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途R
“抬头,这儿呢。”
这鬼的音色还有点熟悉。
温听澜寻着声音抬头,总算是看见了正在转头像是在引起她注意的摄像头。
声音从架子的摄像头处传来,是陈序洲。
陈序洲:“柜子里有口罩,去戴起来。”
都快要吹干了,温听澜也懒得去拿了。他能看见自己,自己看不见他的感觉有点奇怪,温听澜盯着看了没几秒就错开了视线。
温听澜:“不用。”
将小猫也装进笼子里,温听澜去打包小猫和小狗的“嫁妆”。
靠墙钉了一排架子,储物架上摆着不少零食和罐头。
为了尽可能地存储,架子钉得有点高,罐头也是高高摞起。温听澜懒得去搬小板凳,垫着脚想拿两个最上面的罐头,越是怕罐头塔倒下来,罐头偏是会歪歪斜斜,然后砸身上。
温听澜眼疾手快,单手接住了那个差点掉地上的罐头。
不远处又传来陈序洲的声音:“小心。”
摄像头摆了好几个,温听澜瞄了眼立式空调上的摄像头,又很快挪开视线。他这么闲的吗?难道前一段时间宋娴艺在朋友圈公开后对他的打击已经这么快就毫无痛感了吗?
失恋这么快就走出来了?
“十分!”他倒是还当起了裁判。
隔着屏幕,陈序洲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等着晚上年夜饭的开席。救助站的房间里摆了不少猫狗的用品,但看着温听澜还是觉得空荡荡的,落寞得很。
陈序洲切了出去,将外卖软件的定位切到救助站,搜了附近的外卖,没什么特别好吃的,干脆叫了个同城跑腿。
救助站偏,又是过年,跑腿费比平时贵了不少。
点完餐之后,他点开两个人的聊天框。
【陈序洲】:给你点了外卖。
【温听澜】:不用。
【陈序洲】:过年让你在救助站帮忙,这不请客要天打雷劈的。
很客气,客气得温听澜都不知道要怎么回他了。
外卖送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有些暗了,正好来接猫狗的人也来了,温听澜登记了信息之后将人送到了救助站门口。
她只是出来送个人,没有穿外套,没一会儿就觉得冷了,将大门关上,一路小跑回了屋内,房间里外套的香味,混着香氛的味道。
温听澜偏头又打了个喷嚏,总不可能就跑出去这么一会儿就感冒了吧?
嗓子已经有点不舒服了,温听澜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转身去拿保温瓶,喝了两口温水才好些。
放在桌上的外卖很多,都是不同的店的。
小票没有摘掉,上面还写了价格。
今天就她一个人在这里,这怎么吃得下啊?
抬头看了一下监控,拿起手机想给他发消息,但想了想温听澜还是没动。
结果手机刚放下,陈序洲的消息就来了。
温听澜下意识看向正对自己的摄像头,手机还在震动。
【陈序洲】:新年快乐。
【陈序洲】:辛苦了。
简简单单七个字,但……爸妈都没有给温听澜发这样的祝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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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他呆在首府还说得过去,但是家里老人看重节日,过年这么重要的日子,陈序洲必须回家。
今年过年的家宴,小叔一家自然不会缺席。
大年三十一家人吃了饭,年初一喊上小叔一家还有爷爷奶奶一块去了饭店。
家宴订在附近最好的星级饭店,一桌的菜,有鱼有虾、有鸡有鸭、也有山珍也有海味,只是吃着吃着陈序洲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等桌上的男人们三两黄汤下肚,醉意浮现了,陈序洲才知道少了什么。
少了他小叔的厚脸皮。
“……就上次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个男的,姓李,我们都喊他小华,他是拆迁办的。他跟我说之后肯定往西边发展,那边好多房子都要拆掉了,他喊好多亲戚都去西边买田种树了,还开了农家乐,农家乐平时生意就好得不得了,天天爆满,桌子都订不到。现在能赚钱,到时候拆迁了赔起来少说也有几千万,绝对亏不了,我就是手里没钱,他还喊我一起合开饭店的。哥、嫂子你们……”
陈序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腹诽,得了吧,一个四十多岁还和哥哥嫂子要钱补贴家用的男人,在陈序洲的记忆之中,他记得小叔开过零件厂、开过饭店、投资过钓鱼场、弄过民宿、还做过水果水产的生意……几乎没一年小叔就会换一个行业,却从来没有一样是办得好的。
干一行亏一行,亏的钱到头来还要陈序洲一家来填补,每次开启另一项赔钱产业是也都像现在这副打包票的模样,最后却连底裤都不剩。
陈序洲抽了张纸巾,不急不慢地将手指上不小心蘸到的酱汁擦掉:“这么赚钱,到时候能补贴你们的家用了吧。”
喝醉酒的男人脑子反应不够快,婶母听懂了,脸色难看地像是咽了只苍蝇。
周茵打量着公公婆婆的脸色,悄悄地扯了扯陈序洲的袖子,让他别说了。
这种亲情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虽说是长辈,但长辈做的这种事情自己就不要脸了,小辈还给脸做什么?
陈泽栋没喝多,脸色也黑了下来。周茵知道丈夫已经生气了,忙开口缓和气氛:“就喝点饮料吃点菜,饿不饿?要不要再点些菜,我听说这家店的面条做的很不错,我来点一份。”
说着便转身要喊服务员。
婶母哼了一声,看见周茵给台阶便趾高气昂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傲气得起来得:“不吃了,哪敢再吃啊?陈泽梁,你吃好了没?被侄子这么说你还能吃得下去啊?走了。”
阴阳怪气极了。
爷爷奶奶坐在上桌脸色看着也不好。
最后家宴以每个人都满肚子火结束。
那天晚上回去,陈泽栋就把陈序洲骂了一顿。他并不认同儿子的做法:“是谁教你这么没有教养的?”
他反呛了一句:“那是谁教得小叔一家这么不要脸。”
陈泽栋抬手就准备朝着陈序洲脸上打一巴掌。
周茵眼疾手快拦在了两个人中间,将喝了酒的丈夫推远了一些。
但周茵也觉得陈序洲今天做得不对,虽然看不惯叔子,但她怕妯娌到时候在外面说陈序洲的不好。
没有任何条件的尊老就是文化的陋习,一个不能服人的长辈有什么好尊敬的。陈序洲也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人离不开空气,难道还离不开别人的目光吗?
这个年过得大家都不开心。
陈序洲顶着右脸的痛感将自己关进了房间,嘴角也有点痛,用舌尖轻轻一碰,舔舐到了一股铁锈的味道。
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时先前被随手丢在床上的手机亮了又暗。
备注是“儿子”的微信好友发了两条信息过来。
是张致尧。
【儿子】:你用监控看看救助站。
【儿子】:我给温听澜发消息她一直没回我。
原本心情还很烦躁,这会儿一瞬就变成了担心。
点开可以远程监控的软件,陈序洲熟门熟路地点进软件,调整摄像头的角度,沙发上的毯子上隆起一个小山丘,陈序洲确定她在救助站,给她打了个电话,手机无人接听。
他至少再点进软件里,开了麦克风:“温听澜。”
喊了大约十几声,沙发上的人才迷迷糊糊坐起来,迷茫地看着四周。
陈序洲提醒她:“看手机。”
说完,屏幕里的人照做。
温听澜也回拨了电话过来,开口嗓子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对不起,我睡着了。”
原本还有些放心了,可听她这声音总觉得她情况不太好。
陈序洲:“感冒了?”
救助站里有空调有暖气,不应该啊。
温听澜清了清嗓子,还是没有任何好转,起身去拿水杯,喝了半杯才好些:“有点,没事了,我吃了药了,所以睡得比较死。”
“……睡了吗?娴艺来了。”
陈序洲还想关心,卧室的门被敲响了,温听澜也听见了敲门声也听见了周茵的声音,匆忙说了再见。
温听澜头疼得很,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拿出体温计测了一□□温,果不其然还没褪下去。
裹紧了些身上的衣服,去把猫狗喂了,回来后温听澜累得比跑了一个八百米还累,又吞了粒退烧药继续睡觉。
再被叫醒是张致尧,他脸色惨白,直到看见温听澜睁眼才松了一口气:“妈耶,我都要报警要叫救护车了。”
温听澜还有点状况之外:“怎么了?”
“怎么了?”张致尧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温听澜脑子还没彻底开机:“哦。”
“哦?”张致尧跳脚,他看见了她吃的那些药了,“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只是有点感冒,发烧。”
张致尧拿起温度计,再测还是三十八度:“都烧了两天了还没有好,不行,去医院。”
到医院挂号检查的时候,温听澜脑子还是混沌状况,隐隐听见张致尧好像在和陈序洲打电话。
“你让司机直接把你从机场送到来二院吧。”张致尧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团棉絮一样飘进温听澜的耳朵里。
温听澜坐在医院长椅上等叫号。
感冒发烧真是世界上不致死里最难受的病。
一系列检查,最后发烧的原因是因为温听澜给小猫小狗吹毛的时候没戴口罩,导致宠物毛发进了呼吸道里。
温听澜看了眼医药单上的三位数,庆幸自己这个寒假出考卷赚的外快还够。
张致尧笑:“哪就几百块呢?阿洲花了大几千升了舱连夜飞回来的。你这病可真贵呢。”
作者有话说:
好了,快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