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飞升后还要回来收债这件事 第297章

作者:三水小草 标签: 女强 爽文 复仇虐渣 异闻传说 玄幻仙侠

  她找到青竹道院的人了!

  玄鱼点了点头。

  “她确实是青竹道院女修,只是如今这情景,咱们又如何与她搭话?”

  对啊。

  鹿平安心中顿时有些焦急。

  鱼姑姑又安抚她:“你也不必太过忧心,这些人并非是玄清观的护卫,未必是这位体修的对手。”

  她们几句话的功夫,那边的女修已经将五六个银甲修士打翻在地。

  剩下的两个见自己不能敌,连忙退走。

  女人活动了下肩膀,从腰间取了水袋,吨吨吨喝了好一会儿,又向鹿平安和鱼姑姑的方向看了过来。

  “俺确实是青竹道院的,俺叫红堇,恁要跟俺说甚?”

  鹿平安举着石板,挡在了鱼姑姑的身前,战战兢兢。

  俺、俺叫鹿平安,俺要告状!

  红堇摸了摸鼻子。

  这个小姑娘,她是不是不能说话?

  咋用这个石板出字儿,还带口音嘞?

第191章 秘密

  那些被红堇打退的银甲卫士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红堇也不是傻的,知道别人是去找帮手的,她也赶紧摇了摇自己腰间的铜铃。

  “恁别担心,俺是和俺师妹一块儿来送信,还有俺师叔,这些人伤不了俺。”

  做完这些,红堇才拿出了一个册子和一支笔。

  “说吧,不对,写吧,恁有什么冤屈?”

  蹲下,把册子放在膝头垫着,她看向容貌有几分清丽的鹿平安。

  “有鳖孙儿逼恁当炉鼎?”

  鹿平安摇头。

  她看向左右。

  高高的楼宇被红堇轰得破瓦残窗,有人正闷头往外逃。

  “试药之人”的尸首横在路上,他们明明已经死了,身上的肉却好像还在往外长,一团又一团,像是贪婪求索的肉虫。

  害死这些人的罪魁祸首,那位刚刚还不可一世的丹师也死了,断着脖子被扔在角落里,眼睛还瞪着。

  鹿平安又抬头看向穹顶。

  苍天之下星台璀璨,在上面跪着的人更多了。

  每个人,她都可以看清他们的罪行,他们的过往。

  是每个人。

  鹿平安总会在休息的时候抬头看向星台,巨大的水幕流淌在天际,告诉她那些名字陌生的仙君做了好多好多的恶,他们害死了一心想要拯救九陵界的神君,害死了拼尽全力想要剿灭魔物的济度斋初代剑首。

  这些被害之人对于鹿平安来说都很陌生,她们好像都是好人,都很善良,可即使她们的功绩昭显在星辉之下,对于鹿平安来说还是太遥远了,遥远得仿佛神话。

  但是,一块块水幕看过去,鹿平安还是能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通透。

  高高在上的宗门弟子说起他们长老的时候总是满脸崇敬,那些在层层仙门后的长老们有极高的修为,仿佛也有了极高的品行,他们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他们做的一切也毫无错处。

  鹿平安没见过那些长老们,她只见过那些长老们的应声虫和小走狗,在那些虫啊狗啊嘴里,宗门代表了世上一切的道理,宗门说太阳是黑的,太阳从来是黑的,长老说月亮不存在,月亮就是不存在的。

  明明人人头上都有一片天,那些宗门、那些长老和他们的拥趸却硬生生造出了另一个天。

  那个“天”很低矮,人人都要低头,甚至都要跪下。

  星台和水幕,星台上的天雷和水幕中的鲜血,星台上哀嚎求饶和水幕中的张狂得意,它们帮着鹿平安在心里击碎了那一层“天”。

  原来什么化神、什么返虚的长老,也会有私念,会生嫉妒,会做恶行,他们所做的一切是“恶”,是原原本本应该被惩罚的恶,而不是被粉饰成“道理”其他,被涂抹的善恶终究是被涂抹过的。

  鹿平安也明白了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这些人作恶,也要付出代价。

  “天”的恶早是不能言说的秘密,“天”作恶会付出代价,才是袭向众人头顶的惊天之锤。

  俺要状告松云门背信弃义,草菅人命,害死我同村邻居吴宁,这是第一状。

  看着石板上的“俺”字,鹿平安脸红了,匆匆忙忙也不知道该说“我”还是“俺”,只能凭借心口那股撑着自己的气闷头闷脑往下说。

  状告松云门横征暴敛,欺压松云山外修士,强买强卖,为祸一方,这是第二状。

  鹿平安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

  她手中石板上的字渐渐淡去,又出现了新的。

  状告长门宗长老傅重华谋财害命,他在一百七十年前骗婚散修鹿凝,实为盗取鹿凝的宝物稚草,成了长门宗长老,却怕自己罪行败露,又杀人灭口,先杀鹿凝,又杀鹿凝兄长鹿准……这是第三状。

  红堇一直看着石板上显现的字,结实的手指捏着笔,认认真真地抄了下来。

  “鹿凝,鹿平安,第三个是恁替恁亲人告状来的?”

  鹿凝是我娘,鹿准是我舅舅。

  举着石板,鹿平安低下了头。

  傅重华是她的生父。

  细说起来,这是一个很可笑的故事。

  她娘鹿凝为了求仙问道,拜入了泽阳门,可因为她的水灵根,她在泽阳门内便被人视为炉鼎,不仅不能学习道法,人人都可以欺她辱她,平日里她和其他几个炉鼎都被圈在一个极窄小的院子里,也不让她们见人。

  只要来了“贵客”,泽阳门的掌门和长老就会让她娘她们去“款待”。

  如此过了几年,有一天夜里,鹿凝奉命去“款待”一个大宗门来的贵客,说是一位元婴长老的儿子,可鹿凝去了,那人却只是让她在榻上睡了一夜。

  隔着层层珠帘,鹿凝往内室看去,只看见穿着一身白衣的男子在床上打坐。

  那人就是傅重华。

  那时的傅重华出身高贵,言语温文,他不过是没有如其他人一般,鹿凝就把他记在了心里。

  后来鹿凝为了能不再做炉鼎,被人欺骗吃下了有寒毒的草,几乎没了半条命,能滋养别人丹田的水灵根也被毁了,她被赶出了泽阳门,不能再当炉鼎,也没了能修炼的机会。

  鹿凝不肯认命,为了能凝炼灵根,她在西洲几番进入秘境,十数年过去,她没有寻到宝物,却再次遇到了傅重华。

  此时的傅重华却不再是那个清逸出尘的天之骄子,他修炼出了岔子,灵根跌品,经脉受损,从高高在上的长老之子沦为在西洲讨生活的散修。

  长门宗的傅长老并无亲生子,他是从自己族中选出来天分最好的后辈认作亲子,傅重华废了,他自然会选别人顶上,对喊了自己上百年“父亲”的人也并无什么怜惜之情。说来也没什么出奇的,一个男人,只要有权有势,想要“当爹”那是再容易不过的。

  一别经年,鹿凝虽然仍然修为低下,却因为常年混迹秘境,靠给人带路和售卖秘境地图赚了些身家,若她不再执着于灵根,带着这些钱回到南洲去,至少能丰衣足食活到寿终正寝,只是她不肯

  罢了。

  这番他乡重逢,鹿凝心中波澜连连,不能平抑。

  与傅重华隔着帘子同屋而眠却什么都没有发生的那一夜,在鹿凝的心里意义非凡,在泽阳门内的数年里,只有傅重华一个人明明有高高在上的身份却未曾欺辱伤害她,看着在西洲落魄求生的傅重华,鹿凝仿佛看见了掉进泥坑里的明珠。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尽量对傅重华和从前一样,只把他当从前那位高高在上的长老之子。

  鹿凝做过炉鼎,后来又在西洲打混,自然不是会没头没脑把自己一切都奉上的人,她给傅重华的这种“尊敬”只在面上,让她往外掏灵石她是不肯的。

  对鹿凝的这种示好,傅重华没有拒绝。

  在西洲的艰难日子如同一面面的镜子,观照其中只见他的悲惨狼狈,唯有鹿凝,她看向傅重华的时候,让傅重华依稀以为自己还是在南洲,还是众人仰望的长老之子。

  数月后,两人在西洲结成道侣。

  鹿凝认为自己是捡起了明珠。

  傅重华也在她的帮助下重新振作,脱去了一身黯淡衣袍,他穿着鹿凝为他买来的银白法袍,又有了几分过往的风采。

  看着这样的傅重华,鹿凝心中的志向越发宏伟,她不仅要改了自己的命,还要改傅重华的命。

  “我们要搏到好灵根,搏到好修为,回到南洲,再无人敢瞧不起。”

  鹿凝对傅重华是这般说的。

  傅重华的回答是轻轻把她抱在怀里。

  又过了几年,鹿凝打听到了消息,西洲西北有一处名为“招摇”秘境将要开放,此处秘境灵物众多,一直被各大宗门把持,鹿凝不肯死心,她搜罗所有关于秘境的传说,按图索骥,竟然真的让她找到了曾经进入过秘境的散修。

  那散修早已身故,留下的后人庸常胆怯,鹿凝花了一大笔灵石,得到了进入秘境的信物。

  秘境开启之时,正逢清越仙君向整个九陵界寻求阵修一同修建请神台。

  整个西洲能够稳固秘境的阵修都被调走,秘境危险大增,许多人都打了退堂鼓。

  鹿凝却自知如果这次不进这招摇秘境,她未必能活到下次招摇秘境重启,孤注一掷,她混在稀疏的人群中进入了招摇秘境。

  招摇秘境仿佛传说中灵草遍地的招摇山,只是其中灵草多半都是假的,鹿凝混迹秘境多年,准备极多,连续避过了许多陷阱。

  她修为低,身上看着也穷酸,所有人都惦记着这秘境没有阵修帮忙庇护,只想拿了东西就走,也没人在意这么一个落魄散修,却不知道鹿凝这次真的得到了宝贝。

  稚草,传说中产自招摇山的灵草,能勾连天地造化,洗去人灵根中的芜杂,将灵根升品。

  只是这灵草使用的条件极为苛刻,必须是刚出生的稚童,年岁越小,功效越强,且一生只能用一次,服用稚草之后也再不能用其他提纯灵根的灵物。

  抱着这样的一个宝贝,鹿凝想了很多。

  她可以把稚草拿去换了给她和傅重华提升灵根的宝物,稚草效用极强,那些宗门里的天骄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先人一步,一定愿意掏出重宝和她来交换。

  等她把稚草带回家,傅重华却给了鹿凝另一个选择

  ——用稚草生一个天资绝佳的孩子。

  “阿凝,你我就算侥幸得了四品灵根,也不过混个金丹,若是真的有一个七品灵根的孩子,拜入宗门成为真传弟子,不仅你我以后修仙之路再无艰难,等孩子成了元婴、化神境界,他也不会坐视你我寿尽而终!”

  鹿凝心动了,其后许多年,她尽心竭力寻找灵材,就为了能搭配稚草,生下一个有七品以上灵根的孩子。

  终于,她怀孕了。

  因为中过寒毒,她怀孕的时候修为倒退,无力应付里里外外的琐碎,许多事她都交给了傅重华。

  怀孕到第八个月,生产在即,鹿凝却发现傅重华常常外出许久不回来。

  她强撑着身体跟过去,发现傅重华已经和另一个女人有了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