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春日热吻 第18章

作者:礼也 标签: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合着这是想来审查他的教学成果?可惜了,没练对方向,白让他陪着自己一块练了几个小时。

  陈溺盯着他的消息看了会儿,没回,直接拿着新曲谱去边上过眼。

  礼堂外,江辙和他身后那一群男生在公寓打游戏打了两个通宵,一起过来凑热闹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迎新什么的一年就有一回,大三的都看过好几次了,大四的忙着实习,也就大二的会过来瞧个新鲜。

  偏偏江辙又是在学校里挺耀眼的人物,刚落座就有小弟自发过来聊天组队打游戏。

  他一双长腿没地儿搁,架着腿,手肘撑着膝盖玩游戏。

  黑黑的头发有几分凌乱,眼睑下方有小块淡色乌青的黑眼圈,神情恹倦。宽松T恤下是劲瘦的腰线,工装裤口袋上的两块硬质银扣微微碰撞。

  边上只有一群大一新生陪他打,一起过来的那七八个学长都在眼巴巴瞅着“新鲜血液”。

  军训刚结束,这会儿都是原生面貌和健康肤色,越是白的越能吸引人注意。

  贺以昼瞧见从后边经过的一个女孩,似乎是赶着去后台,演出服外还裹着件外套,但姣好身型依旧是一览无余。

  他朝着边上的男生做了一个动作,托着自己胸口往上一挤,衣服鼓起道沟:“卧槽这身材,难顶啊!”

  几个男生笑得拍腿,发出大鹅般的咯咯叫。

  坐他们后上方的江辙往那瞥了眼,伸脚踹了踹他椅背:“你怎么知道难顶?你又没顶过。”

  “操,你怎么那么骚啊小江爷。”

  “哈哈哈哈哈!就是就是,我的辙宝……你好好说话,这么多学弟妹都在呢,聊着聊着可别下流了。”

  贺以昼手还没放下,胸口那还是鼓鼓的一团空气。

  江辙食指放在大拇指指腹下,圈着往前朝他胸口弹了弹,摇摇头一脸遗憾:“手感不到位。”

  他这动作一做完,身边几个纷纷效仿着去弹贺以昼:“哎,爷也来试试!”

  贺以昼捂着胸口左躲右躲,指着窝在椅子里笑得直抖的害群之马,五十步骂百步:“江辙,你这个臭流氓!”

  这一群男生里最大的也才刚二十岁,嘴贱兮兮的,没正形儿,开个黄腔也是信手拈来。

  听得前边一小簇女孩子脸发红,偷摸去看正中间那个闲散的男生时,无意中对上他目光都够心跳激烈好一阵儿。

  校长和总教官在台上发表完感言,无聊的朗诵和小品就一个个接着上。

  “诶,小江爷。”项浩宇从摄影系串完班坐回来,推推他肩膀,“追你的那妞来了。”

  江辙头没抬,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只低着眼继续打开手机玩游戏。

  从后台溜出来的方晴好披了件宽松外套,从后边绕到过道那位置。她极少规规矩矩喊他学长,知道他喜欢野的、会玩的,她也都学着去做。

  她手上捏着盒不知道哪来的巧克力,喊了一声:“江辙,你是不是来看我的?”

  江辙偏开她递巧克力过来的手,撩了撩眼皮:“你们这节目在第几个?”

  “在倒数第四个呀!”

  没听见他的否认,方晴好的语气不掩欣喜,慢慢蹲了下来倚在他腿边。轻声细语跟他讲待会儿还有什么节目,用娇嗔的口气责怪他怎么一直不回她消息。

  后边其实有空位,但或许不想和江辙隔着条过道,方晴好下巴搁在他手边的扶手上,蹲在那像只乖巧的小动物。

  她身材纤瘦,跳舞时极为清纯轻盈。但架不住眼神媚,眼尾向上勾着,红唇开阖格外蛊惑人。

  可江辙把交迭的腿放下,安静地往旁边移开了点,得到答案后再没给句回应。

  一直到过道上有人借过,方晴好才站起来让位置,脚忽然麻了似的往他身上扑过去。

  周边一堆人起哄,江辙表情寡淡,跟没听见一样。

  置身事外般任她往下摔,也不伸手扶一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红着脸撑住自己肩膀站稳,才淡声说了句:“别站过道上挡路。”

  方晴好脸上有点挂不住。

  气吗?当然气。

  她知道自己招招手就能有一堆男孩等着她的青睐,不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她也知道江辙从始至终就没给过她能和他更近一步的讯号。

  可进校那天起,她就对站在国旗下的江辙一见钟情了。

  好友廖棠说这学长只是看着人模狗样,顶级皮相,但喜好庸俗,对感情也不认真。

  方晴好也没想过能和他长长久久,她自问不比江辙以前那几任差,可为什么轮都轮不上她?

  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薄,她咬着唇给自己找台阶下:“那我先过去了。”

  等人一走,项浩宇立刻挨过去打听:“怎么回事啊,你以前不是最爱看她这类的吗?”

  江辙淡淡扫他一眼:“早换了。”

  节目一个个过,终于轮到了底下人最期待的舞蹈。

  每年最值得期待的就是舞蹈系那一批新生,为此,那些不着调的男生还管这固定的节目叫群“波”乱舞。顾名思义,也知道他们想看的是什么。

  舞台上灯光暗下来,一排穿着清凉的姑娘刚上场,底下就有男生吹口哨,音乐在欢呼声中霎时劲爆起来。

  几个女孩动作性感,腰臀摇摆,黑幕上几个妖娆侧影都能让场下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钢琴在舞台的侧边,制作人陪衬,灯光老师跟赏赐似的丢给弹奏者一束小光。

  她侧脸对着观众席,穿着条粉白色的棉布裙,如同干干净净一株小蔷薇,开在脂粉弥漫的灌木丛里。

  江辙把手机收起来了,转了转酸累的颈脖,盯着钢琴那处时的表情并不比之前好多少。

  等了这么半天,就弹出个这?

  想想也知道陈溺是被人整了,他没了兴趣,听了两分钟就站起身来要走。

  还坐在那文明观赏的七八号人眼睛都看直了。

  贺以昼和项浩宇无疑也看见了边上不太招眼的陈溺,因为都认识,也没多说什么,只笑了句“陈妹是搁那弹棉花呢”。

  按这气氛和节奏,整个架子鼓都好比在那弹钢琴好。

  何况台上的陈溺对谱子实在生疏,毕竟练了两天的降b大调此刻变成了d调、升c小调,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江辙,那个方晴好是个人物啊!”贺以昼拽拽他衣角,半晌才回魂,“这身段就跟没骨头似的。”

  “是啊,人家可是往我们这块角落抛好几次媚眼了!小江爷真绝情,看都不看一眼。”

  江辙听罢,还真往舞台上又看了一眼。

  但角度偏了。

  他眼里的女生长发披在脑后,白色裙摆及膝盖。身板挺直,头颈修长,那张纯真娇憨的脸在面无表情时带着几分冷淡的气质。

  不外向,但也没想象中这么乖顺,全身上下都呈现着刚刚好这三个字。

  贺以昼看他盯着台上挺久,揶揄地用手肘推推他腰:“后悔了吧!这一群女孩里,是不是刚才蹲你边上那姑娘最漂亮?”

  被问到的人几秒后才垂下黑睫,懒懒地扬唇笑了声:“那还是弹棉花的更勾人。”

  -

  晚会在舞蹈节目过后的半个小时内就结束了,临近散场,场下的人早就走了一大半。

  陈溺弹得稀烂的钢琴无疑被主持晚会的文艺老师说了几句,休息室里的舞蹈生在卸妆,她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才进去。

  虽然没有换统一的服装,但化妆师也在她脸上抹了几道粉。

  刚洗完脸出来,眼前就出现一束鲜花。

  躲在花后边的路鹿探出脑袋,古灵精怪地笑:“锵锵!给我们的钢琴演奏者陈溺同学送小花花!”

  “你可别是来埋汰我的。”

  明明刚才弹得这么差劲,她受之有愧。

  路鹿把花塞她怀里,揽住她往外走:“我觉得你弹得好听就行!比我们系里那小品好看多了。”

  外面正是晚修时间,图书馆里还有准备期中考试的学姐学长们。

  路鹿和她走着幽静的小道回宿舍,踌躇了半天终于问出口:“小美人,你觉得江辙哥怎么样啊?”

  “还行。”陈溺顺口说完,才转头,“你问这干嘛?”

  “就是……江辙哥对认识的人都比较照顾嘛,虽然别人嘴里的他可能在感情方面的名声不怎么样,但熟悉的人应该对他印象都不错。”

  路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从小到大,借她去接触江辙的女生没有五六个也有三四个。

  有些人是单相思,有些是被分手后,连累了她也不能做朋友。

  “但是溺溺。”路鹿咬着下唇,有点为难,“你哪怕是追星也不是会情感特别外露的人,有点慢热冷清……所以我没想到你也会被江辙哥这样的人吸引目光。”

  她说得颠三倒四,好在陈溺是听懂了:“你怀疑我喜欢江辙?”

  不是怀疑……是肯定。

  她上回在钢琴房分明看见了陈溺望着江辙的眼神。都是年龄相近的女孩,在同性眼里藏不住什么别的心思。

  路鹿老神在在:“唉,都怪我,是我害了你。”

  陈溺抿了抿唇:“我在知道他是你哥之前就已经认识他了。”

  “那你也是那个时候喜欢上他的?”

  路上几乎没人,她们走得很慢。

  半晌,陈溺低声回了句:“不知道。”

  太难说了,那天晚上的雨下得很凌乱。他肩上的落花、他懒洋洋的哼调、他的每一句话对她来说也是一样。

  路鹿不清楚这句“不知道”是回答哪个问题,是她不知道喜不喜欢江辙,还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了江辙。

  还想再问得更清楚点时,却直接被陈溺反将一军:“你喜欢你哥哥?”

  被这句话炸得外焦里嫩,路鹿半天没缓过神来,结结巴巴:“什、什么?”

  陈溺语气很平静:“那天吃饭的时候,项学长说你送了他一张「落日飞鸟」的周年专辑。”

  这是圈子里追这个乐队才知道的秘密,当年落日飞鸟出道时就说过三周年会出限定的五百张专辑,希望歌迷送给自己最心爱的人。

  粉丝都默认为送出这张专辑就等于告白。

  歌手总是浪漫的,就好像当年港城传奇陈奕迅也曾经做过这种事。

  有一年,他提前一年预售了自己演唱会的一部分门票,仅限情侣购买,是买一送一的票价。

  但是这张情侣门票分为男生票和女生票,只有在两张票合二为一时才能生效。当时自然有不少为了证明他们爱情坚不可摧的情侣去买。

  只是第二年,情侣席位上空了很多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