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十
但他和她的道别止步于此。
院外,金冶看着一身玄衣打扮的萧奕。
眉眼锋利,衣着华然。
如今的萧奕,是京都的太子,是燕国的战神。
“殿下,此去,多保重。”
京都风波已起,此一去,棋局就开始了。
萧奕笑了笑,对着金冶弯腰行礼,“晚辈多谢您这些日子的照料。如若有缘,自会再见。”
金冶没有后退,他受了萧奕这一礼。
夜风起,月光下暗影闪现。
一阵冷风吹过,卷携着空中的桂花香气。
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下金冶一人。
金冶回头看向裴苒的屋子。
那里,能听见细碎的哭声。
压抑着不敢放大。
他垂眸看着脚边的枯叶。
没关系的,伤心会随着时间变淡,一切最终还会回到原位。
——
一场秋雨一场寒,冬月将至,京都的天气也变得愈加寒冷。
青阳侯府里,一个冠玉的公子急匆匆往里走去。
李氏正在镜子前梳妆,她刚刚小憩醒来,精神不太好。
对着镜子,可以看到眼底浓重的青黑。
李氏原本正在画眉,看见镜子自己的模样,眉间一皱,就甩了眉笔。
她重重地把镜子合上,转过身子去问下人,“巧儿可用饭了?”
下人听见这问话抖了抖身子,小心翼翼地答道:“姑娘,姑娘还是不肯用饭。”
李氏一听见这话,将手边的饰品盒子一挥而下,恼怒地看着跪在地下的仆人,“你们都是废物吗?姑娘要是饿出个好歹,我唯你们是问。”
这些仆人本就是伺候李氏的,就算要怪也怪不到她们头上。
但下人们知道如今说不得话,都安静地听着训。
孔嬷嬷一进来,便看到奴仆跪了一地。
这些日子,这样的场景很常见。李氏劝不了自己的女儿,就只能拿下人出气。
“夫人,大少爷来了。”
孔嬷嬷话音刚落,那个冠玉的公子就急步走了进来,“娘,我有急事和您说。”
李氏见自己儿子过来,也就挥了挥手让下人们都出去。
“敏之,你妹妹还不肯吃饭,这可怎么是好?她要真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活下去?”
李氏越说越难受,最后忍不住哭起来。
余敏之赶紧过去安慰,“娘,您别急,妹妹的事许是有转机了。”
李氏一听,赶紧擦了擦眼泪,急切地看着自己儿子,“你说什么,难道这婚可以不成了?”
余敏之摇了摇头,李氏不解,只听得他说:“娘,你可还记得裴萱?”
“裴萱”两个字一出,李氏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我记得她作甚,你莫不是也要拿她来气我?”
外人都说青阳侯和其夫人多么恩爱不疑。可只有李氏自己知道,余正德曾多少次拿他那个前妻来戳她的心。
裴萱,曾经的信国公府嫡女。
而她不过是个落没候府之女。就算如今裴萱已离开,信国公府已消失,可还是有人会想起她。
想起曾经的青阳侯夫人是裴萱。
余敏之见自己母亲生气,赶紧道:“娘,你别气。妹妹这转机或许就在她身上。”
“当年,她拿着和离书离开,是怀着身孕的。父亲不知,可您清楚不是吗?若是她生的是女儿,便比妹妹年长,这婚约或许可转嫁到她的头上。”
李氏一愣,她倒没想过这个。
“可若她生的不是女孩,又或者那个孩子根本没活下来呢?我们怎么去寻她,也是个问题。”
若不是为了自己女儿,李氏心里还是希望那个孩子是死了的。
一想到裴萱还生下了余正德的孩子,她就膈应得慌。
“我怎么可能没想过这个?若不是有了眉头,我也不会来和您说。您听我说……”
说话声掩在风声中。
枯叶被卷携着往前飞去,落在一处占地广袤的宅子前。
宅子的牌匾上书着“太子府”三个大字。身着铠甲的侍卫守在门口,森严着让人不敢接近。
有赶路的百姓路过,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又默默地摇了摇头。
如今京都谁人不知,太子殿下失踪一月,寻回时身染重病,已药石无医,说是怕熬不过明年春日。
当初那么意气风发的燕国战神,如今却成了一个等死的病秧子,谁人想到都要叹个气。
只是可惜了青阳侯府的嫡女,原本嫁给太子是一桩美满婚约,如今怕是要嫁过去守活寡,受罪呦。
那布衣百姓又叹了口气,身影在寒风中渐渐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要走回京的剧情啦,太子要下线一段时间哦
不过等到大婚又可以在一起啦,到时候我们就是名正言顺发糖的小夫妻!
第18章 18
冬月已至,天气变得愈加寒冷。
裴苒推开窗户,一眼只能看到无尽的雾气。
窗台下摆放着的绣架已经收起,那副大漠落日图安好地摆放在一边。
裴苒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话本。
话本中间鼓鼓囊囊着,似乎还夹着东西。
话本一翻开,就露出了夹在里面的物什——一块雪白无暇的白玉。
白玉正面刻着腾龙,背面光洁。裴苒放在掌心摩挲着,又想到义父临走前说的话。
等义父这次办完案回来,他们就要搬走了。
义父很决断,她根本无法劝说。
天渐渐亮起来,雾气一点点散去。
裴苒盯着玉佩看了良久,才将玉佩收好,包好绣图,往村外走去。
到严府时,天光已经大亮,清晨的寒冷雾气已无踪影。
张氏身边的嬷嬷将裴苒迎了进去,张氏正在屋子和自己小儿子说话,见她过来,立时笑道:“快快进来,外面冷得很。我不是说过了吗,让下人去取就好,你又何苦送过来。”
张氏亲昵地拉着裴苒坐到炕头上,她接过裴苒手中的绣图,打开细细的审视。
绣图几乎和那副大漠落日图一模一样,却又立体真实许多。
张氏满意地笑道:“我就知道交到你手里是没有问题的,等到老爷子寿宴,他定会高兴。”
裴苒听见这夸赞浅浅地笑笑,“夫人过誉了。若是夫人对这副绣图没有不满之处,那我便先回去了。”
张氏闻言,眉眼一动。
她拉过裴苒的手,笑得热情,“你才刚来,好歹也得歇口气再走,不然不叫别人觉得我们严家没有待客之道?”
张氏说着就叫下人搬来糕点茶食,笑着就让裴苒去尝。
裴苒不好拒绝,便坐在那儿,细细品尝着。
张氏在一边看着她,眼中是愈加满意的神情。
识礼大方,虽容貌出众,但却不以此为傲,最难得的是这心性纯良。
张氏愈想愈满意,她借口外面有事出了屋子,一出屋子便向下人问道:“少爷还没回来吗?”
下人摇了摇头,也是困惑。
严思远传来的消息,今日上午便该回来了。
他远至京都办事,来去已有一个多月,张氏也是思念自己儿子。
但是这不是最重要的。
张氏回头看了一眼屋内,裴苒正在嬷嬷的催促下尝一碟新的糕点。
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去前面盯紧点,少爷一回来就赶紧来通知。”
但张氏到底也没等到自己儿子回来,眼看着就要到用午膳的时辰,张氏也没劝得裴苒留下,只能送她到门口,看着她离开。
眼见着人没影了,张氏才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想给他创造一次偶遇的机会,他倒好,回来得这么迟。”
张氏想给严思远和裴苒创造机会,谁能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旁边嬷嬷闻言也是笑道:“夫人别担心,这以后日子长,少爷自己会有办法的。”
张氏想到之前大儿子让小儿子闹脾气拖延时间的事,笑着点头:“也是。”
裴苒早已走远,自然不知张氏等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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