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丢不掉的苹果
“三叔你这是在做梦呢,过来先吃点菜好不好?”
韩元生低头看了一眼,瞧见只有一副碗筷立刻生气的别过了头。
“不吃!”
“多少吃点儿,你不吃饭三婶儿会心疼的。”
“三婶……”
韩元生恍惚了那么瞬间,清醒了两分,傻傻的接过了碗筷。谁知刚吃了两口眼又红了。
“这么好吃的饭菜,霜儿再也吃不到了。”
妻子都吃不到,自己怎么可以在她炆前吃呢。韩元生又默默的放下了碗,重新拿起了酒瓶子。看的燕宁着实头疼。
突然吹来一阵风,一张纸卷被吹到了她的脚下。
每年三叔都会烧很多这样的纸卷,她知道这里头有些是画的三婶儿的画像,有些是三叔写给三婶儿的词句。都是很私密的东西,她也没想过要打开,直接捡回去放好了。
“福宝儿,你放回去做什么,拿来。”
韩元生醉的迷迷糊糊的,转个身将那系好纸卷给拿了过来,一把抽掉了绳子。
“你都还没见过你三婶儿呢,我跟你说,她长的可好看了。”
纸卷缓缓张开,一个执扇美人露了出来。
咦?
怎么好像有点儿眼熟……
燕宁拿过那张画,仔细的看了看,确实眼熟的很,仿佛是不久前见过的,只是叫她突然想,一时又想不起来。只好先收起画放到墓前,抬眼时她注意到了墓碑上的字。
爱妻韩氏竹霜之墓。
竹霜……
反过来的话就是霜竹。妈呀她想起来了!那画上的人很像她的亲小姨啊!
这么巧的吗??
“怎么样,你三婶儿好看吧?”
韩元生很是得意的收回了画卷,喝了一口酒后,点燃了它。
燕宁想着事情一回神就看到画被点着了了,连忙动手抢了下来。
“唉!三叔你先别烧!”
人要是真没死,
第76章
燕宁想了想还是没有立刻将小姨带出去。她觉得还是得在三叔酒醒的时候问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外头的韩元生这会儿喝的迷迷糊糊的, 眼前突然不见了个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等他再清醒过来的时候, 已经是第二天了。
一睁眼就看到床前坐了个人, 吓了他一跳。
“福宝儿?你怎么在这儿?”
“三叔, 我来问你点儿事儿。”
她想了一个晚上,没弄明白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觉,早知道就该把那几根鬼藤花给扯回来的。
韩元生揉揉眉心,坐了起来笑问道:“什么事儿, 这么着急?你先出去,让我起床上换身衣裳。”
燕宁点点头,乖乖去了外头等着。没隔多久, 门开了,一回头就看到三叔穿了一身洗的泛白的青色衣袍出来。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三婶儿给他做的,这都几十年了,只怕能穿的也没几件了吧。
“三叔,我想问问三婶儿的事。”
一听到三婶儿, 韩元生脸上的笑渐渐淡了。
“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个?”
“就是昨天看到你给我看的画像了,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三婶儿真的是死了吗?三叔你亲眼看到她死的?”
韩元生晃晃脑子, 依稀有那么几个画面, 自己好像是拿了副画给福宝。暗叹了一声, 还是回答了她。
“我虽没有亲眼看到霜儿死,但她的尸身是我亲自葬下的。”
韩元生一想到当年自己赶回家的场景, 心中便痛苦难当。
“福宝儿啊, 茫茫人海有那么几个长的相似的人是很正常的事, 不可能是你三婶,你乖啊,自己玩儿去,三叔还想回去躺会儿。”
“可是那个人名叫霜竹,三叔你不觉得奇怪吗?哪有这么巧,名字差不多,长的也还……”
话没说话,燕宁就被韩元生给抓住了。
“你说什么?她叫霜竹?”
简直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燕宁点点头。
“对啊,她叫霜竹。所以我才想问问看,三叔你确定你埋葬的那个是三婶吗?”
韩元生这回没有一口回答,而是是仔细的想了想。
当年自已上京赶考一回家,家里就已经挂起了白幡。临行前娇俏可人的娇妻已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首。当时他只顾着伤心,也没仔细看过。直到下葬的时候,他才看了个仔细。
现在回想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就是肚子比较大些。但他上京赶考之前妻子就已经怀胎两月,再回来会大些是很正常的。
想清楚了,他这才回答道:“当时下葬的时候,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那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印记?或者伤疤?”
“这倒是有……她的左手手肘上有道大概五寸长的剑伤。”
话音刚落,眼前的娃就不见了。
韩元生直接给看懵了。
福宝儿呢?
燕宁当然是进了九宫戒,直接撩开袖子验证一下,就什么什么都知道。结果,还真有!
这回她没犹豫,直接把人给带了出去。
“三叔你看这是谁!”
韩元生只觉得眼前一花,面前便站了两个人。一个是小福宝儿,另一个……他眨巴眨巴眼,眼泪立时就流了出来。
“福宝儿,我,我没做梦吧?!她,她,怎么会在你这里?!”
他想伸手触碰,却又害怕这是幻觉。会不会是自己的酒还没醒?
燕宁大概明白三叔是什么心情,直接将人放到他怀里。
“你要是不信,就掐自己一把。”
韩元生犹犹豫豫的掐了下,疼的厉害,还真不是梦!他下意识的搂紧了怀里的人,一阵狂喜瞬间将他淹没。
只是还没高兴多久,他就发现怀里的妻子除了还有呼吸之外,别的一点反应都没有,顿时又急了。
“福宝儿她这是怎么回事?!”
“三婶儿她,暂时昏睡了,过几日就能醒了。三叔,你跟我讲讲你跟三婶儿的事呗,我想弄明白她当年发生的事。”
其实燕宁心中已经有了个猜想,不过,这个猜想太过惊人,她还是有点保留,想再听听看三叔和小姨之前的故事。
韩元生如今娇妻在怀哪有不应的。
以前不肯说,是因为想起就会心痛,现在妻子已经失而复得,那些痛苦的往事都变的无关紧要起来。
“我以前不是和你们说我家是开药馆的吗,其实那个药馆有些大,在当地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可是我从小只想读书,想考科举。我也不知道我爹娘爷爷是怎么想的,成天只逼着我识药看诊,家里除了医书就还是医书。十八岁那年,一次我采药摔下了一片长坡,当时心中憋屈大哭了一场,正好被你三婶儿给遇见了。”
韩元生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颇有些甜滋滋的。
“她安慰了我很久,知道我想读书后,就答应说趁我采药的时候教我。她很聪明,脑子里好像装了许许多多的书,教起人来,又好记又容易懂,比学堂的夫子可厉害多了。日子长了,我跟她便熟悉起来,之后她消失了一年,再遇上她的时候,正好是我坐诊。她受了很多伤,手上那道剑伤是最重的,几乎断掉了手筋。”
剑伤?
燕宁在心上记了一笔。
就是不知道那清黎是不是剑修,因为这事儿怎么想都跟她脱不了关系。
“福宝儿?”
“嗯嗯,三叔你接着说,我听着呢。”
韩元生轻轻一拍她的头,笑道:“都说好多了,我看你都没听进去。前面的跟你说也没用,我跟你讲之后的吧。”
燕宁点头,认真听起来。
其实之后的故事很简单。
三叔家里不同意他考科举,对鼓励他考科举的小姨自然也不能接受。甚至威胁要将三叔赶出门去。之后三叔干脆带着小姨离开到了一个小镇上,办了个简单婚宴就成亲了。
两年后三叔眼看着到了上京考试的时间,小姨却怀孕了,一路奔波自然是不能带着她的,这时正好三叔家里人找了过来,好言好语的请他们回去。还说不再禁止他考科举。
到底是家里人,三叔便信了他们,带着小姨回去了。
临行时三叔家里人再三保证会好好照顾小姨,可是等三叔再回去的时候,家里就挂了白幡。
“霜儿是被沉塘淹死的,他们说自我走后,霜儿不甘寂寞勾引外男,犯了族规。但我知道霜儿不是那样的人。我想找到证据替她平冤为她报仇,可是我回去的太晚了,证据都被销毁的一干二净。爹娘都咬死了说是霜儿不守妇道。我实在是太没用了,最后也没能帮她报仇,只能带着她离开了族里。”
燕宁听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小姨被那清黎一直好好的养在那寒潭边上。显然当初带走小姨的人不是她就是玉华宗的人。但燕宁觉得是前者。
就凭那几根鬼藤花,她就绝对不是清白的。
三叔家里人,很大可能是被她胁迫了。小姨毕竟还怀着三叔的孩子,再狠心的爹娘应该也不会去害自己的孙儿。除非他们想和自己儿子决裂。
诶?!
孩子!
小姨被带走了,那孩子呢?!
燕宁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跟在弟弟身边的那个郁行之。大概是心里作用,越想越觉得他像三叔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