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白月光她和反派HE了 第84章

作者:华三千 标签: 穿越重生

  仔细回想,是从哪一步开始走错的呢?姜剑望的事?又或者是更早一些?

  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将手递进她掌心?不该吃她给自己的那顿饭?

  他不知道。

  他唯一清楚的是,今日他将那些话说给了池南音听,晏沉渊便绝不会放过自己。

  于晏沉渊而言,自己是什么东西,他早已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自己没那么重要,也不过如其他人一般,是只蝼蚁,他从不看重,更不当回事。

  试问这天下芸芸众生,又有几个人能被国师放进眼中呢?

  所以他一直在府上等,等着晏沉渊来找他,要么一掌了结了他,要么,一佛钏收了他。

  意外的是,他的心情异常平静,他甚至没有去想该怎样面对自己的死亡。

  他一直想着的,是池南音今日在酒肆里对顾知雍说的那些话,她说,她将陪国师做个恶人,不惧任何后果,也不怕世人流言。

  不知不觉间,他叠完了所有的彩纸,脚边铺了一地的纸船,

  抱着纸船来到湖边,他一只只放下去,看它们随波逐流。

  好像他又回到了当初,再次成为了凄凉月色下,独坐在湖边,孤苦无依的池府小八。

  只是这一回,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向他伸手,对他说:“你别怕,我是你四姐姐。”

  阿蛮抱了一件外袍走过来给他披上,叹道:“公子。”

  “他还没有来么?”池澈问。

  “国师不会来了。”

  “他彻底放弃我了啊,可是阿蛮,我有说错么?”

  阿蛮皱了下眉头,不解道:“公子?”

  “他本来就活不过二十五岁,我有说错么?池南音跟他在一起,就是会死,我说得不对?假如顾知雍真的将皇位禅让给顾凌羽,这大乾就将延续下去,国师他根本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我又有讲错?”

  “我句句属实,无人信我。”

  阿蛮叹气:“公子,你是否想过,其实池姑娘是信你的,只是她并不害怕呢?”

  池澈痛苦地皱眉,闷痛碾过他心间:“她今年才十七岁,阿蛮,十七岁,国师若真的心疼她,怎会舍得让她在这般好的年华里死去?”

  “我原是想着,无妨的,就算她真的喜欢国师也无妨,国师总是会死,等他死后,我会陪着她。我不求她喜欢我,我就把她当姐姐,国师给过她的那些回忆和美好,我可以成百倍千倍地再给她,但,她总得活着才行啊。”

  “她今日跟我说,她也活不长久了,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可我觉得不安,阿蛮,我不想她死。”

  阿蛮看着这位身形单薄的公子,心下怅然。

  他不完全是池澈的手下和杂役,他是晏沉渊派来照顾池澈的。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池澈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个出生便带着肮脏血液的少年,他是如何一步步挣扎着活下来,并在每一个夜晚将恨意咬碎了咽下去,蛰伏整整十年,只图复仇。

  他要杀的人,不止是帝王,更是他的父亲。

  他身上流着顾知雍的血。

  阿蛮明白,国师是故意的。

  国师想看这大乾的笑话,想看顾家的人是如何自相残杀,想看儿子弑父的闹剧。

  更想看顾家的人是如何一步步自断国运,自毁长城。

  而这些,池澈也明白。

  这么多年,池澈从来没有因此而怨恨过国师,他一向很清楚他应该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做什么样的事情。

  只是后来他失控了。

  但他以为,他是在池南音的事情上失控的。

  其实不然,他失控在逐渐迷失的野心和欲望中,他过于急切地想将顾知雍打落帝位,踩在脚下,狠狠唾弃。

  就像困兽出笼总是咆哮,他太过心急于让所有人都听到他满是仇恨和愤怒的嘶吼声,忘了本质上,他仍然羸弱。

  失去了国师的帮扶,他什么都不是。

  阿蛮替他点亮了角楼的灯,国师来不来,那便是国师的事了。

  展危看到那盏黄灯,轻然嗤笑。

  “大人,池澈想见您。”他说。

  “难道不是顾知澈吗?”晏沉渊玩味地问道。

  “大人说得对。”展危笑道,“我去把灯灭了吧?”

  “嗯。”晏沉渊随口应了一声,没当回事。

  ……

  春天来得特别快,快到让池南音措手不及,还未看够冬日的萧索苍凉,山间桃花便次第开。

  城外有一处桃花林,这是池南音从池惜歌那里听来的。

  听她姐姐描述,那里的桃花开起来跟不要命似的,争相斗艳,灼灼一片。

  她很是神往,于是要拉上晏沉渊一起去看。

  晏沉渊内心:好滥俗的景致,好无趣的地方。

  “听说还可以骑马呢,国师,你教我骑马好不好?”池南音满是期待地望着晏沉渊。

  晏沉渊点头:“听着是不错,我们去看看。”

  但国师我说的是在桃林中骑马,不是叫你在城中纵马啊啊啊!

  池南音被他抱在身前,看他一抖缰绳,策马跃过城中大街,惊得路人纷纷避让,她吓得大喊:“国师国师,当心啊!”

  晏沉渊面不改色,眉眼噙笑,一手环着池南音的腰让她坐稳,一手抖动缰绳驭着坐骑狂妄无度地穿街而过。

  他当真是嚣张跋扈得没了边儿,一点也不符合他高冷厌世的人设了,活脱脱的不良少年纨绔子弟,将反派作风进行到底。

  纵马急驰至桃林,池南音望着眼前的绯红万万,惊叹地捂住小嘴,激动地高声:“国师,好——”

  “好好看啊。”晏沉渊低头闷笑,学她说话。

  “国师!”池南音恼火地瞪他,这人好烦!

  晏沉渊放慢了速度,马儿缓缓踱步步入桃林中,地上铺了薄薄一层桃色,半掩在青绿翠草间,马蹄溅得落花香。

  池南音伸手接着飘下来的花瓣,嘀咕着:“不知道桃花做什么好吃?”

  “桃花酿,桃花酱,桃花酥,桃花糕,你若喜欢,我让人教你做。”晏沉渊笑声道,她怎么什么东西都能想到吃的方面去?

  池南音转头看他:“那桃花运呢?”

  “我有桃木剑一柄,最适合斩桃花运,你要不要试试?”

  “哈哈,我开玩笑的。”池南音果断掐死了激他吃醋的念头。

  晏沉渊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又望望此处景致,他还是觉得,这景致,当真滥俗,毫无新意。

  于是他掷了佛钏出去,桃林间起清风,卷着漫天桃花轻曼往上,在桃林上方密密交织出一大片桃色花席。

  “哇!”池南音这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土包子,又想发出“卧槽好好看”的声音了。

  “来。”晏沉渊搂着池南音的腰,从马背上起身。

  但见桃花铺就阶梯,一团团一簇簇,轻轻盈盈起起伏伏,就铺在池南音脚下,阶阶向上,直连桃林上处的那一片花席。

  “我可以踩上去吗?”池南音诧异地问。

  “试试?”晏沉渊笑说。

  池南音踏出步子,小心翼翼地落在那花阶上,落脚有些软,像是踩在了厚厚的地毯上,但如履平地,稳稳当当。

  “天啦!太神奇了!”她既兴奋又新奇,提起裙摆,沿着花阶一路小跑上去,又蹦又跳地兴奋喊着:“国师你快来!”

  晏沉渊拾花阶而上,这下他觉得,这景致,勉强可看了。

  池南音扑进花席里打了个滚,花席柔软如云,她沾得满襟花香。

  她忽然想到,很久之前有一晚,她院子里的蓝楹花也如有灵般,一直跟着她脚下飘然起舞,活像电影里的特效画面。

  那时她就知道,能做到那种事的只有晏沉渊,但那时她不敢说,更不敢问。

  此刻不一样了,此刻她大大方方地向晏沉渊喊着:“国师你好厉害啊!”

  她扑腾在花海里,捧起双手舀着花抛出去又接回来,笑得跟个小傻子似的,晏沉渊看着摇摇头,心想,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就是好啊,怎么哄她都开心。

  可就算是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也怕是难以抵挡这等盛大又热烈地偏宠吧?

  他刚走进花席里,脚还没落稳,池南音直挺挺地向他扑过来,扑着他双双倒进花海里。

  打滚。

  “国师,好好玩啊!”池南音的“好好某”式夸赞又上线。

  晏沉渊卧进花海中,怀中抱着扑倒了自己的绵软小姑娘,她发间还落着一瓣桃花。

  她笑眯眯地望着晏沉渊:“国师,如果你明天就要死了,今天会想做什么呢?”

  “你呢?”

  “我?”池南音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红了红,小脸埋进他胸口,贴在他胸膛上,“我不告诉你。”

  晏沉渊手指滑过她的小脸,望着空中乱舞的桃花,没有说话,但他在努力地忍着笑。

  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了,干脆抬了手搭在额头上,大笑出声。

  他笑得胸膛都在轻震,池南音能清晰分明地感受到。

  她好气啊!

  “国师!”她抬起头来,恼火地看着晏沉渊。

  晏沉渊抱着她翻了个身,将她拢在身下,轻轻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别恼,是我不好。”

  他的手指顺着池南音的脊沟往下,在她腰窝处轻轻地按了一下,一股暖意似电流般地蹿进池南音的心间。

  她忽然四肢酥软,脑中发蒙,软作一滩初春的水般,连呼吸都有些急喘起来。

  “国师。”有些破碎的呢喃声从她口中含糊而出,双臂绵软无力地挂在晏沉渊的肩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