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寻星
他让我不要喜欢你。
她和梁肆闹别扭的源头现在就在她旁边坐着。
可当事人浑然不知,还对她说起教来:“你哥对你挺好的。”
“他那人说话有时候是欠了点,但刀子嘴豆腐心。”
武杰经常在宿舍里说梁肆就是个妹控,生怕她磕着碰着。
以后她如果交了男朋友,恐怕还要拿着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说要好好照顾他妹妹。
他对梁栖月的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他是不是给你钱了,你怎么帮他说话。”梁栖月说。
沈既望:“那你也给我点钱,我去他面前帮你说好话。”
梁栖月:“那你不就收了两份钱吗。”
沈既望:“是啊。”
梁栖月:“你骗人,你的钱比梁肆还多。”
梁栖月知道他的家庭背景,沈氏集团的董事长就是他爸爸。
他大姑是沈蔓青,嫁给了北城谢氏集团的掌权人,所以谢家跟沈家之间也有来往。
他还有一个小叔,不过能查到的资料就比较少,好像是个医生。
还有那个慕霖,她也了解了一些。
那天他生日聚会结銥嬅束后,她还记得梁肆说两人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于是回去后在网上查了下。
才知道沈既望的奶奶和慕霖的奶奶是金兰姐妹,沈家跟慕家关系很好,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南慕北谢”这四个字她以前在梁家听她爷爷奶奶说过,当时没联想太多,现在才知道这两家在商业圈有多厉害,不是梁氏这种普通企业能比的。
也难怪她爷爷奶奶对梁肆和沈既望的往来这么支持。
沈既望并不知道她查了这些,只是猜测:“你哥告诉你的?”
梁栖月顺着他的话说:“嗯。”
沈既望以为就是他想的那样,问完就没再说话。
他换了个姿势,双手撑在后面,掌心贴着粗粝的台阶,有些刺痛感,但他没在意,只是抬头看着宁静的天空。
气氛有点沉默却不尴尬,两人默契地没再开口,在这片小天地里安静地待着。
梁栖月很享受这种跟他独处的时刻,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能离他近一点。
过了一会,沈既望突然说:“抬头。”
梁栖月听话地抬起头,听到他问:“你第一眼看到了什么。”
“月亮啊。”
皎洁的明月高高挂着,清冷的银辉泻下,在漆黑的夜里白净如霜,神圣又遥远。
梁栖月有时候就觉得沈既望就像这月亮,有时候感觉离得很久,却又摸不着。
沈既望又问她:“那星星呢。”
梁栖月五指并拢,两只手的手指合在一起,中间空出洞口,双眼凑近,通过两个圆圈在那里仔细看着。
“好像只能看到一两颗。”梁栖月找了很久才发现的,“好难找。”
“月亮很大一眼就能看到,而星星很渺小,需要去寻找。”沈既望把刚才的话题又引了回去,“所以有时候跟人相处,试着把别人的优点看成月亮,放大来看;把缺点看成星星,放小了就很难看到了。”
“就像你哥,他身上是有缺点,但他的优点能盖住那些缺点,你把他的优点放大来看,就不会想要跟他吵架了。”
沈既望还在为两兄妹闹别扭的事情在劝说着,希望梁栖月不要生梁肆的气。
人有时候总是会把最尖锐的刀对准自己最亲的人。
然后就会在懊悔和拉不下面子里纠结。
这种错手伤了人,也伤了自己的举动需要及时补救,不要让伤口加深。
沈既望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但他知道梁肆做什么都是为了梁栖月好。
他相信梁栖月自己也知道。
……
【七七】: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的。
后面还加了一个猫咪道歉的表情包。
梁肆看到梁栖月发来的道歉信息是在他洗完澡之后。
他两边肩膀搭着白色的毛巾,黑发微湿,有水珠从头顶慢慢滑落,陷入柔软的布料里。
他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过去,那边的人乖乖地喊了一声“哥”,声音全无那天的那股硬气,一听就让人心软下来。
梁肆连湿着的头发都没来得及擦拭,走出宿舍时还能隐约听到他带笑的嗓音:“我看看天上是不是下红雨了,你居然会跟我说对不起。”
宿舍里的其他三人互相看了一两眼,已经猜到梁肆的这通电话是打给梁栖月的。
这几天梁肆脾气巨差,一身低气压。
不止宿舍的三人能感受到,连班里的同学见到他都自动避让。
武杰松了口气:“七七妹妹终于来拯救我们了。”
温奕清笑了笑,对舍友的话表示非常赞同。
沈既望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书。
希望梁肆不要不知好歹,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
宿舍门外,梁肆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听电话,梁栖月的声音又变回原来熟悉的霸道:“你也要跟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他半点犹豫都没有,很自然地就说出来了。
梁栖月:“……”
她发消息的时候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呢。
梁肆之所以没回信息直接打电话就是觉得文字太冰冷,怕她对自己的语气有误会。
她都把台阶放到他面前了,他自然要顺着下。
梁栖月其实很丽嘉好哄,以前他也是随便哄哄她就气消了。
如果她今天晚上没主动来找他,他也已经决定跟她道歉的。
那天他说话的语气确实太重了些。
“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清楚。”梁栖月说话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的,“你没开免提吧?”
梁肆已经可以猜到她接下来说的话是跟沈既望有关的,故意说道:“开了,沈十六那家伙就在我旁边。”
“哦,那你敢开免提,我就敢现在跟他告白。”
梁栖月听到他这么说反而放下心来,知道他这是激将法。
梁肆:“……”
他咬着牙,很不解地问:“你就这么喜欢他?你跟他才认识多久……”
“我不是大学开学后才喜欢他的。”梁栖月打断他的话。
梁肆:“什么?”
“你们以前见过?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他听着电话那边梁栖月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她跟沈既望的第一次遇见,眉头皱起又松开,最后深深吐出一口气,化作无奈。
他没想到自己反而成为她跟沈既望之间产生联系的那根线。
“那时候你几岁?梁栖月你早恋啊。”
梁栖月:“哪有,我那是明明是暗恋,是单恋。”
“你知道是单恋就好。”他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又重了些。
梁栖月也感觉出来了,“你是不是又想跟我吵架。”
梁肆一噎,语气有所缓和:“没有。”
两边同时沉默了一会。
梁栖月跟他一样,此时也站在宿舍外面,周遭无人,楼下的树木被风吹着,左右摇摆,树影婆娑,风影摇曳。
她这个角度还可以看到操场那边的风景,但是很模糊。
可今晚沈既望跟她在看台时待的情景却历历在目。
“哥,我喜欢沈既望。”
她很少这么正经地喊梁肆,也很少这样喊沈既望的全名。
“你知道我的性格,不撞南墙不回头。”梁栖月伸出手,感受着风从指腹中间擦过,但她抓不住,“我知道沈既望是一堵很硬的墙,但我就是想试试。”
“哪怕最后受伤的人是我,我也认了。”
如果有人问她,未曾拥有和拥有过再失去,选哪个?
她会选拥有过。
她是享受活在当下的人,喜欢就去做。
可能拥有过后她会失去,但是她不后悔。
*
那天晚上梁栖月跟梁肆的通话内容最后停留在他说的那句——
“你自己想清楚,我不会干涉了。”
这也表明了他的态度:不赞成,不反对。
“我觉得好像还是第一件好看。”
陶宜的声音拉回梁栖月的失神。
周六还没到,前一天的周五,陶宜就开始准备明天要穿什么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