼迫他们转投皇室?”

  有位枢机卿慢悠悠地捋着胡子:“当年的皇室不也是这样做的吗?明珠皇后养着她的黑蝴蝶,多么奏效的手段……”

  “黑蝶从来不会把宴会闹得天翻地覆, 先生。”古斯塔夫敲了敲桌子:“要么一击必中,要么按兵不动,闹成如此难看的局面要我如何收场?”

  “您何必如此恼怒呢,教皇冕下?无关痛痒的小波澜罢了,皇室又不会深究, 难道查尔克·温索还敢向您问罪不成?”

  古斯塔夫教皇的视线转向了那位说话的枢机卿:“先生,我们应当曾达成过一致的共识:在皇室更迭尘埃落定之前, 对温索家族的任何人都不要轻举妄动。”

  “您的魄力去哪里了,古斯塔夫冕下?”坐在教皇下首的枢机卿皱着眉:“您还记得当年, 皇室是如何被迫通过神职豁免权的议案的吗?”

  另一位枢机卿紧接着开口:“嘿,我记得那时整个皇室都无人敢出声反对, 全圣城的大臣与贵族都举手支持, 属于主神与教廷的荣耀震慑了全帝国。反观现在——教皇冕下, 您是否太过谨小慎微了?”

  “只要不涉及到议会那群大臣的利益,哪怕你们在阿蒂克皇宫的尖顶上雕刻主神像,他们都会无动于衷,先生们。”古斯塔夫的嘴角带着嘲讽的弧度:“但是宗教税这件事,你们的每一步行动都太过迫切,这必然会让教廷在圣城的局面中陷入被动。”

  “教皇冕下,上一季度的教廷开销清单应该已经递交到您的桌案上了,我不知道您是否过目,简而言之,”另一位枢机卿耸了耸肩,“冕下,我们每天用来打通帝国贵族们与大臣关系的支出,都是一笔令人惊愕又心痛的数字。”

  “并且,古斯塔夫冕下,我必须告知您的是:只要皇室对教廷仍旧保持排斥态度,这笔钱就会持续地、日复一日地从我们手中流走。”

  古斯塔夫教皇皱眉:“有些事我不愿理会,先生们,但这并不代表我真的是瞎子。”

  在古斯塔夫教皇黑沉的视线下,不少枢机卿若无其事地挪开了视线。

  教皇先生强调了语气:“我已经向各位先生承诺过,我在位期间必将教廷的权威遍布帝国。所以也请各位先生管好各自职责的分内之事,勿要再来捣乱我的计划。”

  “您最好将这话向您的教子再说一次,教皇冕下。”

  说话的是安德烈枢机卿。

  他慢悠悠地开口:“外人想要进到皇宫的晚宴里麻烦得很。但若皇宫里有人相助的话,就会省去许多力气呢。”

  另一位摸着胡子的枢机卿笑着说:“我们这些老骨头几乎不会离开教堂,能做的事可远远比不上您的教子——那位理查德皇储殿下啊。”

  “说不定皇储殿下也等得很急迫呢……”

  “教皇冕下,您可是他的施洗教父,下任帝国皇帝的情面总要给的吧?”

  昏暗的会议室中,七嘴八舌的争吵声嘈杂地连成一片,连桌上的烛火都在扑扑抖动,本就明灭不定的光线变得更加斑驳飘忽了。

  古斯塔夫用指腹按住额头,皱着眉,在恍惚混乱的驳杂声影中闭上了眼睛。

  阿蒂克皇宫,宴会后厅。

  刺客已经全部毙命,皇宫的守卫正在处理现场。

  几位专为皇室服务的医师急匆匆地赶来,为皇帝陛下处理伤处,其他人则全部被清退离场,免得惊扰到本就受了伤的查尔克陛下。

  苏娜和塞丽尔达在门口等待着,看到伊丽莎白皇女从陛下的休息室中走出来,便迎了上去。

  塞丽尔达不忘往门缝的位置歪了歪脑袋:“陛下的情况如何?”

  伊丽莎白皇女轻轻摇头,示意无事:“父皇的手臂被短刀划了一道伤口,医师已经在为伤处包扎了。”

  “没事就好……刺客呢?”

  “全数自尽。”

  塞丽尔达咋舌:“准备得很充分嘛……”

  正在说话间,属于皇帝的休息室门再次打开,皇储理查德面色不虞地从中走了出来。

  这位皇储殿下看起来比伊丽莎白皇女年长几岁,容貌虽然并不算差,但却缺少了一份浑然天成的高贵气度,这让他在皇女殿下面前显得有些暗淡。

  宫人匆匆追了出来:“皇储殿下,陛下请您回去商谈……”

  “不必了,你去转告父皇,一切由他定夺即可!”

  理查德皇储抛下这样一句话,带着怒气转身就向宴会厅外走去。

  方才的休息室里,皇帝陛下与皇储之间爆发了争吵?

  苏娜随着人们一起向理查德皇储屈膝见礼,在心中默默给这位暂定的帝国皇室继承人做性格分析。

  自视甚高,略显傲慢,情绪外放得非常明显。

  当众给帝国的统治者撂脸子?

  苏娜迅速排除了演戏给外人看的选项,虽然这是她阅遍宫斗小说的思维给出的第一反应。

  毕竟,假若要演 “父子不睦”的戏迷惑教廷的话,让伊丽莎白皇女在场才会更加真实可信,而不是将皇女先行支开,父子俩关起门来争吵。

  更何况,如果皇帝父子有这份心机,帝国何至于被教廷祸害成现在这副模样?

  皇帝姑且不论,反正帝国的皇储殿下……怎么看都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苏娜没忍住腹诽了一句:把这种皇子丢到某吃货古国的封建朝代里,不要说能否混到决赛圈,哪怕能活着成年,都得赞他的父兄实在宅心仁厚。

  伊丽莎白皇女微微侧过脸,叫住了根本没打算驻足的理查德皇储:

  “皇兄。”

  原本大步向外走去的理查德皇储不耐地皱眉,转过头来:“什么事,伊丽莎白?”

  皇女殿下提着裙摆,清脆的鞋跟敲击着理石地面,缓步走到理查德皇储面前。

  她的脸颊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湛蓝色的眼睛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倒映着宴会厅中的灯烛火光,像藏着细碎的星。

  “我希望这件事与你无关。”

  皇女直视着兄长的眼睛,轻声地这样说。

  “你在胡说些什么?”理查德皇储的反问声有些尖锐,不过他很快注意到了这件事,体面地压低了声音:“伊丽莎白,你如果胆敢胡说,我一定会以污蔑罪流放你。”

  “我同样希望这推测毫无意义,就像醉汉的呓语。”

  伊丽莎白皇女分毫没有退让。

  这对皇室兄妹沉默而冰冷地对视片刻,理查德皇储愤怒地哼了一声,用力甩抖身上的罩衣,带着他的侍从转身离开了。

  苏娜走到伊丽莎白皇女身侧,这是个确保宫人们无法偷听到她们接下来对话的位置。

  她望着理查德皇储带着怒意的背影,轻声提醒:

  “皇储殿下似乎隐瞒了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