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七月
门边是个鞋柜,旁边的地?上放着一男一女两双拖鞋,女款虽然有些旧,但是很?干净,男款一看就是新买的。
换鞋前,安枝予从靳洲手里一一接过包装袋的袋绳,放到了旁边的地?上后,她将那双男士拖鞋放到他脚边:“换上吧。”
拖鞋是房文?敏下午去?超市买的,“也不知道你穿多?少码的,我就买了双四十三的,还合适吗?”
靳洲直起腰:“很?合适。”
房文?敏从来都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在她看来,相比俊朗的外形,人品更重要。
可面前这人,当真?是生了一张绝好的皮囊。
想?到之前邻居们夸那个姓徐的长得好,房文?敏突然在想?,这要是让那帮人看见她这个新女婿,指不定?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见母亲的眼神时不时地?瞟在靳洲的脸上,安枝予拽了拽她的袖子?,小着声:“你别老是盯着他看呀!”
房文?敏瞥了她一眼,话里意味深长:“你这是怕我看出?什么来吗?”
安枝予:“......”
目光从她脸上收回后,房文?敏朝靳洲招呼着:“别站着了,去?沙发里坐会儿,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第一次上门,靳洲知道自己话不能多?,但礼貌是不能缺的。
他说了声好后,随着安枝予去?了客厅,可却没有和安枝予一起坐下等着,“我去?厨房看看。”
安枝予条件反射地?抓住他手,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她压低声音:“我妈精得很?,你不要说错话了。”
靳洲笑了笑:“放心。”
厨房的门虚掩着,里面没有抽油烟机的声音,靳洲推开门的时候,房文?敏正?在盛汤。
“妈。”
手里的炖锅盖子?磕在了边缘,发出?了闷闷一声响。
房文?敏显然还没适应他对自己的称呼,但脸上也没有露出?太过别扭的神情,她把盖子?盖回去?:“你怎么还进来了?”
“我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他也不是随口说说,走?到水池边,开了水阀,洗了手,再转过身?:“之前就想?着过来看望您,一直拖到现在,您别往心里去?。”
说着,他看向已经关火的炖锅:“这个是直接端出?去?吗?”他礼貌的同时,也不忘用熟络来缓解第一次见面的尴尬。
房文?敏愣了几秒,才想?起来回应:“哦,对,直接端出?去?就行......”
明明自己是长辈,可房文?敏却显得比他这个晚辈还要紧张和局促。
见他拿起台上的抹布包起炖锅的两个耳朵,房文?敏抬头看她:“你平时会自己做饭吗?”在她看来,知道用抹布隔热,要么就是会下厨,要么就是有条理不莽撞,当然了,这也是生活小常识,不过他毕竟是个老总,在房文?敏眼里,这种身?份的人怕是连厨房都不会进。
靳洲敛眸笑了笑:“我的厨艺也是从和枝予在一起后才学的。”他谦虚却也不过分自谦:“只?是没想?到在做饭方面,我还挺有天赋的。”
做饭是安枝予的短板,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是无奈:“枝予这方面就不行,她也跟我学过一段时间,哎哟,那做出?来的,”她都忍不住叹气:“实在吃不下。”
初次见面的尴尬气氛似乎在简单两句玩笑的攀谈里,消退了不少。
靳洲端着炖锅从厨房出?来的时候 ,安枝予已经把餐桌下的椅子?抽了出?来。
一米长的餐桌上,已经摆了不少的菜,有凉有炒,但都不是特别家常的菜。靳洲将炖锅放在桌上后,安枝予拉住她:“我妈脸色怎么样?”
“挺好——”
没等他说完,房文?敏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靳洲啊!”
这娴熟的语气,让安枝予眼睛都睁圆了。
“妈。”靳洲匆忙应了一声后转身?往厨房去?。
安枝予愣在桌前,突然觉得事态的发展有点?太顺了,是不受她控制的‘顺’。
顺到有点?不对劲。
等靳洲拿着碗筷出?来,安枝予还没回过神似的,她眼睛无辜眨了几下,想?问什么,刚好房文?敏走?了过来。
“快坐吧!”
这话显然不是对自己说的,安枝予盯着房文?敏的脸色看,可惜没瞧出?什么端倪来。
倒是靳洲,反客为主?似的,把她旁边的椅子?往后抽远几分:“快坐吧。”
窗帘半拉,夜色被客厅的亮光浸染,溜了几许烟火气进来。
饭桌上的气氛不算尴尬,房文?敏时不时招呼着靳洲吃菜,相比之下 ,对自己的女儿倒是生了几分疏远。
安枝予不时抬头看一眼对面,刚把筷尖的米含进嘴里,碗里多?了一块蘸了汤汁的鱼肉。
中午的午饭是秘书方宇送的,四种菜色里,鱼剩的最少。
靳洲便又知道了她又一喜好。
房文?敏不露声色地?收回眼神,佯装随口地?问道:“靳洲,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靳氏旗下有多?个子?公?司,产业囊括也很?广,靳洲便捡了其中的主?营:“投资和科技研发。”
徐淮正?就是在靳氏上班,但他的工作却是房地?产那块。
房文?敏眉心轻皱,“那你在哪家公?司上班?”
她这么一问,安枝予顿时紧张地?给她夹了块菜:“妈,这些留以后再说,菜都凉了。”
不过靳洲并不打算瞒着,而且这事也瞒不住,他坦言:“靳氏集团。”
其实靳氏集团原名叫靳创集团有限公?司,但在靳洲接手公?司的第二年改了名。
桌下,安枝予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靳洲知道她的顾虑,他放下手里的筷子?,给安枝予盛了一碗汤。
再然后,他镇定?自若地?看向房文?敏。
“妈,”他不疾不徐地?开口:“枝予的上一段感情,我是知道的,虽说徐淮正?是靳氏员工,但我和他之间并无直接的工作交集,您也无需担心他的存在会影响到我们,”说到这里,他语顿几秒,又做了个假设:“就算影响,也该是他战战兢兢。”
厚醇的音色里,语气随意,可又带着食物链顶端猎者的强大气场,特别是最后一句。
留余地?,也掌生杀。
听得房文?敏眼睛不眨地?看着他,等她回过神来,视线这才垂下:“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你是集团的董事长,你既能娶她......”她嘴角强挤出?笑:“自然也会护她周全。”
对面,安枝予心脏一紧,手里的动作更是随之一松,并拢的筷子?松散开。
在此之前,她只?说了靳洲的名字,其他信息一字未提。
也就是刚刚,靳洲才说自己在靳氏工作,可他却并未提及自己在集团里的职位,可母亲却一语道出?他是集团的董事长。
探究的眼神在母亲脸上试图找出?一个答案,却又在房文?敏抬头的时候,安枝予慌忙将视线收回。
房文?敏看着对面的两人,问他们接下来的打算:“既然领了证,那酒宴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这个问题,靳洲昨晚就已经想?好了:“婚礼的事已经开始着手在办了,但是因为定?做婚纱需要时间,而且枝予也说想?等天气暖了再拍婚纱照,所以婚礼的具体日期暂时还没有定?。”
在知道靳洲的身?份后,房文?敏也想?过这个问题,以他的家世,婚礼这事肯定?是要比寻常人家要费心费力而周张,这个她理解,但是到目前为止,她却连男方一个长辈的面都没见着。
“那你和枝予领证这事,你父母知道吗?”
靳洲脸上露出?歉意,“不瞒您说,领证这件事,我也是刚和家里人说。”
看着挺成?熟一人,这么大的事也不和父母提前商量一下。
房文?敏心里自然是对他有几分怨言的,但也没有表现出?来:“那你父母都是什么意见?”
“他们都很?高兴,这两天就会从英国赶回来。”
房文?敏对他的家庭情况可谓是一无所知:“他们都不在国内?”
靳洲点?头:“他们长居国外,很?少回来,所以我的事,都是我自己拿主?意,他们从来不干涉。”
难怪连结婚这么大的事都自己做主?呢!
原来是家庭教育不同导致的。
之前心里的不爽利就这么消了下去?,房文?敏理解地?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就等你父母回来,我们两家一起吃个便饭吧!”
“当然。”
眼看着房文?敏脸上表情松懈下来,安枝予心里也松了口气,结果刚夹了块菜到碗里,就听对面传来一句——
“今晚你俩也别回去?了,就在这住吧!”
安枝予瞬时愣住,目光从自己的碗里一点?一点?移到母亲脸上。
而方文?敏也似乎在等她的眼神似的。
四目相对,安枝予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妈,我、我那房间都好久没住过了,而、而且床也不够宽......”
她一边支支吾吾地?说着,一边用脚去?碰靳洲的腿。
接到她的求助,靳洲也不好不开口,可就算拒绝也不能太直接。
“主?要是我们也没带换洗的衣服过来——”
结果方文?敏笑着打断他:“不用,衣服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房间我下午也收拾了出?来,今天太阳好,被子?我也都晒过了。”
第20章
安枝予的房间不大?, 但被收拾的很?整洁,家具虽然不多,但因为窗帘和床单被褥的暖色, 又被衬得很?温馨。
床尾叠放着两套睡衣, 一深一浅,都是新的。
靳洲垂眸失笑, 安枝予却扁起了嘴:“你刚刚该坚持一下的。”
他知道,如果他坚持,房文敏肯定不会为难他们,可?靳洲也知道房文敏心里的猜疑。
“我们是夫妻, 拒绝的太明显, 我怕她?多想。”
听出他声音里的无?奈, 安枝予声音低了?几分:“我不是怪你的意思。”
靳洲往衣柜方向看了?眼:“还有多余的被子吗?”其实在进来之前, 他还想着自己睡沙发也可?以的,可?房间里没有沙发。
安枝予反应了?两?秒才懂他的意思:“地板上那么凉, 你也不怕冻着?”
靳洲抬头看向窗边墙上的壁挂空调。
他行事作风利落干脆, 唯独在她?面前,会小心翼翼到进退两?难。
安枝予也不是那么扭捏的人,“别看了?, 就睡床上呗,咱俩也不胖, 挤挤睡得下。”
靳洲看向一米五的床头, 两?个?枕头紧挨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