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甥是雍正 第337章

作者:满汀洲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美食 BG同人

第267章 康熙崩山陵崩,帝王逝

  所有成年皇子,几个在康熙身边伴驾时间长、他比较喜欢的孙辈都在。还有他最为信重的阿灵阿、虎威跟老庄亲王,侄子保泰,代表宗室的康亲王椿泰、简亲王雅尔江阿。臣子里头还有张廷玉、马齐几个。

  身形癯瘦,面如金纸的康熙努力勾唇“前头雍亲王生辰,朕连年号都帮他取好了,各位,其实,应当也无疑义。四阿哥雍亲王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见胤禛双眉紧皱,似又要推脱他还笑:“以往你百般推辞,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断没有皇阿玛尚在,儿子就急吼吼即位的。拿这个话搪塞了朕四年多,此番,是再不能推脱啦。”

  听他这么一说,跪在踏前的胤禛眼睛一酸,泪水顺颊而下。

  连连摇头,求皇阿玛莫出此不祥之语。前头这么多回,咱们都咬牙挺过来了,这次也一定可以。

  一定的。

  胤禛还在哭着给他打气,康熙却自知大限已至,有些话再不交代日后就没机会了。

  于是,宣完口谕,就开始交代遗言:“老四敦厚,且爱才惜才。对所有兄弟都能唯才是举,并不计前嫌。朕相信他日后定能善待尔等,倒是你们……”

  被他目光扫视到的诸皇子纷纷跪下,静听教诲。

  不过其余人等不争不抢,康熙放心,也不多嘱咐。

  只老大、老八、十四三个被他多说了几句:“保清你自小心气儿就高,凡事总喜欢跟胤礽争个短长,后来……你那种种糊涂,朕便不说,你心中也该有数。”

  这个时候还在被警戒的胤禔跪下:皇阿玛放心,过往种种,儿子早就心生悔意,也再无斗志。往李氏战场拼杀三年多,差点一命呜呼后。儿子了了驰骋沙场、为大清效力的夙愿之外,愈发知道生命可贵。

  直接急流勇退,做个富贵闲王。

  康熙被他这回答弄得一愣,继而微笑:“如此也好,朕就数度想学博果铎的洒脱来着,可惜天不假年,终究到最后才能卸下这个担子啊。”

  一声长叹后,他这目光又转向老八。

  这个让他喜欢过、器重过,也深深防备过,还给胤禛留了其若再有异心则斩之旨的儿子。

  却见对方眼中也一片潸然,似乎极舍不得他这个老阿玛的样子。未等他开口,胤襈就乖乖巧巧跪下:“皇阿玛无需多言,儿子知道此前种种是儿子……亏得四哥不计前嫌,才让儿子能往广州,参与到海事衙门管理上。有机会草创海事法规一百条,有如今这郡王位。”

  “儿子对四哥感激甚深,恨不得肝脑涂地。日后必然也兢兢业业,替四哥分担,再无任何他念……”

  争取取代虎威、十三,成为四哥最信重的弟弟。

  把十四都比到泥堆里去。

  卷王胤襈绝不认输,就算是当王,也要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中王,四哥的左膀右臂。

  胤襈心里如是想着,面上也认认真真地跟自家皇阿玛保证。

  虽然这人轻他,贱他。

  完全不拿他当亲儿子似的,极尽侮辱轻蔑之能事。连他病得要死了,他都能下令将他从畅春园搬回八阿哥府,全不念父子之情。可他毕竟是自己阿玛,生了他,给了他最好的教育、生活与参与夺嫡的必备条件。

  是他从小就崇拜,想要成为的存在。

  当年种种如风逝去,老阿玛弥留之际,胤襈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然而康熙的目光却并未在他身上多做停留,听到满意答复之后便微微点头,继而将目光锁定在十四身上,还向他招了招手。

  十四含着眼泪凑上前,噗通一声跪地上:“皇阿玛,您说,儿子保证一个字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然后奉如圭臬。您怎么说,儿子就怎么办。您知道的,儿子虽愚钝,却胜在听话讲信用。只要您说,儿子便听的。”

  康熙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是,皇阿玛知道,咱们十四是个好的。诚实又热血,上孝敬父母,下友爱手足。皇阿玛呀,别的都不担心,只你跟你四哥虽为同母所生,却因你四哥自小被抱进先皇后宫中故,让你们少了些接触,却多有嫌隙。偏你这小子又是个热血上头,连朕都敢顶撞的。”

  当年差点被自家皇阿玛一剑劈掉的十四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只能尴尬而笑,言说这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

  儿子两度出征,久经沙场,早已经磨练成真正的男子汉。再不会像年少时那样轻狂多任性了,遇事而且知道多思多想。

  康熙顺势夸他,并要求他再接再厉,继续保持。

  再不能仗着自己跟胤禛同母所生而越发刁蛮跋扈,不但不帮着亲哥处理朝政,还从中使绊子,成为对方绊脚石云云。

  更不许自己无法据理力争,就去搬两人共同的生母当靠山。

  想到此处,康熙还不免将德妃宣过来嘱咐几句。

  就怕她仗着太后身份为所欲为,以孝道之名辖制他家四儿子。

  德妃:!!!

  万万没想到,太后之尊就在眼前,还能出来这么一个关乎于生死的大考验。

  她可是康熙十几年就进宫入侍的老人儿,一辈子都在研究皇帝性情,从而做出他最喜欢的反应,因此而在后宫中长盛不衰。

  对于康熙的了解,她自认不下于任何人。

  所以也深深知道,这个问题若回答不好。依着康熙的狠绝,肯定能干出让她殉葬免新皇被掣肘的事儿来。

  为了小命安全与后半辈子荣华,她赶紧瑟瑟瑟瑟地流着泪:“皇上明鉴,臣妾区区包衣参领之女,得天之幸小选入宫,伺候在先皇后宫中。因谨慎妥帖之故,得皇后娘娘看重,继而安排侍寝。皇恩浩荡,让臣妾从官女子到位列四妃,恩及家人。臣妾……”

  “臣妾心中感激涕零,唯有更谨慎妥帖,争取不给皇上添任何负担。如今臣妾虽人老珠黄,不如年轻宫妃温柔解语。但若皇上不弃,臣妾依旧愿意追随皇上左右。”

  言下之意,竟是但凡康熙有所表示,她立即毫不犹豫殉葬。

  至于当了太后能不能飞扬跋扈,拿捏着孝道二字去掣肘新君?那她都没想过,也不敢想。作为小选入宫的官女子,伺候好皇上就是她的毕生使命。

  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死人。

  而事实证明,如此才是正确答案。否则,但凡她多思考那么一瞬,就能造成康熙怀疑。就算不直接将她带走,也得给胤禛留下遗旨,保证能死死压住她。

  如今康熙只微笑摇头,言说不必她追随。只要她如先太后一样,以皇帝的意志为意志。处处配合皇上,不插手政事便可。

  德妃哭,劝他莫多思多想。好生养病,她与如四阿哥一般盼着康熙七十年、八十年云云。

  终于过了这关后,从皇上寝殿出来时,德妃身上的棉袄都已经汗湿了。

  那感觉,就好像真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似的。

  真·劫后余生。

  接连面见那么多人之后,康熙颇有些疲惫。便摒退众人,少歇了会子,之后胤禛又带着弘晖入内请安。

  见到越发成熟稳重,跟四儿子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好大孙,歇了会儿,精神又见强几分的康熙笑了笑,对他招手。

  弘晖上前跪下:“孙儿叩见皇玛法,给皇玛法请安。”

  “起磕吧。”

  “谢皇玛法。”

  康熙微笑,仿若不经意地说起当日冬至大祀,自己嘱咐四阿哥前去。结果四阿哥挂念老父亲,于是提议让他代劳的事。

  “当时,朕就问你阿玛可曾想明白了,可知道这其中所代表的是什么?你猜,你阿玛是怎么说的?”

  这话不止弘晖,连胤禛都难得带了几分紧张。

  但康熙不许他们爷俩对视,不许给任何提示或者询问,只循着本心而答。

  弘晖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答:“孙儿与阿玛如阿玛与您一样,素来父子情深,相互信任。孙儿猜,阿玛的回答应该是肯定的,且还免不了外孙儿美言几句。”

  康熙点头:“看来非但知子莫如父,反过来,知父莫若子。的确,你阿玛对你期许颇深,就好像当年朕对你二伯一样。常说大清有此太子是自己的福分,天下的福分,结果……”

  康熙目光深邃,仿佛透过悠远的时光,想起那些跟胤礽父子相得到渐生裂痕、互相防备再到父子反目,两废两立的曾经。

  最后眼眶微红,喟然长叹。

  言说也是元后没得早,自己在胤礽年幼的时候又忙着打三蕃、征郑氏。以至于虽说亲自教养,但太子其实对索额图更加倚仗。

  父子两个的想法、生活习惯等颇有不同,又没有个人居中调解,以至于隔阂渐深。

  太子到最后竟嫌弃他这个皇阿玛在位时间过长。

  血泪经验就在眼前,他且盼着胤禛父子能引以为戒,妥善处理好父子关系。

  “毕竟储位更迭关乎到江山社稷,断不可轻言预立。朕运气好,胤礽之后还有你这个得力的接手。你若……可就未必有这个好运气了,万万谨慎啊!”

  康熙拍着胤禛的手背,如是说道。

  胤禛含泪点头,保证日后若真跟儿子之间有了什么龃龉,就多听听他跟福晋与文武大臣们的想法。

  妥善处理,不让悲剧重演。

  弘晖也说要谨言慎行,戒骄戒躁。以二伯为戒,争取扬长避短。

  如此,康熙才艰难点头。

  又说自己乏了,将他们两父子给撵了出去。

  从白日到黄昏,他就这么断断续续地见了许多人,叮嘱了许多。一直到暮色四合,才再提不起丝毫力气,只在满堂儿孙的留恋不舍里,慢慢闭上了眼睛,缓缓垂了手。

  随时伺候在他身侧的太医瑟瑟缩缩地跪下,悲怆地高喊了一声:“皇上宾天了!”

  满堂皇子皇孙们悲痛大哭,声震屋瓦。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上大渐,戌时,崩于畅春园寝宫,年六十九。

  因为前头康熙亲自操持着给胤禛办过生辰宴,命其穿龙袍、同坐龙椅,还早早地给取好了年号。是为雍正,意思是祖宗社稷交给雍亲王才是最正确选择。

  赞誉不可谓不高。

  再加上胤禛早几年便全面监国,名正言也顺。康熙自感不治的时候,除诸皇子外还召了不少满汉大臣传谕四阿哥继皇帝位。

  让胤禛这个皇帝位来得没有半点疑义。

  自然而然的,也就不像淑宁梦中般,还得秘不发丧、关闭九门,直到康熙遗体成功运回紫禁城乾清宫后再颁布遗诏之类。使反对派们各种添油加醋,闹腾得疑云四起,连雍正继位合法性都被质疑了数百年。

  十三日一更的事儿,二更消息就传到了一等公府。

  哗啦啦。

  淑宁手上一个用力,就将念珠的系绳给拽断了,圆溜溜的念珠子掉落一地。

  可此时此刻,谁还顾得上那些个末节啊?

  淑宁只无限紧张地看着自家三儿子,问了些个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人就不行了的话。还抹了两滴泪,接着就让:“前几日不还说皇上有所好转,怎么就……呜呜呜,怎么好好的就?”

  淑宁哭,赶紧让阖府都忙碌起来。

  主子丫鬟的,都得去钗环、换素服。禁鼓乐喧哗,绝酒肉。连门口的大红灯笼都得摘下来,换对儿素纱的上去。亏得她们府上还保持着老满洲的习俗,对联之类都是白地儿。否则的话,也得换了去。

  确定一切稳妥,再无错漏后,虎宵才扶着自家额娘往主院:“回头大行皇帝遗体运回乾清宫,额娘跟嫂子们还得往宫中举哀呢。又忙又累,这会子您可得休息好了,否则仔细回头没精神了。”

  淑宁嘴上答应得好,可实际上怎么睡得着啊?

  谁能想到呢?

  现实都已经跟梦中差了十万八千里了,兜兜转转之间,康熙却还是崩于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戌时。

  初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淑宁心中便是五味杂陈,甚至有点宿命难逃的复杂感。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恍恍惚惚间,就梦到以前那预知梦中的内容。以至于她半夜睡不着,点着灯默默劝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