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七月
手背像是被烫到了,她触电般地收回手。
“我们去医院!”
靳洲拉住她:“回家好不好?”
他现在哪都不想去,只想和她回家,回哪个家都行,溪侨或者榭亭阁,只要有她,哪里都好。
安枝予眉头皱得紧:“可你在发烧!”而且是高烧。
因为发烧,他脸有些红,眼底也是红的,漂亮的一双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顿时又让安枝予没辙了。
她往身后的单元门看了眼,还没等她开口,手又被靳洲晃了晃。
“好不好?”三个字,能把人的底线磨得一干二净。
“那你给刘医生打电话,让他去家里给你看看。”
“好。”
回去是安枝予开的车,她车技不熟练,开得很慢,每等一个红绿灯都会伸手去碰一下靳洲的额头,开始靳洲还侧着脸看她,偶尔提醒她转弯的时候要看后视镜,慢慢的,他眼睛就合上了。
车开到家门口的时候,靳洲已经完全睡着了,等在门口的刘医生忙跑过来。
安枝予喊了好几声才把他喊醒。
他头重脚轻,步子不稳,被安枝予和刘医生两人扶到楼上。
检查完,又吃了退烧药,刘医生颇有几分意外:“靳总,从我认识您到现在,您还是第一次发烧。”
他笑了笑,不以为意:“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道理。”
刘医生:“那您先好好休息,明早我再过来。”
安枝予要送他,但是手被靳洲握住不松:“刘医生慢走。”
等人走,安枝予轻轻剜了他一眼:“你的礼貌呢?”
他无声弯了弯唇,“不想看不见你。”
她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可他眼里还是有明显的不安。
“不是都跟你回来了吗?”她声音带着几分咕哝:“我还能走去哪......”
说着,她又不放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很烫。
不知退烧药什么时候能起作用。
“头疼不疼?”
靳洲摇了摇头,“不疼。”
因为发烧,他眼睛里潮汽很重,整个人都柔弱得不成样子。
再加上珊瑚色的床背,衬得他像个弱柳扶风的美人。
认识他到现在,安枝予还是第一次见他生病,和早上他蹲在电梯口抽烟时的样子相比,现在的他有多了几分虚弱。
原来再坚不可摧的人都会有不堪一击的时候。
“是因为我吗?”
她眼里能看出心疼和愧疚,靳洲皱着眉否认:“不是,就是上段时间太忙了。”
理由都不会找!
安枝予看了眼自己被他攥在掌心里的手腕,“你就准备这么一直不松手啊?”
不能松,万一松了,他这副身体,她走,他都没有力气去追她。
“枝予,我能抱抱你吗?”
分明是求人的口吻,可他却没等她同意就拉着她手腕,迫使她俯下了腰。
尽管全身没什么力气,可他却把她抱得很紧。
可是他又很贪恋这种用力带来的重量,会让他有安全感。
安枝予一动不动的趴在他身上,感受着他身上因为发烧而滚烫的温度。
他在她颈窝里蹭了好一会儿才喊她:“枝予。”
“嗯?”
“你回来之前说的话,能再跟我说一遍吗?”
他想听她说那句: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但是他没听到,不过他听到了一句新的,比他想听到的更让他欢喜。
“一年期限太短了,我想要一辈子。”
他和她的开始有很多的不美好,有报复,有期限,都是喜欢上他以后,缠绕在她心头不敢朝他走近的牢笼。
安枝予在他怀里仰起脸:“你想要吗?”
他一秒迟疑都没有:“想!”
安枝予用指尖蹭了蹭他下巴轻微的一点胡茬:“所以我们时候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靳洲把她往上抱了几分:“明天上午就去!”
明天上午......
安枝予皱眉:”明天是周六!”
她不说,他差点都要忘了。
“那就周一,周一上午!”他刚一说完,突然又皱眉:“你不会骗我把婚离了以后就不要我了吧?”
安枝予恼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
靳洲可一点都不敢放松警惕:“那你给我写个保证书!”
?60 ?第六十章
◎一见钟情,念念不忘,处心积虑,只是因为爱你。◎
一份保证书, 躺在床上的人念,蹲在地上的人写。
直到靳洲念完“保证人,安枝予”, 安枝予嘴边的笑都没能停下来。
她把那张A4纸立给他看:“满意了吗?”
靳洲把那三行娟秀的字在心里默念完, 满足又不满足地“嗯”了声:“书房里有印泥,你把手印按上。”
这人真是......
安枝予无奈又没辙:“那你把我手松开啊!”
靳洲看了眼还被他握在手里的手:“明天吧,明天再按。”
说完,他拉着她手, 把她往床上拽。
安枝予撑着床沿:“你等我去楼下给你拿两瓶水上来行不行?”
也不知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被子掀开:“我和你一块儿。”
安枝予把脸一沉:“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这话着实有用,靳洲躺着不动了,手也松了:“那你拿了水就上来。”
安枝予往他肩膀指了指:“躺好!”
靳洲这才往下躺了几分, 眼巴巴地目送她出了房间,靳洲这才把手捏在眉心上。
正如刘医生说的,他很少生病, 这么多年, 感冒都很少, 如果不是中午洗的那个凉水澡,他这会儿根本就不会烧到这个地步。
捏在眉心的手数到一百下的时候,他眼皮掀开。
就知道她说话不会算话,靳洲掀开被子下床。
楼下, 安枝予正在厨房里。
这段时间,两人经常下班回来一起做饭,不过靳洲不让她碰刀具, 也不让她掌勺, 她存在于厨房的作用, 最多就是摘摘菜,给他递递东西。
靳洲下楼的时候,她刚把淘好的米倒进炖锅里,这会儿正弓着腰在琢磨炖锅上面的触摸键。
靳洲脚步很轻,走到她身后,安枝予都没发现,后背突然压了稍许的重量下来,安枝予吓了一跳。
“不是说拿了水就上楼吗?”他咕哝一声:“骗子。”
安枝予转过身来:“你晚上是不是没吃饭?”
吃了,但就只吃了两口。
方宇说她只是去母亲那,很快就回来,但是他在家里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她。
见他不说话,安枝予故作生气:“空腹吃药对身体不好,知不知道?”
他表情乖乖的:“知道。”
虽说他平时对她温柔惯了,但像现在这种可怜兮兮的时候倒是鲜少。
想到他照顾自己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说一个重字。
安枝予把声音放软,改成了语重心长:“你还生着病呢,不吃点东西,抵抗力会越来越差的。”
但他现在一分一秒都不愿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那我打电话让顾姨过来,行吗?”
安枝予点头:“你现在就打!”
他像是得逞了似的,“手机在楼上。”
虽说他不像刚回来时,双脚虚浮,但上楼的时候,安枝予还是不放心地搂着他腰,还一个劲地叮嘱他慢点,都走到卧室门口了,她才突然想起来:“刚刚应该坐电梯的!”
他嘴角隐笑。
二楼而已,他哪有那么虚弱。
不过能被她这么担心 ,靳洲倒是觉得这个病来的很值。
到了床边,靳洲刚一坐下,就见她转身,他触电似的站起来,慌忙拉住她手腕:“你去哪?”
他声音很急,安枝予扭头看他,在他眼睛里看见浓浓的慌色,她表情微愣,往卫生间方向指了指:“我想去倒点水给你擦擦身的......”
虽然她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但还是知道可以用擦身的方式给他物理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