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荼之 第32章

作者:喜粒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现代言情

  莫名的,徐荼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说不上来的不适充盈在?心头,紧接着她就听到申叔说道。

  “小图,一会儿到了,赵先生想要先见你一面。”

  “赵先生?清源的爸爸?”

  “对,”申叔点头,在?一刻看向徐荼的时?候,眼眸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小图,莫要任性。”

第二十六章

  比起在京市的山水奢华,徐延国在海城的这套老宅则低调了许多。

  远离市区,几乎是在临近崇岛的海岸线旁,建了一个偌大的院子?。

  从院门到外墙,与旁边的村居无异。

  因为临海,院子内的家具以耐水的玉石为主,深灰色调,因而越发显得冷清些,徐延国也很?少回来住,大部分时候都是在雁紫湖,偶尔回来,会?坐在院子?的石桌前,对着海面静驻许久。

  徐荼刚来的时候问过?徐又焉,爷爷在看什么。

  彼时徐又焉已经卸了大半的锐气?,人变得沉稳卓然,揉着徐荼的头发,“爷爷跟我们不同,他的前半生经历生死,看的都是最忠贞仁义之人,下半生享受荣华,却要?与?最工于心计的人相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他看的太多。”

  徐荼到达老宅的时候,是中午。

  据说爷爷还在房间?里?休息,客厅和院子?里?热热闹闹的凑了不少人,但比起在雁紫湖,这次显然多是些亲眷。

  都是爷爷的子?孙携家带口,应了申叔的那句,“年三十,是团聚的日子?。”

  徐荼从京市带了不少稀罕的物件,又托安食的陆小姐从陆先生那里?淘了几件正经的明清古玩。

  还有一副范曾的画作。

  爷爷求他的画不难,徐荼自己买却是费了些功夫,到了这种地位,礼物送的不是价值和稀有度,而是送礼人的心意。

  洋洋洒洒七八件,被放在了南院的书房内。

  从徐荼一进院子?,就能感受到赵重赞的目光追随着她?。

  他站在院内,不是什么为人簇拥的中心,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也没有跟他搭话。

  穿了身制式普通的夹棉皮夹克,带了黑框眼镜,站在一旁,看着她?跟徐又焉说话,跟申叔说话,跟徐清源打招呼,最后看着她?向自己走来。

  这才?露了个笑脸,寓意明显。

  夸她?是个聪明的姑娘。

  两个人没走远,穿过?游廊找了个没有人的偏院。

  桌椅想来是刚被擦拭过?,还带了风吹干后留下的水痕。

  到底是许久不回来,家佣的工作都不细心了。

  徐荼没有坐,站定着看他。

  她?今天特意穿了身价值不菲的套装,眉眼间?柔钝,带着不卑不亢的气?场,“不知道三姑夫单独让申叔留下我所为何事?”

  “我可担不起这句三姑夫,”他说着,笑意渐浓,“陈荼小姐。”

  徐荼几乎是瞬时心脏一揪,可即刻就疏散下来。

  他本是个文人,徐荼在徐清源的手机上?看过?他年轻时候的照片,白净柔弱,带着骨子?里?的斯文儒雅,白衬衣没得半点褶皱,一副眼镜更增加了他的文气?。

  可现在,看着徐荼的笑眼中,有一种藏不住的野心即将爆发的狂妄与?窃喜。

  怪不得祁安会?如此精准的找到她?,怪不得祁安话里?话外都只说一句要?追回她?。

  偌大的海城和京市,知道她?叫陈荼的,屈指可数。

  徐荼不恼,也不急,更不慌,抬眸嘴角处扯了三分讥笑,“赵先生怕是忘了,我姓徐,爷爷亲自给落的名?字。”

  “徐又焉那小子?给你编了个爷爷已故战友孙女的假身世?,你就真以为自己是大家小姐了吗?”赵重赞笑意越发的浓,眼底的嚣张根本无需收敛,“陈荼小姐,你不想知道,你父亲你母亲,还有你那个书都没读完的亲弟弟,目前在京市过?的怎么样吗?”

  若说刚才?徐荼还不以为意,这一瞬间?,却只觉得寒意从脚掌向上?蔓延。

  为什么他们会?在京市?!

  他们不是应该在末寨吗?!

  那种不受控制的,哪怕不闭眼,陈广传拿着铁链将她?锁住的画面都会?浮现在眼前,带来生理上?的战栗和恶心。

  是不论她?当了多少年徐家的大小姐,都不能摆脱的原生命运带来的恐惧与?桎梏。

  手腕间?若隐似无的疼感,在提醒着她?,为了挣脱那铁链,她?几乎丢掉半条命的痛。

  当年徐又焉给他们钱的时候,明明说的,让他们不要?踏入东部?半步,他们为什么会?在京市。

  徐荼没有说话,她?几乎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才?让自己眼眸里?的恐惧不至于外溢,她?抬眸看向赵重赞的时候,眼底的底色是狠。

  若是可以,她?甚至想手刃刀臂架在他的脖子?上?问问,他想做什么?

  想要?幔京酒店这么简单的事情,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吗?

  贫困者的贪恋,是无底洞。

  把?他们找来容易,送走却难。

  赵重赞显然捕捉到了她?一闪而过?的恐慌,几欲笑出声来,“陈荼,其实咱们是一种人,不过?是为了摆脱贫穷而已,不丢人,只不过?你的好四?哥好爷爷给你编织了一个好梦,我这人就不喜欢梦,现实多好啊,现实才?能吃饱饭对吧。”

  徐荼听着,冷声说道:“所以,赵先生想让我做什么?”

  “哈哈哈哈,聪明的姑娘,”赵重赞说着,伸手就想去捏捏徐荼的脸,却被她?瞬时躲过?,他也不恼,依旧笑得灿烂,“我也不想做什么,我知道你和你四?哥帮着老头把?家产和资源已经转移的七七八八,能落到我和小卿手里?的有限,你啊,只要?松松手,把?瑞士银行的秘钥给我就好。”

  徐荼冷笑声分明,“我就是把?秘钥给了你,你觉得你能拿出什么?”

  “咱们一样一样的来,你把?秘钥给我,我负责帮你把?你父母送回家,你帮我把?材料取出来,我就帮你让他们永远闭口,怎么样?”

  “怎么闭口?”

  “陈小姐这就明知故问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这样的丧心病狂,几乎是徐荼从未想过?的。

  他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你就怕我把?今天这段话告诉爷爷和四?哥?”

  “说啊,”赵重赞毫不在意,“我猜你这么聪明,一定录音了对不对?”

  徐荼捏紧口袋里?开着的手机录音,没有再都说话。

  赵重赞简直就是魔鬼。

  跟徐清源嘴里?儒雅博学的父亲截然不同。

  仅凭她?毫无反击手段的一张嘴根本不可能做到。

  于是徐荼软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眸,话语里?退了一步,“我不可能把?瑞典银行的东西给你,我也给不了,你也知道我一个人完不成这件事情,我可以把?幔京酒店还给你,可以吗?”

  赵重赞几乎是瞬时大笑,带着狠厉的不屑,“幔京?只怕你自己都看不上?幔京吧,那种塞牙缝都不够的玩意,我要?它做什么?”

  徐荼终究也摘了努力克制的面具,冷声厉色,“就算他们找来又怎样?爷爷和四?哥自然知道我的出身,让徐家其他人知道吗?好啊,你去宣扬好了,不过?是我一个不足为奇的小丫头把?身世?抖给大家而已。”

  徐荼想过?,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闹得人尽皆知。

  徐又焉会?再给他们一笔封口费,回到老家的省会?为他们谋一份职业,再甚者,徐荼可以用她?未来的收入来养着他们。

  若是他们执意要?闹的话,她?相信,她?那个在旁人眼中比□□还要?厉害的四?哥,总有办法能解决掉。

  她?没有什么可怕的。

  赵重赞像是就在等着她?的这句话,这一刻,有一种诡计得逞的,极致的欢愉。

  “陈小姐,如果你父母,你弟弟都一口咬定,当年你是被徐又焉拐走的会?怎么样?拐骗幼女,你觉得徐存礼目前的地位,担得起这种丑闻嘛?”

  “我们走了合法的收养手续!”徐荼几乎是瞬时暴怒的怒吼。

  她?绝不允许这种抹黑徐又焉和徐存礼的事情出现。

  “是啊,你当然是合法的,但你觉得大众对于权贵一向粉饰太平,享受特权主义的愤恨,会?不会?觉得是你们买通了多方关系,说出去,只会?更让人愤怒而已。”

  徐荼的手指都在发凉。

  这是她?从没想过?的可能。

  甚至她?觉得这件事情的落地根本没有难度,找一些水军,她?那个见钱眼开的亲生父亲是一定会?反咬一口的,祁安是一定会?拿着他姐姐当年死亡的相关证明,去想方设法的抹黑徐又焉。

  可另一个声音告诉她?,她?要?相信徐又焉,他是无所不能的,这样的事情就是发生,他也会?有办法解决。

  当务之急,是要?稳住赵重赞。

  不着痕迹的,不能让他看出来的拖住他。

  徐荼腿一软,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坐在了冰冷的玉石椅上?。

  “赵先生,徐家一向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做你必然也会?有所损失,清源也必然会?受到影响。”

  “呵,徐家,他徐家与?我何干,我姓赵,清源日后也必然会?姓赵,我就是希望徐家垮,越垮越好,站得越高,跌得越痛,哈哈哈哈,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赵重赞的表情已经是近乎狰狞的扭捏。

  徐荼抓住了他话语里?的问题,冷声斥责道:“若是我把?相关的东西给你,你是不是也会?把?这些事情爆出去,那我如何相信你。”

  赵重赞在自己臆想的世?界里?畅想,冷不丁听到徐荼这句话,懵了一下,继而又笑了起来,呲牙咧嘴的难看。

  “陈小姐还是很?聪明的,其实你可以选择和我联合,这件事情事成,你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就凭借着你的这张脸,去当个当红明星不成问题,到时候我有钱,我捧你,当最火最漂亮的,怎么样。”

  “呸,”徐荼一口口水吐在了他的脸上?,“我放着徐家小姐不当,去做那些事情,我疯了。”

  “赵先生,你的话我可以考虑,但我自然也要?为自己考虑,你说过?了,我给你瑞士银行的秘钥,你负责处理我的父母。我总要?知道他们在哪里?,在做什么,你打算如何如何处理他们?”

  “陈小姐当真是非常没有良心啊,”赵重赞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站了起来,“你自己的父母一直在身边都认不出来,还真是个白养了十年的白眼狼。”

  “他们都在幔京做服务员,陈小姐一次都没有见过?吗?”

第二十七章

  再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徐荼就多少有些魂不守舍。

  赵重赞太聪明了,他给她的冲击几乎是致命的。

  那种一想到陈广传可能就在幔京酒店的某个角落里,阴险而窃喜的窥探着她,她甚至觉得自己在台上的拿腔作调的讲话,像是一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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