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召徕
嗯,跟她差不多的年纪,衣着很普通,估摸着家境不太好。
但人很好看,那种好看不仅仅是皮相。实话实话,只论长相,她阿兄其实更俊郎一些。但那位少年跟阿兄在一起,却不会让人忽视,站的笔直,像棵小白杨,给人一种特别可靠的感觉。
而且,
“风铃,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我怎么觉得他有些面善。”
风铃面色不变,心里纠结:姑娘你不仅跟人有过一面之缘,还让人救了一命呢。
先时老爷和大公子明示她不许多嘴,她还以为老爷是怕扯出这事,让姑娘的名誉有瑕。
可姑娘还不是个真正的姑娘,旁人也不会过多苛责。
但老爷吩咐了,她是丫鬟,就只能照做。
但为何现在大公子又亲自把人带回来,又晾在偏厅。
果然老爷公子的心思你别猜,因为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风铃无声叹了口气,用着万金油的答案:“想必是姑娘看错了,毕竟这个年纪的少年人都差不多。”
姜念鼓嘴:“可他不一样。”但到底怎么个不一样法,她又说不出来了。
主仆二人说话的功夫,偏厅里的情形发生了变化。
一名中年文士进了偏厅,不胖不瘦,五官清俊,蓄着美髯,很符合读书人的形象。只是眉间有深深的刻痕,应该是常年皱眉所致。
楚景视线向下,对上文士目光,心中一凛,垂下眼站好。
姜深眼底溢出一点笑意,起身问好:“见过父亲。”
楚景这才跟着姜深行礼:“楚景见过姜先生。”
姜苑嗯了一声,略过楚景,走到主位坐下。
“听深儿说,你通读四书五经。”
楚景差点忍不住偏头盯姜深了,吹牛也不是这么个吹法啊。
好在,他记得姜苑在,立刻澄清道:“景与姜深大哥感情不错,姜深大哥难免有些偏颇,景只会背诵,并未吃透。”
姜苑不置可否,直接抽查起来,楚景能怎么办呀,当然是谨慎回答了。
小脑袋转的飞快,迅速整理语言。
然而他快,姜苑抛出来的问题也更快更多。
楚景暗暗叫苦,其他的还好,姜苑偏偏让他于一些事上发表自己的言论。
这可真是让人头大,谨慎些吧,难免落于平庸。可发表新奇的观点,又未免没有哗众取宠之嫌。
真是难,难,难。
“他不错耶。”姜念双手托腮,撑在窗栏上,光明正大的偷看。
她以前也见过父亲考校学堂里的其他学生,不是垂头丧气,就是战战兢兢,羞死个人了。
这少年虽然也有些紧张,但是从头至尾,那脊背就没弯过。
她是听不到声音,不知道少年回答的好不好,可是她会看脸色呀。
别看她父亲眉头微拧,其实父亲很满意的。原因嘛,自然是父亲摸胡须的频率特别规律。
而她阿兄就更好猜了,她阿兄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少年身上。
综上所述,少年很不错的。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都能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分析出来,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今天也是为念念姑娘的智慧惊叹的流泪的一天呢~~~
日头渐渐爬上正空,空气里似乎也染了暖意,楚景后背浸出了汗水,衣服上都晕出痕迹。
一滴汗珠,顺着他的脸颊一路滚落,汇在下颌,似再也坚持不住,滴答一声落下,浸入地毯,没了痕迹。
姜苑问他:“何为中庸?”
楚景答:“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意为不偏不倚,折中调和的处世态度。
这回答没问题,姜苑却不太满意,点了点桌面:“说你自己的理解。”
楚景:………
楚景沉默。
姜深身体微倾,还没开口,他父亲的目光先扫过来,姜深又站了回去。
前面楚景都答得很好,怎么卡在这儿了。
他都看出来了,这一道题过了,父亲就会收下楚景了。
楚景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的更紧,舔了舔干裂的唇,终于开口道:“有一户人家想要在屋里凿一扇窗,旁人都劝他莫要如此。然后那户人家的主人沉思一番之后,对众人道,他不凿窗了,他要把屋子都推了,重新修建。然后大家又改口道,你还是凿窗吧。”
楚景抬眸,气势不显,但字正腔圆:“这是我的理解。”
这话透出来的信息量太大,饶是姜深也错眼。
姜苑摸着胡子的手顿住,目光一瞬不瞬注视着楚景,良久,他沉声道:“若吾为之考官,定让你榜上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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