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寻星
“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
沈霁明看现在是白天,而且她要回的是工作室,也不远,就打消了要自己要送她的想法,“那你到了后给我发条安全到达的消息。”
梁栖月:“好。”
梁栖月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在附近逛了逛,不一会,手上就拿了不少小吃。
章鱼小丸子、车轮饼、炸豆腐,还有一串薯塔。
沈既望开着车跟在她身后,车速慢得跟蜗牛一样。
她今天穿的还是一身稍显正式的衣服,雪纺上衣,黑色包臀裙,腰身瘦而细,气质上是成熟了,但有些稚气仍在。
尤其是大口吃着东西的时候,眉眼弯起,眼睛都眯了起来,吃得一脸满足的样子。
沈既望脸上的阴郁之色渐退,冷厉的线条变柔和了些,没忍住轻笑了声。
*
九月中旬的一个周五,梁栖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准备下班回家。
她的车子昨天出了点问题拿去4S店修了,今天早上是打车来的。
雨天打车的人比较多,梁栖月撑着伞站在路口等了好一会,经过的出租车车内都坐着人,一辆也没能拦下。
她抬头看着渐渐变黑的天,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打到车。
正打算要不要打个电话让她爸爸过来接时,轮胎划过水花,车子减速,慢慢停在了她的面前。
一片白色的雨雾里,车窗半降,露出男人那张精致的侧脸,轮廓线条分明,似工笔雕琢。
梁栖月一抬头,跟车内的沈既望对上眼,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有点紧张地敲了敲,“送你回去?”
这一个多月以来,梁栖月每天早上都能收到一束粉色的玫瑰。
沈霁明说跟她先做朋友,就没再给她送过花了。
一开始她没收沈既望送来的花,让助理木木扔了。
后来自己的办公桌多了一个花瓶,上面插着一支粉色玫瑰花,每日一换。
木木说这是慕霜的意思,说扔了有点可惜,用来当装饰,工作室里每个员工的桌上都有的。
不仅如此,凡是来工作室定制衣服的客人,离开时也会收到一支粉色玫瑰花。
“还有花送,你们工作室转变风格了?”
“老板说她表弟钱太多没地方花,她就帮他做下贡献。”
客人笑笑,说送花的这种方式可以延续下去,因为收到花会让人变得心情都愉悦了些。
慕霜听完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提升顾客满意度的好办法。
除了送花,沈既望几乎每天都会来工作室“蹭饭”,偶尔也会见到来约梁栖月吃饭的沈霁明。
但他也没说什么,好像那天他发脾气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他照旧我行我素地追她。
还会每天下班都会开着车跟在梁栖月的后面,直到她回到家。
虽然大多时间梁栖月都会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但有时候慕霜会喊她去办公室商量一些事情,她就会“偶遇”到沈既望。
他最近一有空就会过来帮慕霜带孩子。
谢家小公主自打出生以来,就特别黏自己的这位表叔叔,自己亲爸亲妈哄不好的,沈既望一来,小公主就哭唧唧地往人怀里撒娇。
“每天来蹭吃蹭喝的,你不需要付出点劳动?”
以前每次让沈既望带孩子,他都要跟慕霜谈条件,说自己的时间很宝贵,如今自己却主动送上门来。
慕霜自然就会抓住这“反将一军”的机会。
当然,她也是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也会偶尔卖给他一些关于梁栖月的情报。
比如今天的这场雨就下得很是时候,慕霜还听到梁栖月说了她车子拿去维修的事情,转手就把这一消息告诉了沈既望。
沈既望就这么“凑巧”地出现在梁栖月的面前。
本以为这次会跟之前一样,听到她毫不犹豫拒绝的话,可梁栖月却收起手里的伞,打开车门,坐进后座。
她没有选择坐在副驾驶的这个位置,这个认知让沈既望莫名地心一空。
因为她之前说过,在女生心里,那是亲密的人才可以坐的。
沈既望收回思绪,重新启动车子,“回家吗?”
梁栖月:“嗯。”
她都不需要告诉沈既望自己家在哪里,因为她知道他天天跟着自己,路线可能比她还熟悉。
外面的雨还在继续下,两旁行道树的叶子被风吹落,一片接着一片缓缓往下坠,遍地都是落叶。
车内放着音乐,全是周杰伦的歌单,刚好唱到那一句歌词。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
梁栖月没等歌唱完,突然开口问道:“沈既望,我们分手多久了。”
“四年零八个多月。”沈既望飞快地说出准确的时间,似乎早就在心里数了很多遍,“一千七百一十五天。”
梁栖月点点头,低喃重复着他说的时间:“四年零八个多月了啊。”
“不是四个月,不是四天,不是四个小时。”梁栖月说出他刚才报出的数字,“是漫长的一千七百一十五天。”
“我们之间隔的不只是时间,还有距离,还有很多。”
沈既望听着她说的话,心里的不安感慢慢放大。
前面的路况雨雾迷蒙,他握紧手里的方向盘,强制着自己要专心。
直到她说出那句——
“我已经不是那个等你回头的小姑娘了。”
驾驶的人无法再专心,车子靠边停下。
沈既望转过头去看她,心脏那里像是被人一把抓住,再狠狠一按,他声音微哑,“七七……”
梁栖月打断他的话,“其实我现在看到你现在过得挺好的。”
沈既望没有她也能过得很好。
他现在已经是声名鹊起的风投界新贵,风光无限,喜欢他的女生甚至比在学校的时候还要多。
社会比学校大很多,优秀的女生比比皆是,他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梁栖月从不觉得自己能有多大的魅力能让他为自己停留。
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喜欢沈既望,也没后悔过跟沈既望在一起。
比起那些爱而不得的人,她至少得过,只是最后不能拥有罢了。
她知道她以后可能都不会遇见第二个像沈既望这样的人。
所以她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放下他。
放弃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真的很难。
她喜欢了他八年。
他是她十六岁的情窦初开,是她十九岁的初恋,是她如今的想忘而忘不了。
但是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她怕到最后,他们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一样的事情没必要再经历第二次,同样的伤口已经快愈合了,结了痂就要忍住不去撕掉。
她知道很难忍住,但是她已经忍了这么久,再忍忍就能好了。
这一次,她不想再撞南墙了。
“七七。”他又喊了她一声,声音像温柔的毒药,令人上瘾。
那身桀骜卸下,他低喃着,声音很轻,“如果,我过得不好呢。”
外面的雨变得更大了,声音拍打着车窗,重重打在沈既望的心上,又冰又冷,跟她后面说的话一样。
“那也跟我没关系了。”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六十七个愿望
“老板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你才发现?他都好几天晚上睡在这里了。”
早上七点, Seven酒吧里,两个服务生在吧台擦着桌子,目光看着最角落的那处卡座。
现在没有到营业时间, 酒吧内一片安静。
沈既望就躺在梁栖月上次坐过的那个位置,花瓶上插着的粉色玫瑰花已经枯萎了, 花瓣褪去原本的颜色,颓败将落的样子。
桌上摆放了好几个空的酒瓶子, 没喝干净的酒从倾倒的瓶口流出,带出一股酒味,与他身上的酒气融合,味道更浓了些。
梁肆还未走近, 闻到这酒味都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他叫来刚才那两个聊天的酒侍, 让他们把这里收拾一下。
酒侍熟练地用五指夹住瓶口,刚准备离开, 听到身后的沈既望突然开口:“再拿一瓶酒来。”
梁肆:“别听他的。”
沈既望:“我是老板,听我的。”
梁肆:“你这老板都快半死不活了,还听你什么话。”
酒侍知道梁肆跟沈既望关系好, 而现在这种情况,当然是听梁肆的,拿了酒瓶就匆匆走人。
梁肆看着此时躺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身上的那件白衬衣皱巴巴的, 领带不知道被他扔哪里去了, 领口大开, 袖口挽至手臂,青色的血管藏在冷白的肌肤里, 整个人有种近乎病态的颓败感。
“沈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