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湖涂
高厂长一听还请了朱厂长,就道,“就请了我们两?”
“那可不,我就和你们最熟了。”
高厂长有些犹豫,但是又想去。毕竟每次自己这边好歹也是有好处的。
高厂长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不会吃鱼,又偏偏喜欢吃鱼的人。时常被鱼刺给卡到喉咙,还是惦记着吃口鱼肉。
“那成吧。”
苏曼没请他们去国营饭店,就在家具厂这边吃饭。让食堂那边的师傅单独炒两个菜,便宜实惠。吃完之后方便去会议室谈工作。
朱厂长来了坐在饭桌边上,看着这一桌菜就打趣道,“小苏啊,你这个厂长可真是精打细算啊,厂里都这么赚钱了,请我们吃饭还在单位食堂吃。”
苏曼道,“我这菜也不比国营饭店差了。菜都是大菜,说句实话,这比前两天吃的差了?”
她说的是前两天林书记请吃的那顿饭。
朱厂长说不出话了,那真是好太多了。林书记请吃饭,他们就吃个气氛,说菜好,那真是闭着眼睛说的。
苏曼又笑道,“而且,我这么精打细算,那也是有原因的,我这不是准备集中力量办大事吗?钱得花在刀刃上。”
旁边一直默默吃饭的高厂长就抬起头来,心道来了来了,这就来了。
朱厂长偏偏还往套里钻,问道,“你这是准备办啥大事儿呢?”
苏曼笑着道,“吃饭,咱先吃。吃完之后,我给你们看个好东西。保准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东西。”
朱厂长被吊胃口了,吃饭都吃的有些不香了,“就不能吃完再说?”
“那不成,我怕先说了,大家待会儿都高兴的吃不下饭了。”
朱厂长还想追问,高厂长摆了摆手,“老朱啊,你就让我吃口饭成不。咱年纪大了,禁不住饿。”
朱厂长:“……”
想着待会儿要谈公事,高厂长吃的特别多。心道咋样也要赚点儿。
家具厂的饭菜,不吃白不吃。
朱厂长则惦记着苏曼说的好事,没咋吃。
吃完之后,苏曼就带他们去了会议室里面。
丁琳给他们一人泡了一杯热茶过来。
朱厂长连茶都没喝,就问苏曼到底是啥好事。
苏曼就拿出了自己在规划局那边拿的批条。
高厂长和朱厂长一看,苏曼这是在码头边上划了地了。
那地方们都没看上。高厂长是因为砖厂需要烧砖的土壤,所以不方便搬,没想过。高厂长则是因为服装厂在县城中心,地理位置十分的优越,所以也没想过。
这会儿看到苏曼这拿的这几块地,也没觉得有啥稀罕的。
“就这,对我们有啥好处?”
苏曼认真道,“我是这么想的。咱这整个湖江省,也不是每一个县城,每个市区都沿江。所以咱们县里这是不是也可以为他们提供方便之门。以后他们也能走水运,这样可以节省汽运的成本。但是货物搞过来之后,也不一定能马上上船,是不是得存放着?咱这边就建设几个大仓库。以后给他们用。他们就给点租金就够了。”
朱厂长和高厂长听完之后,对视一眼。
朱厂长道,“咱么这么小的码头,人家那边都不一定知道。”
“这都不是事儿,咱可以写稿子把咱们的南平八一码头给宣传起来。宣传方法很多。咱还可以让销售部的同志去谈。你们说,这要是搞起来了,是不是很赚?我是准备成立一个家具厂码头仓库。平时空着的时候,我们就废物利用租出去。”
这事儿苏曼也能让县里说不出话来,毕竟现在很多国营厂子就这么干的,空着的仓房仓库都会对外出租。收入归厂子所有。这也是保证国营企业的利益。
这还叫废物利用?
两人顿时无语,朱厂长和高厂长心里都有些郁闷了,他们之前咋就没想这头上来呢。他们就想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事儿了。还没想过玩这么一手的。
小苏这要是搞成了,以后家具厂这可又多了一只下蛋母鸡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搓了搓手,心里惦记着,等离开家具厂之后,他们也去拿地皮去。
也搞仓库。
苏曼不用猜就知道他们这小心思了。“最好的几块地皮,我已经搞到手了。离码头最近,面积最大的几个地方。你们说我要是搞起来了,其他人那仓库是不是成摆设了?毕竟咱码头也没那么大。货运量也就那么多。”
“……”
两人心里的小火苗顿时熄灭了。眼巴巴的看着苏曼。
朱厂长道,“小苏啊,我相信你今天叫我们来,肯定不止为了告诉我们这个消息。”
高厂长道,“那还用说吗。小苏和我们都是老熟人了。是不是?”
苏曼笑着道,“我今天喊你们来,那当然是要好处一起拿了。想当初咱家具厂建厂的时候,你们两家厂子对我们的无私帮助,我一直铭记在心呢。有好处的事情,我当然也不能落下你们了,要不然咋对得起咱三家这么好的关系?”
“我就说小苏这人实诚。”朱厂长乐坏哦,笑的满脸开花。“小苏你说,这事儿咱要咋办?”
苏曼认真道,“当然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大家集中力量,把这事儿办成了。有汤一起喝,有肉一起吃。
高厂长觉得自己误会苏曼了,这么好的事儿,就算要他出钱出力,那也是应该的啊。
别人想要这么个机会,都不一定有呢。
而且建厂房也要不了多少成本啊,人工也要不了多少。最费钱的砖块,自己厂里就有,到时候自己该厂房,那当然是按照成本价来拉,要不了多少成本。
朱厂长就问苏曼,这个要咋出钱咋出力。先谈好了,谈好了好回去准备。这不开春就要运行了吗,咱得动工啊。天气虽然冷了,可咱先把地基给挖了,这不是也能盖一点吗?
苏曼就道,“这盖仓库要的就是钱和地。地,我已经给了。至于钱,就由你们出了。”
“……”
会议室里面沉默下来。
高厂长和朱厂长又对视一眼。心情有些复杂。小苏这明摆着一分钱不花啊。那地皮是公家的啊,被她给占了。现在拿来充数,自己这边拿的可是实实在在的钱啊。
高厂长心道自己刚刚就不该那么早下结论。
朱厂长有话说话,“小苏,地和钱,不能这么算。”
“那我也出钱,但是我们占的就要多点。要不然我这又准备地,又出主意的……我就算同意,我们厂里同志也要对我有意见啦,说我胳膊肘往外拐,自己厂里就能搞起来的,非得让给其他厂。大家都是做厂领导的,也都知道身不由己。咱们得民主,得服众。我要是这么搞了,我这个厂长以后还有啥威信?一个不为厂里谋福利,把好处往外送的厂长,他们都能对我满意?”
这话可让朱厂长和高厂长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们总不能说工人意见不用考虑吧。
他们要是敢说出这种话,以后别在工人阶级里面混了。
苏曼又道,“将心比心,你们自己有钱有地,会来找我不?”
“……”这话就太直接了。高厂长和朱厂长心虚。觉得那肯定不会找啊。
因为心虚,他们倒是对苏曼要求没那么高了。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儿,再去为难苏曼,确实有些不大好看。关键是人家也说了,要顾着厂里其他人的意见呢。
当然,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要说漂亮点。
朱厂长虚伪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小苏啊,你这话可说的太见外了。咱当然也要找你啊。咱三家那是过命的交情,是不是?”
高厂长含糊的点头。
苏曼道,“那这事儿,你们准备咋样,按照哪种方法合作?”
朱厂长道,“我个人认为,还是你们出地,我和老高出钱。老高,你觉得呢?” 出钱只是一时的,可带来的收益那是一直有的。以后自己服装厂的货那不是也能有个地方存放吗?”
高厂长当然也是这么想的,“我同意。”反正自己厂里到时候就拉砖出来。钱都不用拿。
苏曼高兴道,“那这事儿咱就这么定了。
接下来他们就开始拿着苏曼拿回来的那块地皮的图形商量着怎么建仓库,建设多大。需要花多少钱。这事儿得赶紧搞清楚,然后抓紧时间把仓库给建起来。
苏曼就直接甩了一份预算表给他们。这就帮他们省事儿了。
高厂长和朱厂长看了之后,心情更复杂了。
有了这层关系,三家之间的合作就密不可分了。高厂长寻思着自己和苏曼之前还有个强强联合的合作项目,比如说买家具厂的东西,就可以获得砖厂优惠的事儿。
现在正好朱厂长在这里,他就准备把朱厂长给拉下水。
就主动提出了这事儿。
朱厂长道,“我们的衣服不愁卖。”
高厂长酸溜溜道,“是不愁卖,十多年了,之前三百多人,现在还是三百多人,你是觉得自己干的挺好是不是?”
朱厂长:“……你自己不也一样吗?”
“我们还收了个二厂呢。你们呢?”
“我们……我们这不是也和北河那边搞合作,在那边请临时工吗?”
“那为啥不干脆多请几个正式工呢,还不是因为养不起?我们厂里现在可是下定决心大干一场了。这么好的事儿别说我们没带着你。回头我和小苏都赚好处了,你到时候来找我们,那条件又不一样了。”
朱厂长:“……”
苏曼觉得这果然是老朋友之间互相了解一些,瞧瞧高厂长这句句都直击朱厂长心口了。
朱厂长仔细想了想,就提出合作也没关系,但是他们服装厂要和家具厂一样,只要买了他们服装厂的服装,就能在砖厂便宜拉砖,可以在家具厂便宜卖家具。毕竟我们的名气,是我们三家里面最大的。我们的服装也卖的很远的。”
高厂长:“……”
苏曼比高厂长有底气,自信道,“卖的很远是真的,可这名气……服装的竞争可是最大的啊。首都的服装,上海的服装……省城的服装……”很多话直接省略,可这其中代表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们的家具可不一样了,已经在省城那边站稳了脚跟,口碑和省城家具厂也不相上下了。”
朱厂长放弃了和家具厂平起平坐的想法,但是要保证和高厂长平起平坐。就是如果在服装厂买服装,可以在砖厂便宜拉砖。谁让高厂长这边名气最小呢。而且砖块成本还那么低。
高厂长:“……”
高厂长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了。说来说去,还是烧砖厂让人瞧不起了。
有啥好瞧不起的,他好歹也是个大厂。
回厂里去了之后,他就把崔向北给请办公室来了。
把自己在家具厂这边的糟心事儿就和崔向北说了。
“小崔啊,我们要有集体荣誉感,要争口气啊。不能让人把咱们的脸面踩在了脚底下了。咱这张脸还得捡起来,还要让人看得起。”
崔向北努力的憋着笑,皱着眉头,装作凝重的样子。
“行,我这阵子都会一直在砖厂里面。我们搞出来的新瓦片已经有眉目了。我看很快就能出成绩了。”
高厂长道,“那养猪的事儿怎么办。哎,你说林书记怎么就把你给安排去养猪了。”
崔向北道,“没事儿,我最近都一直管着砖厂这边,等入冬了,下雪之后田地里没活儿干了,我再安排养猪场的事情,也没我多少事儿,我就搞个培训,不耽误砖厂这边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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