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这叫谋士 第567章

作者:千里江风 标签: 女强 历史衍生 系统 爽文 基建 BG同人

  她要说服的,从来不止是一个刘协,也不会止步于一个刘协。

  既要篡夺大汉的基业,她又怎能让自己麾下的子民还有第二个选择呢?

  如今的刘协,在卸掉了身上的帝王身份后,便可算是这子民之中的一员。

  至于她能否做到这一点……

  反正它这个系统连培养出个天下第一谋士都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经验,对于这等剑指帝位的宣告,想不出什么反驳之言也是理所应当的。

  在卡壳了好一瞬后它回道:【也对,你握着那传国玉玺的时候,已经不会减气运数值了。】

  两个月前玉玺回到乔琰手中的时候,和当年她刚接触到玉玺的时候已大不相同,就连系统的内置气运判定也不再认为,以她此刻所拥有的地位,手持传国玉玺会是什么令她大难临头的举动。

  它甚至很乖觉地将气运又往上蹦了五点。

  那么对于这传国玉玺的安顿和正式出场的方式,她又怎么会心中没数呢?

  在这样的局面下,系统觉得自己很难不稍微同情一下抱着玉玺离开洛阳北宫的刘协。

  一个天子以这样的方式被人操纵着,实在很难说是不是独一份的可悲。

  可它又很快想着,它有什么好心疼刘协的。

  就像乔琰一度在跟郭嘉的谈话中说的那样——

  在这时代的洪流中,只有可能有一个站到最后的胜利者。

  别人会不会是姑且不论,起码刘协不会是。

  而此刻,这个注定不会是胜利者的存在,已经站在了洛阳南郊鼎中观的人群之中。

  在离开北宫之后,他原本想先寻个地方将传国玉玺给藏匿起来,又想着此刻的洛阳有着不知多少民众往来,冬季来临又到了重新翻腾土地的时候,谁知道会不会被什么人将玉玺重新从土里刨出来。

  那他将其从北宫中带出的举动将变得没有任何的意义!

  若是先将其放回到长安城中的暂住之地,刘协又无法对养父解释,他到底为何在明明说要去看仲长统的鼎中观一辩后,半道上又转回家了一趟。

  那还不如装作他并没有往北宫走上一遭,他此刻也没有怀揣着这样的一件天子信物,以若无其事的姿态直接前往围观。

  玉玺紧贴着胸膛所带来的触感,让刘协身在人群之中的时候也多了几分安心。

  没有人会想到,他这个在相貌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甚至可以说是有损的人居然会是昔日的天子。

  更不会有人想到,他会带着玉玺出现在这样的一个场合之中。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集中在了远处搭建的高台上。

  十一年前乔琰在鼎中观里的策论之书,只现于许劭、陈琳、王谦等人的面前,令彼时身在观外无缘得见之人不免为之遗憾。

  可如今的乔琰已是权倾天下的大司马,绝不可能再参与到此等活动中一争声名。

  但此刻由她所准允印制的《昌言》撰写者出现在此地,应对行将到来的种种质疑,又何尝不是一种呼应。

  这一出高台搭建以对群雄的姿态,倒也可算作是全了当年遗憾。

  “那便是仲长公理?当真是好年轻!”

  刘协听到他身边有人议论道,旋即朝着高台之上望去,正见一青衣广袖的年轻人已站定在了那里。

  虽因相隔一段距离,让刘协无法看清对方的相貌,但诚如周遭之人所说,在他这风姿气度中所展现出的,分明是一派年少傲气,以至于让人觉得,他和那成熟老辣的政论著作显得何其格格不入。

  可一想到此人或许是经由乔琰的授意这才被推到台前,众人便不免想到,将近四年前,乔琰以十九岁的年龄登临大司马之位,竟显得这少年人的举动并没有那般难以理解。

  周遭一瞬的哑然无声间,仲长统朝着左右各自俯身行了一礼,朗声开口道:“在下不才,敢以《昌言》十余万字,请诸位指教。”

  成功将昌言修订完成,又以印刷的方式推广出去,还远不到他松懈的时候。

  就像他和乔琰所承诺的那样,他既为自己取字公理,便势必要站在君侯所奠定的种种根基之上,与愚昧之人一辩高低!

  也一证公理所在!:,n,

第370章 辩驳群才

  “说是说的在下不才,但他这表现可一点都看不出谦逊的意思啊。”祢衡朝着台上望去,自觉自己从仲长统的表现中实不难看出他对自己今日一辩群雄的底气。

  “听说早年间戏别驾在乐平书院见到他游学至此的时候,看起来还像是个内敛拘谨之人,大约这就是才气自现吧。”杨修回道。

  按说这两位此时都该当在长安才对。

  但杨修刚往邺城走了一趟,照例是打着关照老父亲身体的旗号,实则是将一批《昌言》带到邺城,以分发伴手礼的由头给送了出去,可把袁绍这个做舅舅的给气得够呛。

  偏偏他还拿杨修没点办法。

  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杨修只是来走亲戚的又有什么错?

  何况在袁绍拿到这本著作后,便也难免预备看起了司隶那头的乐子。

  如果说此前因那赤气贯紫宫的天象,已经让袁绍着手在发酵流言一事上推波助澜,那么这本《昌言》的问世,就是让袁绍越发坚定了要趁着这场在长安朝廷内部发生的动作,将乔琰以朝堂斗争的方式拉下马去!

  不过在他能做出什么有利于他的举动之前,杨修就已经完成了在邺城的书籍传播工作,随后施施然地离开了邺城。

  他途径洛阳之时也正是这鼎中观中对于《昌言》发起论辩的时候,想到当年他那年少轻狂,将乔琰邀约前来一斗的表现,杨修便忍不住前来看个热闹。

  至于祢衡,按照他和杨修的说法,他是因为在长安城中没甚乐子可看,这才来到此地的。

  大概是因为他当时在街头直接将淳于嘉给气了个吐血,以至于长安城中此番对乔琰说闲话的都绕着他走了,唯一一个能跟他当街对峙不落下风的虞翻还是个混不吝到连自己都骂的存在,让祢衡没少语塞到不想说话。

  一听洛阳这边有新的辩论可看,祢衡想都不想地赶了过来。

  “才气自现还是厚积薄发可不好说。”祢衡嘀咕道。

  台上的仲长统给他的感觉并不像是个纯粹被乔琰推举出来充当传声筒的存在,但和他祢衡的这种狂放又显然有些区别。

  这才有意思。

  以乔琰的脾性,也绝不会让一个可能会被人给轻易驳倒的存在出现在此等公开的场合。

  比起看到这位一朝成名的年轻人就此折戟,祢衡也更乐意于看到对方在这里一展身手,将那些个意图将他这《昌言》之说踩进地里的人给气出好歹来。

  可惜的是,就算乔琰将这个鼎中观之会的时间敲定在了十二月之初,有些置身偏远之地的存在还是难以在短时间内抵达,今日出现在这里会对仲长统做出发难的,不是得到过长安城某些人授意的,便是在洛阳地界上未曾被乔琰启用、又不满于昌言中说辞的。

  祢衡忽然开口道:“我看到了个熟人,去打个招呼。”

  杨修还没来得及做出阻拦,便见祢衡已从人群之间挤了过去,行到了个中年男人的身边,颇有社交悍匪架势地和对方搭上了话。

  杨修可以确信自己并未看错,在祢衡出现在对方面前的那一刻,那家伙的脸色顿时一变。

  这么一变,也让杨修认出对方身份了。

  建安元年五月由大司马颁布推行禁酒令之时,曾经将司隶和南阳等地的豪强世家给聚拢在一处,做出诏令的宣读,一面以烈酒的高超酿酒手段做出打压,一面又将酱油等物作为利益交换的筹码。

  在她将所有的条件说出之前,有个朝着她发难的便是眼下被祢衡找上的那位了。

  中牟任氏子弟。

  “足下是经由了一番进学,此次要重新来大展身手了?”祢衡一副正儿八经发问的样子,朝着这任氏子弟问道。

  对方下意识地便往后退了一步。

  “说笑了,不过是来见见大场面的罢了。”

  他当然对《昌言》之中的说法不满,当年他能对着乔琰说出,他们这些豪强收容民众为隐户,是在为长安城分摊掉流民齐聚所带来的压力,解决他们的就业生存问题,眼下也依然是这般心态。

  但看看仲长统在这本书中是如何说他们的!

  他说他们是“财赂自营,犯法不坐”之辈,手中的权柄合该进行一番削减。

  要不是眼下仲长统已经被乔琰的部从给严密保护了起来,若是他出了什么事也容易被联系到他们的身上,他是真打算给对方个好看。

  可这种话对着站在同样利益诉求立场上的人,任翊可以坦荡地说出来,甚至在背地里斥责几句,难怪乔琰会选择和兖州乔氏之间完成立场上的切分,就算她当时没有独立出来,在她做出这等举动后,别管她是不是当朝大司马,兖州乔氏都该当将她从族谱上除名——

  对着祢衡这家伙,他却不能说。

  他也确实没有上台与仲长统相争的打算。

  河南尹地界上因洛阳昔日曾为天子居所,累世公卿、财货盈门之家可不在少数。

  这些名门之间又各有联系,想出言将仲长统给镇压下去的可不止一个两个。

  何必非要他再行上台呢?

  倘若被仲长统将三四年前的事情给翻出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说道,他还觉得有些丢脸呢。

  他这话刚说完,便见有个年轻人上了台。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打算先试探试探仲长统的本事,便先让个与他差不离可算是同龄的过来交涉。

  可这年轻人刚出言开口通报家门,自称出自杜陵黄氏,便已听到仲长统问道:“杜陵黄氏?可是建成侯后裔,门庭子孙为吏二千石五六人的杜陵黄氏?”

  “不错。”听到仲长统提及历经汉武帝、汉昭帝、汉宣帝三朝,一度担任丞相的建成侯黄霸,这年轻人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几分骄傲之色。

  世家名门大多讲究传承,如杜陵黄氏这般传承了二百多年的便可算是身家渊源上佳的存在了。

  而他这位作为代表登场的,人虽年轻,却已早早在郡中察举孝廉,迟早也要往长安去过一过那弘文馆的路子。

  但仲长统又哪里是要跟他讨论什么家学渊源的,见对方居然都没从他的话中听出嘲讽之意,反而觉得这是往来交谈间自报家门的表现,他不由冷笑了一声说道:“昔年王莽篡政,杜陵黄氏所袭爵位被取消,光武兴复,本为嗣爵重启,再临天子堂上之时,偏杜陵子弟不思进取,怀抱名门尊荣,守农舍坞堡,得安乐富贵,徒追忆往昔,固步自封而已。”

  “其中意图求变者倒也有那三二人,百八十年前转居酒泉,成为郡中大姓,大汉不能治边陲,便令地方人治理河西四郡,于是酒泉黄氏割据郡县,驱逐长官,终登太守之位。君侯执掌凉州,沉潜隐忍数年,终于将那酒泉太守黄衍铲除。”

  此事还就是在近来发生之事!

  因凉州地处偏远,河西四郡又为乌鞘岭所隔绝,这酒泉之变和河西豪强随着徐荣、马腾等人地位巩固而遭到的第二轮打压,都还没传入中原来,以至于当从仲长统的口中说出这消息的时候,这杜陵黄氏子弟骤然一惊。

  什么情况?什么叫做将酒泉太守黄衍铲除?

  仲长统却丝毫也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已接着说道:“敢问兄台,你等身无半通青纶之命,而窃三辰龙章之服;不为编户一伍之长,而有千室名邑之役,将以何说我?”1

  好一句“身无半通青纶之命,而窃三辰龙章之服”!

  杜陵黄氏近年来的确少有子弟有官职在身,或者说,就算是有的话,也绝不能算是出挑的。

  可就算是这样的存在,也依旧役使成百人为仆从,衣着多有逾制之富贵,说是窃居龙章之服,当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骤然听到这样的指摘,又忽然听到酒泉分支遭到了铲除的打击,这年轻人哪里还能对仲长统做出什么问责,甚至都没开口发出什么质问,便已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灰溜溜地下台逃离。

  眼见这样的一幕,身在台下的任翊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他就说像他这等有“案底”的还是先不忙着跳出来的好。

  可他朝着台上看去的目光里依然没有多少敬畏之意。

  仲长统可以用这等身家背景之说,将杜陵黄氏子弟这等存在打压下去,甚至让对方无暇对他的策论本身发起指摘,却不能将这套逻辑尽数套用到所有的对手身上。

  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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