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莲逃命日常 第69章

作者:闲倚胡床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异闻传说 玄幻仙侠

  室内还坐了一个人,但他背着身子,身体隐藏在宽大的披风里,不辨男女,听见几个人交谈,也没有回头。

  她收回视线,上前一步点点头,“我记得,你是擎天殿门口的那个……”

  “对!”他的喜色溢于言表,接着深深一礼,补充道:“在下吴知景,这坠子是你入塔前给我的。”

  他重新直起身子,似乎在纠结如何开口,面上也染上些不好意思,“洛姑娘,彭世生乃是我的伯乐,我早年追随于他,才有机会在你大婚之日,领兵守在擎天殿门口。”

  “今日闯进来,不是为了挟恩图报……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吴知景微微侧身,目光投向室内的那人。

  听了半天,洛疏竹依旧不太明白,“这位是?”

  那人终于动了。

  她取下头顶的兜帽,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女子面容憔悴,应该是淋了雨,头发一缕一缕地黏在脸上。

  在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男孩安安稳稳地睡着,呼吸均匀,没沾染半滴雨水,一看就是被很好地保护在了怀中。

  这两位,洛疏竹都见过,“彭寄,你是叫做……丹羽?”

  她依稀记得,那一日,彭世生这样呼唤自己的夫人。

  “我姓洪,洪丹羽。夫君……”她说至此时,言语间多了几分哽咽,却依旧坚持说了下去:“夫君让我们来洛家找你,他说把这个给你,你自然会明白他的意思。”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打开彭寄的左侧口袋,摸出一个掌心大小的盒子,盒子上落了锁,锁身上有些可以旋转的数字,看起来是几位密码。

  察觉到她的目光,洪丹羽补充开口:“夫君说密码是,洛姑娘最在乎的那一天。”

  最在乎的那一天。

  洛疏竹和历拂衣对视一眼,脑中豁然冒出一个日期,七月八日。

  这是若海出事的那一天。

  她伸出手,转动锁,不出所料,只听见咔哒一声,锁扣便轻轻弹开,盒子内躺了颗玉色的回影珠。珠子下方,似乎还压了些东西。

  洛疏竹没有伸手去拿,反而将盒子递给身后的历拂衣,示意他去屋外查证,自己则垂下头,望向熟睡的彭寄,低低问他:“为什么深夜前来?”

  洪丹羽声音闷闷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夫君……应是得罪了谁,外边吵吵嚷嚷的,他便让吴侍卫带我们从后门逃了。”

  她眉目间带着美丽的忧愁,又夹杂了几分不谙世事,看起来彭世生并做过的那些事,她从来不曾知晓似的。

  “我们一路过来,有人追杀,我怕小寄害怕,便点了他的睡穴,把他抱了过来。”

  洛疏竹不由得点了点头

  这一个月内,她一直在等待彭世生的答案,时间一天天过去,却没有半分消息,他还以为需要再费些心思,没想到却是穆朝旭先动了手,将人“逼”了过来。

  终归是,做过亏心事的人,先按耐不住了。

  历拂衣已经重新回来,他站在门口,搁着遥遥地距离,轻轻朝洛疏竹点了下头。

  洛疏竹朝他眨了眨眼,然后转身朝洪丹羽开口:“那么,你就和彭寄,安心留在这里吧,我答应过彭世生,不会让人找你们的麻烦。”

第六十九章

  脚步声渐渐远去, 一室寂静里,只能听到纸张翻阅的声音。

  除了一颗回影珠,彭世生在那个盒子里, 还放了一封亲笔信, 以及许多往来的书信、纸条。

  那些信件皱皱巴巴的, 横七八竖地压在盒子最低下,看起来像是在慌忙间塞进去的。

  有几张纸,边角处还有火焰灼烧的痕迹, 黑乎乎的一片,轻轻碾几下, 便化成细细的碎屑。

  洛疏竹将它们一张张展开、铺平, 阅读过后, 又把书信分成了薄厚不一的几沓。

  历拂衣在她的对面坐下, “刚刚得知,彭家今夜起了大火, 屋子都烧塌了大半,彭世生大概是凶多吉少了。就算是没死, 我们也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洛疏竹指腹抚摸过光滑冰冷的回影珠, “猜到了。如果有机会的话, 他一定会和自己的家人, 一起逃到洛家来的。”

  “是啊,”他指尖点了点面前的书信, “你都看过了?怎么还分类?”

  “彭世生应该把手中所有的信件都送来了, 但是有些没什么用。我把包含重要消息的都挑出来了,这一沓, 给我哥哥他们,这一沓……和月灼姐有关。”

  她抬眼, “拂衣,这有一封最重要的亲笔信,是你的。”

  他们在若海上筹谋的大事,太过重要。

  穆朝旭不可能轻易的落人口实,留下证据。所以彭世生应该是再无他法,才写了这封信,作为佐证。

  在朝和殿查验的时候,历拂衣只大概翻了翻盒子中压着的信件,却不知道,这其中还夹着这样一封亲笔信。

  他轻轻地展开了纸张,一行一行慢慢地往下读。

  每一个字都是暗红色的,字里行间还流转着彭世生的灵力。

  彭世生写下的文字颇为平铺直叙,但好在,他详细地写下来所有的前因后果,从筹谋开始,到计划进行,再到最后的结束。

  质朴的描述里,隐含着残忍的事实。

  洛疏竹等他细细看完,才重新道:“亲笔信虽是彭世生用精血书写的,但即便是加上这颗回影珠,就要想定穆朝旭的罪,依旧是差一些。”

  她表情有些犹豫,“穆朝旭肯定不会承认的,我们该再多做点准备才是。”

  “而且,拂衣,这上面也没牵扯到历千霄。”

  “彭世生只是一个手下,穆朝旭和历千霄之间,到底筹谋了多少,估计他也不清楚。”历拂衣安慰似的笑笑,“先拿穆朝旭开刀就够了,历千霄……不急,有的是机会。”

  他扬了扬手中的书信,后仰靠在椅背上,“至于其他证据……疏竹,我已经有了打算,只需要审判那日让宁巍到场,就足够了。”

  “宁巍?”她笑了一下,语气轻松下来:“穆朝旭在的地方,他必然会追随的。再说,就算他那日不来,你也放心,我亲自去给你把人绑来。”

  “不过,这人有什么用?”

  历拂衣指着彭世生亲笔信的一行,“彭世生在这上面写,是宁家兄弟和穆朝旭把我送入塔的,我应该就是那时——”

  他蓦然住口,卖了个关子,“疏竹,我先闭关几天,等到审判那日,你就知道了。”

  *

  九霄岛。

  咚、咚、咚。

  巨大的鼓声一下一下地荡开,仿若远古的兽鸣,悠远绵长,一阵一阵地天界各处散去。

  “二殿下,二殿下!别敲了……别敲了!”

  头发全白的男子难得失了礼数,小跑着从远方过来,他额头上带着细细的汗水,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手撑着莲花池边的栏杆,另一只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

  郭积成苦着一张脸,“殿下、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九霄殿前有一尊巨鼓,在千百年前,就立在这里。天界皆知,若有冤而无处伸,或者想请众人见证什么,便可以敲响这鼓。

  巨鼓声响,遍传天界,惊扰两族。

  所以若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大事,绝不会有人会擅自敲鼓。

  自天界一分为二之后,这鼓也只响了三次。

  他依稀记得,上一次闹出这动静,还是几千多年前,朱雀族和螣蛇族的少主大打出手,当时,这两族都不满意天灵帝王的评判,皆认为历岑偏私对方,于是干脆闹到九霄殿前,敲了巨鼓。

  郭积成看着半空一圈一圈的鼓声音波,脑中只冒出两个大字来——麻烦。

  历拂衣在此时回头,朝着他张扬一笑,“岛主,我冤呐。”

  不知道是阳光耀眼,还是他的笑容太过刺眼,郭积成感觉自己左边眼皮,疯狂跳了几下。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想,这位殿下上次主动到九霄岛来,是为了扮作他的兄长,帮着那位洛家姑娘,折走了仅剩的那只金莲。

  这青龙实在太过闹腾。

  那次他走的那一趟,不知道岛中多少的亭台楼阁都遭了殃,至今还未曾修葺完毕。

  偏生这尊大佛,也不是个讲理的人物。

  郭积成拿袖子沾了下额角的细汗,“殿下啊,你到底干嘛来了?”

  “伸冤啊。”历拂衣又在鼓上重重砸了一下,才终于停手,“我要告,穆朝旭三百年前,设计害我。”他抱拳一礼,“劳烦岛主,昭告天界,三日后进行会审。”

  他看对面的白胡子老头没什么反应,眉毛挑了挑,“不行?不愿意?”

  “没有。”郭积成语气一滞,“殿下若是想,当然可以,只不过——”

  “只不过若是拿不出证据,诬告他人,也要接受处罚。”历拂衣打断他的话,满不在乎地笑笑:“我都被审两次了,各种流程全熟悉,都快熟能生巧了。”

  郭积成听出他言语之下的认真,语气也严肃下来:“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便照办了。”

  “好。”历拂衣转身摆摆手,“岛主,那三日后见了。”

  *

  洛疏竹一脚踩进九霄殿中,立刻就感受到四面八方里或直白的、或隐晦的目光。

  不过她今日算不上主角,大家看的,应该是她身侧的历拂衣。

  这人今天穿了件和瞳色相当的衣服,头发也高高束起,他身量本就比寻常人高一些,如今周身凌厉的威压弥散开来,更加引人注目。

  大概是天界多年来没什么趣事了,洛疏竹朝四下里淡淡扫了一圈,各家各族竟是没有几个缺席的。

  就连一向避世不出的白泽,竟然也来了人。

  历拂衣面上一片平静,看起来严肃非常,私底下却拿胳膊碰碰洛疏竹,小声评价:“人来得这么齐,比上次审我都齐。”

  洛疏竹点点头:“殿下状告殿下,万年也看不到一次,这么有趣的事情,不管是谁,当然都想来看看。”

  “净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历拂衣叹了口气,捏了一下她的手,“我上去了,在底下好好看我。”

  他从人群里出来,无视了高位上的两位帝王,只朝郭积成微微示意,随后直接站到了中间穆朝旭的对面。

  四周悉悉索索的声音一瞬间消失,只余下满殿的安静。

  两人相对而立,无声的对峙中,还是穆朝旭先开了口:“历拂衣,你要告我什么?”

  他眉毛挑挑,从容不迫,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以为自己当年做的事情,天衣无缝。

  历拂衣盯着他的样子,没说话,蓦然绽开一个笑,然后在穆朝旭充满防备的目光里,从怀中拿出厚厚的一沓纸张。

  他将那些纸猛地朝半空一丢,袖子内鼓出一阵灵力,霎那间,如天女散花般,纸张在大殿内散开,随后飘飘悠悠地坠落。

  洛疏竹在一片轻微的混乱中,精准地捕捉到了一刻不停的方霁。

  他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学着历拂衣的动作,朝空中抛洒了几下,随后又换了个位置,继续抛洒。

  方霁面上是显而易见的兴奋,那纸张也因此越抛越高、越抛花样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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