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侯爷的童养媳 第39章

作者:草笙日笠 标签: 天之骄子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古代言情

  进来的却是红袖,整个人喜气洋洋的,精神头倍儿足,“夫人醒啦?白芍去帮玉桂了,奴婢来服侍夫人吧。”

  这声夫人喊得白沂柠有些不好意思,嗫喏道,“这丫头是伺候我还是伺候玉桂,罢了罢了……你先帮我打盆热水来吧。”

  “侯爷早就吩咐下啦,就等姐儿起来呢。”红袖憋笑道。

  沐浴过后几位侍女进来收拾凌乱的床榻,白沂柠坐在妆台前,红袖正帮她插*上最后一根玉簪,以前她的头发总是如瀑布般散落在背上,今时挽起来露出修长纤细的脖子,更显韵味了,好似一朵受了雨露的娇花,绽放出诱人的颜色来。

  “嗯?这是什么味道。”她嗅了嗅,这香味很是熟悉。

  “你鼻子倒灵。”只见白沉柯神清气爽地端着一个红木托盘,缓步走进房中。

  红袖见状退下。

  “糖蒸酥酪!”白沂柠提着裙子跑过去,咽了咽口水,抬头问他,“你做的?”

  “嗯。”

  她不过随口一猜,居然真是的。

  她当然知晓这道甜点对他们的意义,初见时她就是拿着这道甜点哄他的,感动之余又担心道,“君子远庖厨,若让旁人知晓,该说我们侯府没规矩了。”

  “就这么一次。”白沉柯点了点她的鼻子,“吃吃看,好不好吃。”

  白沂柠小心拿起勺子,剜了一小口,含*在嘴中细细品尝。

  牛乳和糖都加的太多了。

  但她却笑得灿烂,“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糖蒸酥酪。”

  “是么?”白沉柯拾起旁边另一个汤匙,“我尝尝。”

  “不行,这是你做给我的,第一份也是最后一份,你不许同我抢。”白沂柠捧着碗跑远,十分宝贝地护在怀中。

  白沉柯看着她护犊子的动作好笑道,“你吃慢些,别噎着了。”

  吃了一大半后白沂柠觉得实在腻得慌,偷偷倒了杯清茶,才舒畅不少。

  “你吃完了去见一见祖母和父亲。我先去看会儿公文,下午带你去一个地方。”白沉柯抹去她嘴角的渣渍说道。

  “好。”白沂柠乖巧地点点头。

  除去她在映陇村刚回来的一天一夜,再回白府已一隔了一年。空青苑中伺候的人也多了几个,主卧里那两面书架早就移到了新辟出来的书房里,想是白沉柯平时要处理公务,不比年少清闲。

  白沂柠正准备去敬茶,在苑口碰到一位扫地的侍女,沉稳倒是沉稳,只是那双眼睛时不时提溜着自己,不大舒服。

  红袖扶着她的手,问道,“夫人怎么了?”

  白沂柠缓下脚步,走远了还时不时回头望,她总觉着此人面熟,却不知在哪里见过。

  那位侍女似有所感,悄悄背过身不再面对他们,正是她这么一躲,白沂柠才看清楚了此人耳后的那粒黑痣,电光火石间,她忽记起多年前那个早晨,还有那束令自己受罪的黄杜鹃。

  白沂柠虽不知此人为何会在这里,但绝对是怀着谋害之心来的,立即对红袖小声耳语了一番,径自走到不远处的角落中暗暗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今日的她不是八年前那个说出一句话无人会信的卑微少女了,她现在是侯爷夫人,堂堂正正的侯府主人,不必畏手畏脚,唯唯诺诺。

  红袖带着几名健壮家仆很快赶来,那侍女被捉得措手不及,还不知自己哪里露了马脚,嘴里大声喊着冤枉。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此事传进了老太太耳中,她皱着眉问白苏,“二房的人怎会跑到柯儿那边去,不是说都处理干净了吗?”

  白苏也是刚听到消息,解释说,“这侍女原是陈氏的心腹,几年前犯了错被陈氏逐去浣衣房,她手脚勤快,侯爷那边少人手,就派过去了,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一桩事。”

  “以后可不能这么马虎了,特别是柠儿那处,更得小心谨慎。”老太太不悦道,“若不是今日柠儿自己机灵,他们二房怀恨在心,还不知会想出什么法子害了咱们呢。”

  “是。”白苏小心应下。

  百部阁门外珠帘轻响。

  “祖母,我来晚了。”白沂柠快步走进来,福了福身,“方才遇到了些事,还请祖母见谅。”

  “我听说了,你做得不错。”老太太推了推桌上的茶,慈爱道,“渴了吧。”

  白沂柠顺手接过去,突然想起来应当是自己给祖母敬茶,忙跪在地上。

  “你我之间不必这些虚礼了。”老太太弯腰去扶,“昨日我既是娶孙媳,也是嫁孙女,你啊,赶紧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才是正经事。”

  说罢,一旁的红袖和白苏都笑出了声。

  *

  下午春风惫懒,吹得人昏昏欲睡。

  一辆马车驶在郊外的平坦泥路上,外头马蹄清脆,芬芳迎面,里头白沂柠缩在白沉柯怀中上睡得正香。

  车夫“吁”了一声,恭敬地对里面的人道,“侯爷,许家村到了。”

  “嗯。”白沉柯应了一声,他垂头看着怀中人的睡颜,不忍将她吵醒,默默抬手替她挡去帘缝中照进来的光,好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这顶华轿就这么静静地停在许家村村口的田埂旁,直至斜阳落满山头,才响起些许动静。

  “几……几时了?”白沂柠朦胧地擦了擦杏眼,迷茫地问道。

  “不晚,还看得清路。”白沉柯轻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

  “这是哪儿?”白沂柠掀开帘子,左右张望。

  “下去走走。”

  刚下轿白沂柠便认出来了。

  一切都还没变。

  好似回到了八年前的某个傍晚,她坐在屋角看着残阳从青山那端缓缓坠下,田埂边缘都缀满了金光,村邻泥瓦屋中升起炊烟袅袅,偶尔还能听到隔壁稚子的哭闹声和狗叫声。

  感觉到身后的人为她披上了披风,与她十指相扣。

  白沉柯的声音裹在晚风里,“小时我觉得你爱笑,便时常想着有朝一日要去你原来生活的地方看一看。”

  “不过是乡野之地罢了,”白沂柠抬起头,“自是比不上白府的。”

  “富贵也好,贫穷也罢,我看重的从来不是这些。这里拥有你幼年的记忆,这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珍贵了。”

  晚风温柔,不同于城中喧闹嘈杂,白沂柠拉着他的手,往前跑了几步,“我们去大树底下坐一坐好不好?”

  “依你。”

  “我以前痛恨这里,发誓再也不回来了。”

  “那我是不是做错了?”

  “对呀。”

  “那该如何是好?”

  “我便罚你与我白头偕老。”

  “好。”

  “然后再生几个孩子。”

  “好。”

  “沉柯。”

  “嗯?”

  “有你真好。”

  岁月漫长,所谓人生幸事,不过得你相伴罢了。

  ——完——

第46章 番外 一

  其实白沉柯第一次见到白沂柠并不是在白府的厅堂里。

  过了多年他犹记得那日的春风正盛,阳光无邪。

  母亲走的时候是自己是在身边的。

  她生了病,脸色蜡黄、身形枯槁,偶尔咳嗽几声,半倚在床头手里缝着未做完的衣裳。

  早上他搬了小桌子到母亲房里,安安静静地读书。

  “柯儿累了吗?累了就过来陪娘亲说说话吧。”她拍了拍床沿边,白沉柯便放了笔,乖巧地走了过去。

  “娘亲素知你懂事,长大了必不用你父亲忧心。”她那双手冰得如冬天的湖水,拂去他额角的细发。

  才说一句母亲便有些累,白沉柯端起床边矮凳上的温水,递过去。

  “娘亲不求你以后位极人臣,但愿你能做一位谦雅公子,一生平安和顺。”

  她又咳了几声,白沉柯拍拍她的背,“母亲生着病,这些话等你好了再说。”

  “昨晚我想了许多,但今日却都忘了。”她无力笑笑,躺进衾被中,“总觉得等不到那一日了。”

  “母亲定能长命百岁。”白沉柯不过六岁稚童,眼里蒙上泪来,“母亲快快好起来,柯儿还要同你去游园呢。”

  母亲侧过身面朝他,与他的双手握在一起,“你去前院瞧瞧你父亲回来了没。”

  “我不去,我要陪着母亲。”

  他少有任性的时候,母亲哄他,“你父亲回来了好让他快些给我去熬药,去吧。”

  “那母亲莫睡着了。”他隐隐不安,踟躇了几步还是走出了房门。

  他跑得极快,在宅院大门远远遥望一眼又飞奔回去。

  “母亲?”他喊了一声。

  他晃了晃床上那只垂落下来的手,“母亲你睡着了吗?”他声音很小,仿佛怕吵醒的床上的人,轻轻地为她掖上衾被,“母亲莫再着凉了。”

  那时他们还生活在江南的府邸,父母亲并不喜许多人伺候,那一日他一个人坐在屋外的石阶上,望着早春的梨花白如雪色,等着母亲睡醒叫他。

  只是后来,母亲再没有醒来。

  年少不知离别苦,等明了时才发现这苦,痛似剜心割血。

  过了些时日,白沉柯跟着父亲去山里祭拜,犹记得他当时说,“你母亲为了生你,落下一身伤病,我宁愿不要你。”

  “幼年你不懂事便罢了,连她去时,你也能不去请一请大夫,只顾自己在房外发呆么?”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