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途R
分开?
说得不吉利。
陈序洲闻声蹙眉,老王及时找补:“身体距离上的分开。”
这么说陈序洲才收起了要把他从电脑前踹走的脚。
老王熟练地登录游戏账号, 看见游戏正在更新的界面, 等得有点不耐烦,干脆继续和陈序洲侃两句:“你舍得啊?”
不舍得又能怎么办呢?
陈序洲支持温听澜的选择, 母亲周茵是一个从小就在自由中长大的人,她也希望陈序洲是自由的, 世界这么大, 到处走走, 然后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生活。他本就是喜欢温听澜面对原生家庭不服输的那股劲。
那股劲和野蛮原生活力不同,她是千岁兰、是沙棘。
他佩服她飞往更高的山, 又怎么会在和她交往之后将她从天空拽下来呢。
“没那么喜欢?”老王见他不说话,又试探性地问。
陈序洲咋舌:“有病啊?”
喜欢一个人好像自然而然会有占有欲。
陈序洲喜欢温听澜,所以会讨厌分开。可又有一个念头让他甘愿把温听澜往更高的地方送。
这个念头,他不知道从何而来。
但它使得陈序洲和这股占有欲和平相处, 也使得他和他自己融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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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文档的时候, 正好是温听澜正在开学生会的例会。
主席七分官腔地聊着那些老生常谈的话题, 温听澜坐在他侧边, 旁边的小部员正在奋笔疾书记录着这次例会的内容, 偶尔有漏也不要紧, 总能在前几次例会里找到一模一样的记录。
温听澜将手机放在桌下,看着黑色小像素堆积起来的字,却觉得心脏就像是一台百公里加几秒的顶级超跑的引擎,血管在为这台引擎疯狂地输送着血液。
武菱作为她们部门的边缘人物,也没有和自己部门的人坐在一起,她坐在温听澜斜后面的位置,让温听澜帮她挡着辅导员和主席的视线。
下午一放学就赶过来开会,最近白昼逐渐变长,但到点肚子还是会饿。
武菱戳了戳斜前方的温听澜,她想问温听澜等会儿晚饭吃什么,结果不小心瞄见温听澜的手机屏幕,满屏全是字。
她第一反应难道哪门课要看的文献?
想问温听澜吃饭的心情都少了一半。
温听澜感觉到有人戳自己后背,她将手机反扣,偏头瞄着武菱。
武菱拉着一张脸:“想问你等会儿吃什么?”
温听澜狐疑她怎么说到吃晚饭表情还这么痛苦,小声回答她:“食堂。”
她也心思去想武菱的这份奇怪,拿起手机又看起了这份文件,从文件里退出去,是陈序洲最新回复过来的信息。
【陈序洲】:对,就像我可以给你担保。
虽说最近气温有所转暖,但温听澜夸张地出了不少的汗,这话的杀伤力好像超过了他的表白。
会议一结束,武菱就来问她刚看的是什么,温听澜这才想到自己还没回陈序洲。
思来想去回了句最没有营养的“谢谢”,又和他报备了自己要和武菱吃晚饭。
武菱得知不是很作业课程相关的,食欲又恢复了。挽着温听澜的胳膊朝着食堂走去:“行了,我又吃得下饭了。我还以为又要看文献呢。”
温听澜将手机塞回口袋:“不是,陈序洲帮我找的出国资料。”
武菱有点意外:“你们到时候谈异国吗?”
温听澜点头,如果那时候还能在一起,应该是的。突然温听澜想到了高三,他说他要和宋娴艺一起去慕尼黑,但这次他没和自己说要一起出国。
温听澜苦笑了一下,无意间想起,心里却稍稍有点在意。
而且他好像一点都没有舍不得自己。
温听澜的食欲好像全跑到武菱那里去了。
今天食堂晚饭点还有糖醋小排出售,温听澜打了一份,原本吃米线米粉喜欢加辣加酸的人,这回吃甜口的糖醋小排却觉得酸。
武菱嫌她暴殄天物,一筷子夹走了她盘子里的小排。
温听澜心事重重地吃完了一顿晚饭,最近天转暖,到了晚上操场上散步的人也多了。温听澜喷了驱蚊水戴上了驱蚊手环下了楼,陈序洲就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的樟树等她。
这件事其实和他有点不搭。
白色短袖有点显眼,胸前是一个巨大的涂鸦插画,好像是篮球球星。
他在温听澜走过来之前,将手里的考考放下。考考一溜烟就消失在了夜色里,没了踪影。
陈序洲走到温听澜面前,抬起胳膊搭在她肩头:“有帮助吗?”
他问的是今天发给她的那些资料。
“嗯。”说着,温听澜又嘶了一声。
他的胳膊压到了温听澜的头发,见她伸手撩头发,陈序洲又将胳膊抽了回去,改拉起她的手。
夏虫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草丛里蛰伏,还没到最热的夏夜里,夜间的大合唱也只到一重奏。
他们朝着操场走去。
因为天热了起来,篮球场上打球的人也变多了。学校的乐队占据着不碍事的操场一角在表演,唱得是情歌。
陈序洲:“我到时候再看看有没有利率更低的贷款。这家也不错,而且不要求担保人必须是自己父母。”
“我要是还不起呢?”温听澜放慢了步频。
听罢,陈序洲举起两只手,一只手还牵着温听澜的手:“多一对银镯子。”
这自然是说笑。
她要是还不起,他肯定能还掉,他家里也肯定能帮他。
温听澜只是好奇他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大的信任。
篮球场的欢呼声和乐队演奏的声音混在一起,他们走过了操场上的足球的球网。胳膊上和露出的脚踝上时不时还是会传来蚊子叮咬的痛痒,直到起了一些夜风,他们站定在一个距离乐队演奏有些距离的地方。
男主唱合着简单的吉他伴奏,唱着英文情歌。
伴奏简单更考验声线。
“一开始一个人在国外挺困难的,你可以早一两个月过去,提前适应起来。”陈序洲和她就地坐在绿茵场上,他看着唱歌的人,视线没移开,但偏了些头对温听澜说。
温听澜的注意力落在了他凑近的脸上。
他和高中的时候比起来变了不少,可他还是他。
手撑在草地上,春天已过,足球场有点扎手。掌心有点痛,痛感似乎顺着手掌心爬上了手臂,最后钻进心脏里。
温听澜小声嘀咕:“你好舍得我啊……”
声音不大,又正好远处的男主唱在飙歌曲结尾的高音,陈序洲只听见了但没有听清楚。
陈序洲:“什么?”
那头尾音合着吉他的扫弦一起结束,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温听澜的嘀咕是随意说出口的,再要她说一遍,她却有些说不出口了。
温听澜没回答,肚子倒是叫了起来。
晚上和武菱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吃得不多,这会儿又饿了。
陈序洲视线向下落在她肚子上:“饿了?”
“不吃。”温听澜没否认,“会不消化。”
“万一饿了怎么办?”陈序洲起身,拍了拍手掌心,然后朝着温听澜伸出手,“去超市买点,今天晚上不吃留着明天吃。”
将人从地上拉起来,只有不远处的道路旁才亮着路灯,从操场走出去,接着路灯陈序洲才看清温听澜的表情,眼角和嘴角都自然向下垂着,看着有点苦相和闷闷不乐。
拉着她的手扣在她的指缝里,陈序洲稍稍用了一点力,但又不至于让她觉得痛:“怎么了不开心?”
温听澜由他捏着自己的手指:“哪有大学生早八还上了一天满课、开了个学生会的例会还阳光灿烂的?”
超市就在不远处,这个时间点进进出出的人不少。
“你应该早点和我说的。”陈序洲嘴上关心,却笑着,“这样我今天早上没课躺在被窝里的时候就为你掉两滴眼泪。”
说完,他胸口被打了一下。
不疼。
温听澜撇嘴,甩开陈序洲的手:“回宿舍了,不买吃的了。”
陈序洲见她生气了,不急:“气饱了?”
他力气大,轻而易举就把朝着宿舍走回去的人拽回来了。他胳膊勾着温听澜的脖子,力道大得带着温听澜一个踉跄,头顶撞到他的下巴,他偏头用唇蹭了蹭她的发顶,惹毛了人后意在安慰。
这招对温听澜其实很管用。
可视线一晃,温听澜看见了立定在原地的一个熟人。
张致尧嘴里叼着烤肠,表情嫌弃:“这里是学校。”
温听澜听罢立马挣脱开陈序洲朝着另一边挪了一步,拉开了一点和陈序洲的距离。
陈序洲放下空了个胳膊,啧了一声:“有病啊?”
张致尧无视了陈序洲杀人的目光,问:“知道我为什么在一年中最讨厌二月吗?”
温听澜觉得在这种时候不会突然冒出来一个正经的问题,难道是什么脑筋急转弯?
张致尧宣布答案:“因为二月只有二十八天可以反情侣。”
说完就跑,看着有点怂,那一胳膊的纹身跟着他着实有点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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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温听澜他们系考试周开始得晚,等考完试都是高考出成绩的时候了。陈序洲秦礼今年暑假都回去,一个是爷爷身体不好,一个是爸爸身体不好。
他们俩订了一个航班回去,临走前还来找温听澜吃了顿饭。
上次见秦礼还是学校之间的篮球比赛,他俩是下午四点的飞机,吃过午饭才走。
温听澜考完一场去餐厅找他们时,他们已经点完餐了。
东南亚菜餐厅,一走进去就能闻见酸辣的冬阴功汤味道。
陈序洲和秦礼面对面坐着,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什么,他故意板了一下脸,随后视线一晃就看见了站在门口拿着手机张望的温听澜。他立马缓和了脸色,抬起手让温听澜注意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