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春日热吻 第37章

作者:礼也 标签: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片中的女主角正说着台词:“我已经很久没有坐过摩托车了,也很久未试过这么接近一个人了。虽然我知道这条路不是很远,我知道不久我就会下车。可是,这一分钟,我觉得好暖。”

  陈溺拿着手机在发呆,手指放在消息的发送键上迟迟未动。

  买了两盒鞭炮的顾客走过来,把东西放在收银台上,瞧了眼电视:“在看王家卫啊?”

  她放下手机,点点头,扫了一眼商品:“42元。”

  那人付完钱却迟迟未动,陈溺下意识抬头,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她的高中同学,赵琳。

  “还以为你要一直不抬头呢!”

  赵琳是班上的英语课代表,平时在班上也是存在感很低的女生,后来似乎是考上了京市的师范大学。

  其实上大学之后,和高中那些人已经渐行渐远。

  陈溺没有玩得特别好的朋友,也不会注意谁上了本科,谁去了职校。

  赵琳是来她这边小区走亲戚的,也有点吃惊会在这看见陈溺:“你变漂亮了诶!不过你以前就挺好看的,就是总低着头,天天穿校服,也不跟我们一块玩……”

  陈溺礼貌回赞:“你也漂亮很多。”

  “上大学之后会瞎打扮了嘛。”赵琳闲扯着,说到班级同学聚会的事,“大家也很久没见了,正好趁这个机会看看,以后就更聚不齐人了。”

  她没什么想去的欲望,只敷衍地说:“再说吧,得看看我那天有没有时间。”

  -

  思澜公馆的02栋别墅传出极其聒噪的施工声,大过年的,这屋里没点喜庆气氛。电钻声滋滋响了小半个月,简直扰人安宁。

  一辆车直接从大铁门那撞了进来,施工人员都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手上动作,退避开。

  江辙推开门下车,冷肃着一张阴沉沉的脸,身上还有烟酒味。

  他重重关上车门,朝着池边的一帮人问:“谁让你们重修游泳池的?”

  北方呼啸中,男生的声音压抑着暴戾。

  总监工一抬眼,知道是这家家里的少爷回来了,连忙去屋里喊人。

  李言和江嵘从大厅里走出来,看见江辙时显然有几分心虚。

  江嵘上前一步,挡住他视线:“不是去你爷爷那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江辙直冲过来撞开他,一把掐住江父身后男人的脖子往后推,推到门口那座石狮子上。

  江辙手臂脉络根根清晰地凸起,眼睛红得快遏制不住怒火。

  他死死地盯着李言,话却是对江嵘说的:“我说过这人不能踏进来一步,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李言身高一米七出头,斯文秀气,在江辙的绝对压制下完全动弹不得。

  脖子被掐得青紫,脸也转成猪肝色,双手无助地拍打他。

  江嵘气得要命,边喊人周围几个人来帮忙:“还愣着?快给我拉开这个疯子!”

  八、九个工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拉开江辙。但不敢弄伤这位小少爷,只能拦住他不再冲过去伤害人。

  李言终于松口气,扶着江嵘手臂:“小辙……咳咳,你们先放开他。”

  几位工人看了一眼江嵘,得到点头后才松开手出去。

  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个,江辙脸色阴森狠戾,太阳穴的青筋毕现。

  他没再威胁般对李言动手,只是从齿缝里挤出一句:“江嵘,你他妈当初答应过我妈什么?”

  江嵘脸色苍白,嘴唇嗫嚅几下,没发出声。

  答应过什么?他在那个因自己半清醒半疯癫的女人面前发过誓,答应过她会用一辈子赎罪,他一辈子都不配得到快乐。

  为了这个承诺,江嵘和李言有五年没见过面……

  只是人性多贪婪自私,愧疚抱歉是真的,但这份情绪终究随着时间流逝而变淡。

  李言在一边温和地开口:“小辙,对不起,我只是看那游泳池很久没用,想———”

  江辙侧过脸,打断他的废话:“你算什么垃圾,也配想?”

  荒芜了近6年的游泳池连瓷砖缝里都长出了长长密密的杂草,那是一块禁忌,属于江家不能碰的地方。

  而现在在工人的重新修建下,瓷砖焕然一新,注入水源后又会恢复成生机休闲的样子。

  多讽刺,有人永远活在了生不来、死不敢的地狱里。

  而罪魁祸首们居然想轻易翻篇,得到幸福。

  “你有事冲我来。”江嵘几番忍耐,终于要爆发一般朝他吼叫,“你再嫌弃我,再看不上我,我也是你老子!你生来就是我这种人的种!”

  江辙冷笑:“最好祈祷你命比我长,否则我一定拿你尸体挫骨扬灰。”

  他直接上了车,朝着游泳池直踩油门,眼也不眨地把车开了下去。

  车身颠簸反弹似的震了几下,轮胎压着施工的工具,稳稳占着游泳池正中间,注定要和这个池共存亡。

  江辙踹开车门,走之前指着李言对江父说:“我警告你最后一次,不要试图再把他带进这个家。”

  ……

  走出公馆,江辙随手拦了辆车去机场。

  他出来得急,手机也丢在了爷爷家里,好在身上的钱包里放了证件。

  从安清市到南港的航程一共不到两个小时,江辙从机场出来随便搭了一辆公交车。

  兜兜转转绕了几条内外线,他在最后一班车的终点站下来。

  那年城市里还能随处可见公用电话亭,江辙在钱夹的十几张卡里翻了许久,终于翻到一张电话卡。

  南方城市的冬天不怎么下雪,最冷也不过是像现在这样,小雨中夹着冰雹砸在树叶和沥青路面上。

  -

  陈溺家里在给她过生日,潘黛香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

  陈父从冰箱里把蛋糕拿出来:“老婆,你把桌子收拾收拾,该吹蜡烛了。”

  “小九呢?这丫头怎么吃完饭就往房间里缩着了。”潘黛香边拿着抹布往陈溺房间喊。

  陈溺捂着手机话筒,朝外面应了一句:“妈妈等一下,你们先点。”

  电话那头是江辙,声音很疲惫地在质问她:“是不是只要我不找你,你就不知道找我?”

  “嗯。”

  “……”

  陈溺其实对他的话没过脑,只是低哼了一声。回过神来想他说了什么时,才有些赧然:“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们都不像你这样,你光对我不好……”他好像喝了酒,说话没个逻辑。

  陈溺不想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把电脑上暂停的美剧重新点了播放。

  在嘈杂的影片bgm中,她漫不经意般对手机对面说:“江辙,你没事的话就回家吧。”

  江辙没说话。

  陈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声线不自觉变冷淡:“那我数三秒就挂了。一、二。”

  “嘟嘟嘟”———

  “……”

  江辙看了眼被挂断的电话。骗子,三秒都没数完。

  -

  餐桌上摆放着一个生日蛋糕,潘黛香刚刚听见她在房间里面说话,问:“在和谁打这么久的电话啊?”

  陈父看她管这么紧,不赞同地戚她一句:“小九都上大学了,你管她和谁打电话。”

  潘黛香撇嘴:“上大学怎么了?她八十岁也是我女儿,我还不能管?”

  陈父轻哼一声:“你管吧,别管得她到时候成个妈宝女,大学这几年连恋爱都谈不上。”

  这倒是提醒潘黛香了,她以过来人的口吻问:“小九,没谈恋爱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炮.火转移到了自己身上的陈溺:“……没。”

  潘黛香拍拍她的肩膀:“那就好,晚点谈也不急的……越处久了越能看出人品。这男孩子啊,要会疼人,长相都是其次。”

  陈父:“那还是要长得好的吧,长得好的还能改善后代基因。”

  潘黛香不满意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小九还不够好看?”

  陈父很能承认自己长相上的不足:“那你当年要是嫁个你们文工团的知青啊,小九还能更好看。”

  “……”潘黛香快要被他气死,转头问陈溺,“你说,你是不是站妈妈这边?”

  自古以来爸妈一有分歧就喜欢拉着女儿站队。

  陈溺难得摇摇头,撑着脸无辜道:“妈妈,我也喜欢长得好看的。”

  “哈哈哈哈哈年纪小嘛,都这样。”陈父安抚似的赶紧把话题截止,看着滴着蜡油的蜡烛,催促陈溺,“快来,吹蜡烛许个愿望。”

  潘黛香还在念叨:“好看有什么用,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一家人把蛋糕切完,三个人也只吃了二分之一。吃吃歇歇,在客厅那还陪着父母看了会儿春晚回放的小品。

  陈溺把剩余的蛋糕放回冰箱里,和爸妈互道晚安后回了房间。

  从她进门那一刻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还在震动。

  再晚来一步的话,估计就要掉地上了。

  陈溺忽略那十几个未接来电,接通电话:“江辙,我刚刚在客厅看电视。你要干嘛?有事你可以发消息。”

  “我没带手机出门。”他只不过是看着卡里仅剩的余额慢慢减少,人也赖在电话亭没动。

  陈溺平静地说:“那你可以打别人电话,约他们去玩。”

  江辙:“只记过你的啊。”

  她记得上一次看见他似乎还是在项浩宇发的溜冰场视频里,是两天前。

  嘈杂的游客笑闹声中,他身边有好几个女孩子围着。

  而通话另一端的环境此刻却很安静,她捏着手机能听见男生的呼吸声:“很晚了,你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