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别哭 第30章

作者:宝光相直 标签: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甜文 现代言情

  时眉走近茶水间,把创可贴递给他,顺手接过他手里的扫帚扫干净地面。

  喻卓撕开创可贴缠住伤口,滑了下手机,锁屏揣兜里,摇头勉强牵出点笑意说:“没事儿。”

  “行了,笑得比哭还丑。”

  跟喻卓一起玩这么多年,他什么德行时眉门儿清,一个看手机的动作就懂了,“担心你浪哥呢?”

  喻卓也知道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她,“老大你眼真毒。”

  “要不怎么能当你老大呢。”

  时眉拿出纸杯,重新接了杯咖啡给他,打趣道,“说真的,我有时候都怀疑岑浪是不是救过你命,让你这么操心他。”

  喻卓垂眼笑了笑。

  “浪哥确实救过我一命。”

  他说。

  时眉怔然看向他,发现他虽然在笑,可眼神却正色而认真。从校园到职场相识相处至今,有些默契是彼此对个眼神就能瞬间意会的。

  这不是玩笑话,

  时眉知道。

  喻卓晃了晃杯里的咖啡,抿唇回想了会儿,主动说起那段他鲜少提及的过往:“老大你知道的,我当初为什么放弃宾里弗的保博资格。”

  时眉点点头。

  因为一起留学生特大凶杀碎尸案。

  死者是喻卓的同寝室友。

  校园、凶杀、碎尸三个词组所串连的刑事案件实在性质恶劣。无论如何,外国警方需要尽快破案作出交代,找到凶手,或者替代凶手的人。

  很不幸的是,碎尸案迟迟找不到突破口,死者家属讨要说法,学生老师人心惶惶,社会新闻一浪接一浪。

  最后,警方迫于无奈下只好暂时对外公布,已锁定犯罪嫌疑人系死者生前室友,拥有充分不在场证明的喻卓。

  仅仅因为,

  死前最后见过的人,是喻卓,

  最后一通电话打给的人,是喻卓。

  时眉记得,由于牵扯到留学生问题,当时那案子不止在国外,甚至在国内也引起极其高度的关注和讨论,各路网络大神针对案情的高谈阔论层出不穷。

  “那案子后来是浪哥协助警方破的。原本按照他们国家的律法量刑,九成会判我终身监禁。”

  时眉眼皮猛地一跳。

  尽管喻卓在看似平静地叙述这件事,时眉还是能听出,他极力克制的声音里藏着几分轻颤,

  “没他的话,我就回不来了。”

  就算回得来,喻卓将面临的也是被强制遣返,被吊销律师执业证,被迫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而丧失一切自身合法权益,然后独自承担着被彻底毁掉的一生。

  这让时眉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所以当时阿姨生病那次,也是岑浪……”

  “是浪哥动了家里关系,跟你一起救了我妈。”喻卓放下喝光咖啡的纸杯,压着声说。

  “原来那个电话是岑浪打给我的。”

  时眉恍然顿悟。

  喻卓出国后,时眉隔三差五会替他去探望父母。

  那年冬天,喻卓出事被国外警方控制起来,偏偏祸不单行,喻母恰巧在这个时候查出宫颈癌,必须尽快手术。

  然而当时港厦人医的肿瘤科床位紧张,安排住院需要排号,时眉知道当时联系喻卓也没用,索性没告诉他喻母生病的事,替他们两边互相瞒着。同时四处奔波托人花钱找关系,好不容易替喻母争取到一个床位。

  困难却并没有就此打住。

  时眉得到院方通知,要求喻母必须在三天内进行手术,否则需要把床位腾出转给其他急需手术的病患。

  而喻母又常年罹患糖尿病,想做手术必须先降血糖,这个过程并没有那么快,需要住院观察调养。

  这几乎是个死循环。

  无奈下,时眉打算再想办法托人先将喻母转去其他科室病房,等血糖指标稳定,再重新花钱找关系争取肿瘤科床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头天还要求喻母腾床位的院方突然联系到时眉,说可以为喻母办理转去港岛私人疗养院,提供术前调养、手术进行和术后修养一整套服务。

  特别是,全部医疗费用无须喻家个人承担。

  说实话如果不是院方的主治医师亲自出面,时眉当时险些就要以为这是什么新型骗术。

  毕竟无人不知,港岛私人疗养院拥有全国最顶尖的医疗技术,单单床位就要日万起步,随便进去住些日子就是百万为单位的往里砸钱,且不算在医保报销范围内。

  说白了,那里是专门给有钱人看病的地方。

  喻氏夫妇都是本分老实的教书人,喻母教高中历史,喻父教高中数学,港岛显然不会是他们的选择。

  但时眉没有贸然去问喻卓父母,而是再三向院方核实情况真实性,甚至多留了个心眼确保有效证据留存。

  即便这样她仍然不能完全放心,而喻母的病又拖不得,面对妻子重病的喻父在自乱阵脚的情况下完全信任时眉,大小事都由她做主。

  当时眉陷入非常两难的抉择间,她接到了岑浪的电话。

  “带阿姨尽快配合院方转院,不要错过最佳治疗时机,会有人去跟叔叔签全免协议,就说你找的。”

  这是那通越洋电话的全部内容。

  很快隔天一早,就有港岛私人疗养院的人找上门。倘若只有港岛的人,也许还是无法打消时眉的全部疑虑,直到她看见一同出现的那位壹浪集团法务部部长,曾任港厦政法大法学系教授,法学界泰斗级人物,同时也是她的标杆偶像。

  那一刻她才确信,电话里自称是喻卓朋友的那个少年,真的不是骗子。

  “要不是后来老大你告诉我,我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在我母亲生病时,浪哥也出过一份力。连他帮警方破案那事儿,也是我自己在联邦新闻报道上看到的。”

  喻卓摇头笑了下,

  “所以我说浪哥人就那样儿,就算做天大的善事也懒于解释,看着冷,其实比谁都心热。”

  “当初我们一块儿玩得一群人平时都挺要好,真到我出事儿那天,别管有钱没钱的,个个能跑多远跑多远。我也理解,人之常情嘛。”

  时眉没出声,只是安静聆听着被细细描勒出的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岑浪。

  喻卓停顿了会儿,过了很长时间,声音极低极低地哽咽一句:

  “但真的…除了浪哥,没人帮我。”

  时眉沉默了好半天,半晌,拍了拍喻卓的肩膀说:

  “去跟老黄请个外勤假。”

  喻卓缓下情绪,惊讶问她:“我们去哪?”

  她拎过桌上的空纸杯揉成一团,半眯着眸,扬手精准丢入不远处的垃圾桶,回身挑眉告诉他:

  “救你浪哥。”

  ……

  “怎么样,能不能行啊你?”

  岑浪家车库,时眉跟喻卓俩人一人一边趴跪车座上,仰起上半身对头盯着行车记录仪。

  喻卓边卸边憋不住好奇问:

  “老大,你怎么有浪哥车钥匙的?不是,你怎么有他家密码的?”

  “我住这儿。”时眉果断干脆。

  早上出门的时候看到岑浪没开车,车钥匙就随便扔在茶几上。

  “什么?!”喻卓像被雷劈了下似的,爆炸性消息让他歪着脑袋绕开后视镜,八卦的同时还带点兴奋地问:“你俩…啥时候事儿?这、这进度飞快啊。”

  时眉照着他的脑袋狠敲一记,“借住一周!!还不是为了夏婕的事。”

  喻卓乐了:“就住一周啊,你多住他个十天半月的呗,说不准你俩朝夕相处就能发现对方的好…嘿嘿…嘿嘿嘿…”

  “?喻卓,我对你太好了是不是?”时眉咬牙威胁。

  喻卓拆掉记录仪外壳,“你呀,其实跟浪哥一样嘴硬心软。”

  时眉翻个白眼,“别扯淡,我是看你面子好吗?”

  也看在那罐止痒膏的面儿上。

  喻卓还想说什么,被时眉一巴掌呼背上,催促道:“赶紧干活儿!”

  “不成,整不了。”

  时眉疑惑了下,“怎么回事?”

  喻卓指了指空缺的卡槽位,“芯片被人拿走了。”

  时眉蹙紧眉尖,但仍然冷静,她转身坐在副驾上,轻垂长睫,眼底牵离出些许认真思考的成色。

  “那晚,你们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喻卓冷不防问起。

  特别的地方。

  “有办法了,跟我走。”她眸波剔亮如水。

  那条新闻爆上热榜时,时眉带喻卓拎着大包小包下午茶,赶到港厦市刑侦分局。

  因为经常来找小乔玩,加上平日里偶尔取证业务有走动,时眉跟局里的人早就打成一片,安排喻卓在外面分吃的,她直接转头找上老熟人。

  市刑侦分局支队队长,梁铭。

  “这位大小姐,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梁铭一见时眉来就笑了。

  时眉也不见外,大大方方地落座他对面,语气淬足了撒娇的意思:

  “铭哥你要这么说我可伤心了,哪回来看小乔,我没带好东西孝敬您啊。”

  梁铭没好气笑说:“没大没小,连声叔都不叫。”

  梁铭今年四十七,

  照辈分时眉叫他一声叔也叫得着。

  “叫什么叔啊多显老,您在我这儿永远警队第一队草,分局不老之光!”论溜须拍马时眉绝对当仁不让。

  “行了,少来那套。”常年缉拿罪犯,梁铭当然练就一双极具洞察力的鹰眼,一秒识破她的意图,“说吧,奔着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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