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礼也
标间挺好的,至少有两张床。
陈溺跟着江辙进电梯,迟迟没说话。
空旷的走廊上灯光刺眼,四周安静,甚至能听见他们脚步的回声。
门卡插入电源口,陈溺才有些拘谨地站在门口没动。
江辙踢开鞋,回头盯着她:“怎么不过来?”
陈溺慢吞吞移过去,刚才也不知道是一股子什么脑热,觉得他的背影太孤单落魄,所以才追了过来。
到了这,反倒又有点不敢往前了。
他看着她,漫不经心地问:“要我过来抱你走?”
“不用!”她回答得太过斩钉截铁,又过分严肃了点,明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江辙也没想强迫她怎样,起初看见她跑过来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怔了好半天,才把她带进酒店。
他踢开鞋,上半身直直倒在床上,有些疲乏的样子。
陈溺终于放心在这样没什么攻击性的江辙面前,坐到他边上。
江辙的五官生得立体秾丽,眉眼英挺清隽,眼眸漆黑,生来就有一副公子哥被惯坏的骄矜和桀骜不驯。
灯下看骨相,他这张脸确实万里挑一。
陈溺像找不到话题似的,目光从他脸上移过去:“你困不困啊?”
江辙睁眼仰视她:“你困了?那我们睡觉。”
“……”
陈溺嗯了声,脱开鞋要去另一张床上。
江辙把她扯回来,眉骨微抬:“不是说睡觉吗?”
“这是双人间,有两张床。”
他哑声笑:“谁告诉你两张床是这么睡的。”
陈溺没懂这个梗,转过头来问他:“那该怎么睡?”
“这么睡。”江辙拿被子把两人盖住,关了床头的灯。
他在黑暗里寻着陈溺的唇,覆上去亲了会儿,有一下没一下地勾舔着,渐渐移到女孩的耳廓那。半舔半咬的,唇贴着她的肌肤不舍不离。
陈溺感觉到他的手一直摸着她的腰,从外套里探进去,贴着她里面的薄款长袖衫。从腰线往上摩挲,到锁骨下的肌肤。被他吻得呼吸不畅,她惊慌地捂住胸口,把身体转向另一边,脑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江辙好似停不下来了,从后边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滚烫的唇舌重新吻上她的后颈上那快白皙细嫩的软肉,往前吮了过去。
他就着把她抱进怀里的姿势,越抱越紧,呼吸声也渐渐浓重。
“江辙。”陈溺缩了缩肩颈,心下跟落空了一样,手无措地抓住他的手腕。
身后男生的动作暂缓,仿佛在平息。他嗓音又欲又沉,蹭在陈溺耳后:“别乱动,不怕硌?”
“……”
第30章 认识一下,您外孙媳妇……
阒然幽寂的房间里,陈溺睁眼时才凌晨四点左右。
她还穿着厚重的外套,尽管前边扣子都解开了。
身后人的身体明明冲过两次凉水,却依旧滚烫。被子又压着她,几乎出了一身汗。
陈溺觉得全身上下都酸累,前半夜被他摁着亲。
江辙当她是块棉花糖似的,舔咬着,揉捏着,在她锁骨下方嘬出好几处红印。
她稍稍挪动一下,箍着她腰的手臂就收紧。
前一秒明明还熟睡的江辙蓦地缠上来,唇贴着她后颈处吻,热息覆着,声线有些半睡半醒间的沙哑:“去哪儿?”
陈溺想转回来,恼怒地拍了一下他手背:“不去哪儿,你压着我头发了。”
他稍稍抬起手,把人捞怀里来。
前半夜弄得精疲力尽,陈溺还有点昏沉感。
空荡荡的空间里,两人呼吸声一起一落,清醒地让人难受。
“江辙,你生日在12月21吗?”她在他订酒店时看见了他的身份证,想了一下,那他才比自己大两个月。
江辙懒散应了一声:“随便。”
陈溺不解:“生日怎么随便?”
他答得理所当然:“生日不就是找个理由让自己高兴的日子?还需要固定?”
这倒是个新鲜的说法,陈溺忽然问:“那你十八岁成人生日也不重要吗?”
这他倒是记得,江辙说:“我给自己送了份礼物。”
“什么礼物?”
“在官网上签了一份人体器官捐献书。”他语气平平,“等我死了,就不用家里人帮着火化选骨灰盒了。”
“……”
仿佛能感受到身边人有多无语,江辙笑了一下,捏了捏她手背:“那你呢?”
陈溺撇撇嘴:“我过成人礼的时候还在学校读高三啊,高三哪有时间过生日。”
江辙好像想起什么,问她:“我见到你那会儿,你多大。”
“十七。”
不过在那之后也没多久就十八了。
陈溺唔了一声,补充道:“其实我昨天过的生日还挺开心,可能我爸妈是为了把去年在高三忽略的生日给补回来吧。”
江辙懒着腔:“十七岁逃课见男朋友,很有想法啊你。”
她撑起脑袋在黑暗里盯着他,故意沉着嗓子开口:“我怎么记得当时你是别人男朋友?”
“……”江辙理亏地咳了声,转移话题,“你昨天过生?”
“嗯。”
江辙:“那小爷给你庆祝一下。”
“?”听出他声音里的不正经了,陈溺谨慎地往后挪了挪,“你别犯浑啊。”
“陈绿酒,你真的是……”江辙笑了笑,翻身在上面半压住她的手,低垂着脑袋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调笑道,“你真的是好色啊。”
“……”
真能倒打一耙。
随着他这句话说完,陈溺这侧的的台灯被打开了。
暖橙色的光充盈整间房,她屏息看着悬在自己上方的人,视线扫过他近在咫尺的薄唇:“你开灯干嘛?”
“给你过个生日。”他把人拉起来,低头瞥了眼陈溺身上凌乱的衣服,笑意渐浓。
陈溺微囧,手忙脚乱系好扣子,把他踹下床去。
……
江辙的外婆家在思鹤镇,小镇离市里只有一个小时不到的车程。
凌晨时分还没有早班车,他们搭了一辆在跑短途的计程车。陈溺熟练地砍价,把一百块砍到了七十五。
等快到镇上时,陈溺看了看时间,五点都不到。鸡鸣桑树颠的时辰,她连这个点回家都觉得有些叨扰父母开门。
不由得看了一眼江辙,这人疯起来,总是对什么都不管不顾。
思鹤镇的清晨空气清新宜人,街道两旁的树叶上还在往下渗着晶莹剔透的水滴。月牙在云际只剩下一点干净的白,远远能听见狗吠声。
镇里不比城市,各家各户有高楼的不多,多是低矮小平房,房屋边上还连着个自家的小菜园。
也有起早去干农活的伯伯爷爷,总会往他们两个新来者的身上多看上眼。
陈溺在镇上待过一年半,当初从市里转到乡镇读完初中。但她那时候只知道从学校回家的路,对镇里的其他地方并不了解。
反观江辙,轻车熟路地就把她领到了一座大院门口。
大院门是红色的木门,有点年代了,上头两个门环的铁已经生了锈。
江辙直接伸手大力往上面“哐哐”砸了几下,嘴里喊着:“黎老先生!起了么?”
陈溺担心地拉了拉他袖子:“你小点声啊。”
江辙浑不在意,又喊了几句:“怕什么,就她一人在家。”
“那大清晨的,不是更打扰外婆吗?”她不想讨这个嫌,拉着他要走,“我们还是吃过早饭再过来吧。”
江辙没法理解她的顾虑,死赖着不动。
老人走路连个声儿都没有,猝不及防拉开门,“吱呀”一声,老木门往两边推开了。
而站在门中间还在跟江辙据理力争的陈溺也没来得及往边上挪挪,转个脸就正对着外婆。
两个初次见面的人面面相觑,有一瞬间沉默的尴尬。
陈溺抿紧唇,有点不想喧宾夺主地往后要退一步,腰那却被江辙死死环住。
他伸出手来给老人介绍:“认识一下,您外孙媳妇。”
黎铧:“……”
陈溺好想在这给他一拳。
江辙的外婆叫黎铧,年轻时候是中科院女博士,也是这镇上为数不多的高文化知识分子。
后来嫁了人,生的一儿一女都是人中龙凤。
儿子做科技人员,女儿做电影明星,还嫁了一个富裕夫家。
老伴过世之后,黎铧也没跟着孩子去城里住。
就在从小出生的乡镇间买下一座大院,平时浇花种菜,过着神仙日子。要说最吵闹的,就是这外孙子会在逢年过节来闹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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