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香 第51章

作者:罗巧鱼 标签: 近水楼台 天作之合 相爱相杀 古代言情

  夜幕低垂,万物皆寂,沙场尘烟消散,士卒归帐就寝,唯火把猎猎,哨兵走动夜巡。

  寂静里,车毂声响在辕门外,车马停顿,从上面下?来道身着?黑色披衣的身影,身影头脸皆笼于宽大连帽之下?,看不?出长?相。

  但?凭借轻盈娉婷的步伐,可断定,这是名?女子。

  主帅营帐。

  谢折秉烛察看辽北军报,身上冷甲未卸,寒气森森,漆黑眉目在烛火映照下?,是难寻的俊美,亦是难寻的肃冷。

  窸声响起,有人入内,他抬了下?眼,又垂下?继续,只道:“你怎么来了。”

  漆黑宽大的帽子拉下?,露出了张娇媚艳丽的容颜,粉黛不?施,难掩绝色。

  贺兰香将怀中包袱亮出,施施然说:“给你做的衣服好了,你换上试试,若不?合适,我明日让人再改。”

  谢折略怔了下?神?,这才想?起,贺兰香似乎是说过要给他裁做衣服。

  只不?过这么久过去了,他只当那是她借口找他摊牌的由头,从未放在心上过。

  “放下?吧,”他头也不?抬道,“我忙完会换。”

  贺兰香便多走两?步路,将新衣放在他睡觉所用的窄榻上,转过身朝他福身,“既如此,将军早睡,妾身告退。”

  话说完,她分?毫不?带留恋,款步径直走向帐门。

  “慢着?。”谢折忽然叫住她。

  贺兰香停下?,扭头望去,眼带狐疑。

  谢折放下?军报,瞥了眼榻上包袱,理所当然地道:“打开,让我看看它是何?模样。”

  贺兰香便又折返回去,拆开包袱,将新衣从里取出,双手托着?走到?谢折跟前,递上供他观赏,温柔道:“颜色是鸦青色,料子用的云绫锦,眼下?暑气未消,贴身穿它,最是凉快无物。你摸摸看,是不?是又滑又软。”

  谢折抬手,糙硬的指腹覆在娇贵的料子上面,仅是轻轻划过,便勾出无数细丝。

  他指尖略为蜷起,像是做了什么错事,生出退意,不?愿再碰。

  贺兰香却腾出只手,抓住他的手摁在上面,正色道:“衣服穿与不?穿都会坏,穿坏它是它的造化,放坏它是它倒霉,尽管去摸便是。”

  她咬唇笑了下?子,细嫩指腹摩挲在粗糙手背突起的青筋上,补充上句:“就像这样。”

  谢折看着?手上那只雪白莹润的小手,喉结微动,道了声好,反手抓住那细腕,一把将人扯到?怀中,大掌胡乱揉摸。

  贺兰香目的达成,却还故意逗他,佯装愠怒板下?面孔,“我让你摸的是衣服,你摸的是什么?”

  谢折深嗅一口馨香,一本正经地说:“你比它软。”

  言外之意:不?如摸你。

  贺兰香红了脸,往他胸膛拍了下?子,指头正砸在坚硬的甲片上,疼得她倒嘶口凉气,不?悦道:“你把你身上的铁疙瘩脱了,还有,我得快点回去睡觉,去掉路上的工夫,给你半个时辰解决。”

  谢折明白过来了,合着?自己这是彻底沦为工具了,什么衣服不?衣服,都是这女人的手段,她来这就是为了睡他。

  他心一沉,索性停了动作,泛红沾欲的桃花眼冷瞥着?贺兰香,低声道:“我也有一堆公务没有忙完,抽不?开身,所以——”

  贺兰香蹙了眉,手指拢了拢被扯开的衣襟,眼神?探究充满猜疑,不?懂眼前这历来性急的家伙葫芦里卖什么药。

  谢折长?臂绕过怀中娇躯,重?新拿起案上竹牍,往细腰上轻轻一敲。

  “你自己动。”

第60章 军营2

  竹牍抵上后腰, 坚硬与柔软的衣料相磨,贺兰香腰肢略颤一下,如花树压枝, 身躯柔若无骨地倾贴在谢折胸膛铁甲上,两条雪白手臂环绕上他脖颈, 潋滟眼眸盯看着?他,柔声好奇地问:“怎么?動啊?”

  她陷了下腰, 水蛇一样柔软的腰肢扭動了下子,笑道:“是这样?么??”

  谢折闷哼一声, 眼底绯红一片, 瞳仁却越发?幽深, 里面是晦暗的隐忍, 像饿了许多天的兽,即将忍不住要吃人。

  贺兰香不顾危险,得寸进尺, 又陷了下腰,细绸亵衣磨在生冷的寒甲上,用自身香热去温暖对方的严苛。

  “还是这样??”她又動一下, 声音温软, 眼中是稚童般的无邪, 仿佛此刻她真的只是在行?一场游戏,无关任何多余杂念。

  二?人鼻息交缠, 视线相撞,一冷一热,一清一浊, 烈火燃冰。

  哐一声,竹牍落地, 带起劲风撩乱烛火,烛点跳跃起伏,像颗雀跃欢喜的心脏。

  在娇媚得逞的笑声中,森冷甲衣同女子亵衣揉乱在一起,搭上那身鸦青色云绫锦,乱七八糟落了一地,满是狼藉。

  笑声落下,光影摇晃里,声音改换为微微薄喘,时不时来上声闷哼,满帐甜香萦绕。

  贺兰香綺羅堆腰,脸颊飞霞,满面春色撩人。

  她扭着?腰肢,聆听耳畔滋滋吮咬之声,吃痛着?笑:“我的好将军,不是忙吗,不是抽不开身吗,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啵一声,清亮水渍蜿蜒向上,如火的薄唇贴上精美鎖骨,嗓音低狠:“再?忙,不耽误干你。”

  贺兰香酥了半边身子。

  她发?现,她现在尤其听不得谢折说荤话,一听,她就?忍不住——

  “才三日没?有碰你。”

  大掌拍在她后腰,谢折眼中似有火烧,借着?烛火,欣赏贺兰香一览无余的放蕩表情,灼热吐息喷洒在她颈项,言语恶劣挑弄:“刚开始而已,你就?已如此——”

  为防止他说出更多粗鲁话,贺兰香低头,直接吻住了那张可恶薄唇。

  抚摸在她后腰的大掌顺势往上游离,穿过后背,抓住本就?不停滑落的衣领后襟,一把扯下。

  后背清凉感袭来,贺兰香受到刺激,齿上不禁用力,重咬了谢折的唇一下。

  谢折手抚上她后颈,长舌驱入,另只手按在她后腰,逼她塌下腰肢。

  贺兰香自从解完淤毒,身子便比以往更加敏感,一動一皱眉,不敢動作,弄得谢折也跟着?不上不下,撤出舌头,意味深长道:“你方才的劲头呢?”

  怎么?不動了。

  贺兰香被吻出一身薄汗,白玉香肌晕出艳靡的粉,双目湿润迷离,张着?肿胀的红唇只顾喘息,茫然摇头道:“我,没?试过……”

  谢折瞬间明了。

  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窃喜蔓延在心梢,隐晦而微妙。

  他放松了摁在她腰上的手,细细摩挲她如绸似锦的后背,吞了下喉咙道:“不用怕,就?像騎馬一样?。”

  贺兰香咬了唇,开始细细回?忆当初谢折教她騎馬的情形。

  多么?离谱的巧合,教她騎馬的人,现在又在教她騎他。

  贺兰香放松了身子,扶结实了谢折的肩,一点点沉了腰肢,伴随下沉,精致的眉头越皱越紧,神情也越来越难耐,同时贝齿忍不住咬磨唇瓣,便使得这痛苦有些说不上来的香豔,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痛还是受用。

  “就?是这样?,”谢折呼出灼气?,手臂上的青筋止不住起跳,指腹细细摩挲掌中纤腰,克制住一按到底的冲动,轻声哄劝,“继续。”

  贺兰香摇头,眼角噙泪:“不成了……”

  感觉能要命。

  谢折掌心游离到她肩头,细抚安慰:“不急,慢慢来。”

  贺兰香信了他的话。

  就?在她放松警惕,准备慢慢来时,落在她肩上的手猛然一沉。

  魂飛魄散。

  贺兰香再?也夹不住眼角的泪,清痕蜿蜒,满面潮湿,疼呼过后,嘴里胡乱骂着?谢折。

  谢折随便她骂,未有停下的架势,两条猿臂缠紧怀中香软,大有将人钉死?在怀的打算。

  寂静的军营,所有人都歇了,只有此处的灯火还亮着?。

  贺兰香逐渐停下骂声,贝齿咬紧红唇,眼神越发?沉浸迷乱。

  就?在她渐入佳境,情不自禁之时,某人却蓦然风平浪静,猝不及防偃旗息鼓。

  她空虚至极,怅然若失,红着?眼剜了下罪魁祸首,眼里又恨,又怨,又急。

  谢折冷着?一双桃花目,盯着?她,张口还是那句:“自己動。”

  *

  子时一过,偌大军营只剩虫鸣窸窣,偶有一两只倦鸟经过,栖在辕门,鸣啼两声,拍着?翅膀飞走了。

  方路每逢值夜便发?困,嘴里定要嚼点什么?才好,恰好怀里还剩两块他崔副将发?的喜饼,便掏出块咬了口,又将另一块递给身旁严崖:“严副将,来一口?”

  严崖瞥了眼喜饼,重新巡看四下,面不改色道:“夜值偷食,仗二?十。”

  “俺个娘嘞,又没?外人,”方路将饼往他手里一塞,“吃吧,这一夜长着?嘞。”

  大将军谢折在辽北开了个不怕死?以身作则的好头,每逢打仗,军阶越高?,冲锋越前,这规矩从上渗透到下,导致连夜值这种苦累活也有军官抢着?来做。

  若换个营地,副将这种身份,寻常士卒连跟他搭腔的机会都没?有一个,别说共事。

  “吃吧吃吧。”方路嚼着?饼,“吃快点,又没?人看见。”

  严崖见他吃那般香甜,不由得抬手,咬了手里的饼一口。

  方路话密,嚼着?嘴里的不忘问:“怎么?样?严副将,好吃不好吃。”

  严崖点头。

  方路拧眉:“俺倒觉得一般,没?俺儿出生时俺娘弄的好吃,那才叫一个香,一个甜,一个——”

  说到这,方路跟想到什么?似的,转脸蹊跷地瞧着?严崖,“话说起来,严副将今年也有小二?十了吧?以往在辽北没?那条件,这都回?了京城了,怎么?也没?见你谈婚论?嫁,早点老婆孩子热炕头,你爹娘就?不着?急?”

  严崖嚼着?饼,语无波澜:“爹娘早饿死?了。”

  方路失语,半晌无话,吃完饼拍了拍手上饼屑,略为小心地劝道:“那就?更该早些娶妻成家,也好让他们在天上放心。京中漂亮姑娘那么?多,难道你就?没?个中意的?”

  夜风无声,倦鸟嘶鸣。

  严崖沉默下来,脑海中蓦然浮现一道妖娆倩影,挥之不去,来回?飘荡,口中喜饼逐渐变得索然无味。

  方路顿时发?笑:“瞧,被俺说中了,严副将心里果真藏着?人,来来来,说说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用不用咱将军替你提亲去。”

  严崖瞬时清醒,无端感到闷火上涌,扔掉手中喜饼,正欲让方路闭嘴,辕门方向便传来动静。

  他放眼一望,见是有人外出,一大帮将营近兵簇拥着?名身披黑袍的人物,遮挡太过严实,看不出个男女,反正步子不太像男人,且有些踉跄。

  “又是这些奇怪的家伙,”方路咂舌,“俺就?纳了闷了,怎么?天底下的谋士高?人都神神叨叨的,要么?大冬天手里拿个鸟扇子,要么?大夏天出门得披被子,长什么?样?都看不见,见不得人似的。”

  自从谢折入京,自荐献策的山野狂夫不在少数,摆出高?人架子,故作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更不在少数。

  严崖盯在那道身影上,总觉得有些奇怪,听了方路的话,又打消心头蹊跷,欲图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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