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湖涂
事儿闹到这个地步, 人证物证都有了。确实也不适合她来插手了。
苏曼也没打算深陷其中。
薛主任肯定不止就这么安排一次人, 再想想之前王芳的事儿,很明显,薛主任绝对在其他厂里也安排了人。
任主席这次如果抓住机会, 肯定是要彻查这件事情的。到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会惹出很多人来。
所以一开始,苏曼就不是来告状的,她就是来找薛主任反映情况的,只不过没碰到薛主任,就和任主席汇报了一下情况而已。
至于任主席知道这些情况之后办出来的事儿影响了其他人,其他人也只能怪薛主任吃相难看了。
吴小会见苏曼这也没告状就这么走了。也有些糊里糊涂的,“苏厂长,咱这就走了?咱是不是再多说点,我觉得薛主任肯定经常干这种事儿。”
她也是希望这一次能将薛主任给弄下来,免得以后薛主任欺负人。
“那是县里的事儿,不归我们管的。放心吧,回去好好工作了。”
“哦。”吴小会见苏曼这么淡定的样子,也就安心了。她对苏曼还是绝对相信的。
妇联这边,任主席拿着那名单还有资料试卷就去找了林书记。
林书记这几天因为修路和码头的事儿开始动工了,一直春风得意。看到自己媳妇来了,他还开玩笑,“任主席大驾光临了,是来指点工作的?”
任主席呵呵笑,“我可不敢,我权利没那么大。”
林书记就知道她这是发火了,就问道,“怎么了?”
“你先看看这三份试卷,你说这样的人能进厂子吗?”
林书记拿过试卷看了看,这明显是连及格都没有的试卷啊。再看看上面的一排字,南平家具厂招工考核试卷。
“这是小苏他们厂里的?他们肯定没招这样的人吧。”他对苏曼还是很信任的。一个有能力把家具厂带的蒸蒸日上的人,不会干这种蠢事。
而且小苏就是担心出现裙带关系的事儿,所以办厂的时候,基本上没找县里帮忙,都是用她自己的人脉关系办起来的。县里人和她不熟,压根就找不到她那边去。
而且别说苏曼了,就是那些老厂的老狐狸们也不会干这种蠢事。顶多是在不影响厂里正常运行的基础上安排一两个人,大部分的人还是正常招进来的。
任主席道,“小苏当然不会要这样的人,这是别人塞给她的。而且还给小苏戴了帽子,说要是不招这几个人,小苏这就是歧视女同志。要全县通报批评。”
“胡闹!”林书记气的将试卷拍桌子上面。
“谁干的?”
“我们妇联的薛主任。林书记,我这次来是和你汇报一下这件事情,并且汇报一下我们妇联做的决定,这样的同志我是不会留的。而且我申请县里对这个同志进行检查,看看她在县里其他厂安排了多少人。这种害群之马,必须严查。”
一听又是这个姓薛的女同志,林书记就有些同情高县长了。
高县长也是可怜,离乡背井的来南平,人还没认清楚呢,这薛主任就投靠过去了。
等认清楚人了之后,后悔也来不及了。总不能寒了人心。毕竟高县长能这么快了解县里的情况,这姓薛的也是出了力的。
之前为了不合高县长之间起冲突,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这女同志真的闹的挺欢的。
可不能再这么算了。
“我让小李去查,有了证据之后,高县长那边也不会护着的。”
这事儿两人也没宣扬,而是偷偷的安排了李秘书那边去查其他厂。
这事儿其实也挺好查,只要问几个厂领导,就知道了。人家厂里的事儿都是门清。
谁和谁认识,时间长了就忍不住显摆出来。
加上薛主任家的亲戚也不知道收敛,只听薛主任说自己在县里多有能耐。
他们要想在厂里混的好,当然也会仗势,就会说自己是薛主任家的谁。
薛主任谁不知道,县里二十来年的老干部了。人家干妇联的是权力不大,可人家这么多年认识的人多啊。
现在连高县长都特别看重她,没准过阵子就要升上去了。
因为这些人毫不收敛的吹嘘,李秘书收集证据还是挺快的,没两天就把县里几个厂子查了一遍。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薛主任能耐还真大。
基本上每个厂子都安排人了。而且还不止一个。有些厂子安排两三个。因为一个厂里都有几百号人,所以这安排的两三个人平时也不打眼。可李秘书每个厂子的人统计了一下,这算下来,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安排进去了。
厂里都有招工考试的,一般连招工考试都考不进去,还只能靠家里关系的,那工作能力就有限了。
事儿干不好不说,福利待遇还不少。分房子分好处,那都是抢前面的。
林书记看着这统计的名单,脸都抽了好几下了。
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整顿一下县里的风气了。一个小小的妇联主任就能够伸这么长的手,其他人的手又有多长呢。
薛主任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事儿败露了。她这会儿正生气。
前天安排了自家的三个小辈去家具厂那边,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事儿,结果家具厂说招工问题要妥善安排,过两天再安排正式上工。
这过了两天又去问,家具厂就直接说不让去了,说考试成绩太差,这样的人进厂,厂里工人要闹事。
这可把薛主任气坏了,觉得苏曼这是耍她玩。
之前明明都说好了,怎么说变就变了。
这是以为她不敢通报批评呢。
她有啥不敢的,高县长说了,过几天就和林书记提一提,让她升上去,做妇联的副主席。等以后林书记调走了,任主席肯定也要走,到时候她就直接是妇联主席了。
到时候她就抓着家具厂的妇联工作挑刺,看他们怎么办。
薛主任当即就写了一篇通告批评的稿子,准备拿去给苏曼看看。让他看看自己可不是说着玩的。
她这稿子才写完。就听到办公室的干事通知她,“薛主任,高县长打电话过来让你过去一趟。”
听到这话,薛主任也不急着去找苏曼了,连忙去了高县长办公室里面。
两边离这不远,几步路的功夫就到了。
不过高县长的秘书孙秘书脸色有些不大好,也没和她怎么说话。和平时有些不一样,薛主任顿时有些心慌。
果然,进了门就看到林书记也坐在办公室里面。
也不知道因为啥事儿,高县长脸色很不好看。看到她来了之后,那脸也更黑了。
“薛主任,你可终于来了。”高县长气的声音都走调了。
薛主任心里一咯噔,“我听到通知,马上就过来了。高县长,是我这边有什么工作吗?”
“我可不敢给你安排工作。你权利比我还大,我还能给你安排工作?给自己那么多亲戚安排了工作,你能耐真大啊,我家里还有几个娃在老家那边没工作呢,你看能不能给安排上。”
听到高县长这话,薛主任顿时就知道自己事情败露了。
她看了眼旁边没吭声的林书记,就知道肯定是苏曼来找林书记告状了。立马道,“高县长,我是被冤枉的,有人对我恶习陷害。家具厂那边,是因为我找到了他们工作上的错误,所以他们才会颠倒黑白。”
高县长问道,“这关家具厂什么事情?我说的是其他厂里那些人。”
他将名单往桌上一甩。
这薛主任还真是有本事啊,到处都安插了人。不光是这上面的名单,还有一些临时工的岗位,也和她有关系。虽然不是她亲自安排的,也是这些被她安排进厂的工人打着她的旗号安排的。
高县长想着自己一个县长,为了避嫌,来工作媳妇孩子都没带。手底下的人多有本事啊,恨不得把全家人给安排上。
薛主任颤抖的拿起那份名单看了看,看完之后,脸色惨白。
她着是被人查了?!
“高县长,这和我没关系,谁家没几个亲戚啊。总不能因为我家有几个工人亲戚,就说是我安排的。”
“你还不认?”高县长气的呵呵的笑,“你们家可不止几个工人亲戚,基本上都是工人了吧。你们家里人可真有能耐,咱们南平县工作岗位不多,那么多人都还过的苦哈哈的,你们家就都成工人了。那你倒是说说,他们进厂怎么连个考核记录都没有?都是突然出现在厂里的。你还要狡辩,你是要我说的多清楚才承认?”
林书记道,“小薛啊,你这个事情确实很不对。风气影响很不好。该查的我们也查了。现在就看你的表现了。你是和哪些同志联系上的,怎么安排的,你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要不然,我们组织上就按规定处分你。你这可是叫以权谋私。”
最后那四个字说的十分重。
薛主任吓得脸色惨白,腿都软了。
……
南平县出大事儿了。
县里厂子同一时间开除了一些工人。这些工人家属就跑厂门口闹腾。可厂里理都不理。
据厂里的工人说,这些工人都是靠关系进来的,县里领导彻查这件事情,也没一杆子打死,还给他们进行了考核,另外查看了平时的工作表现。各方面合格的,也就把人留下来。然后将考核不过关,平时表现差的人就剔除了工人队伍。
这些来闹腾的人,就是那些不合格的人。
听到这消息,可让大伙儿心里平衡了不少。以往每次招工,大伙儿最担心的就是这种关系户占名额。现在县里终于把这批人给弄出来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而且他们还想到,现在这些人被踢出来了,那不就说明会有空岗位了吗。
那他们就有机会了。
而且这次肯定没人敢占名额了。
老百姓们欢欣鼓舞,那些牵连其中的人可就没这么好过了。
之前在县里两位大领导的共同压迫之下,薛主任没能扛住压力,指出了和自己牵连的那些人。
她倒是没那么大的能耐结交那么多厂长,只不过是和其中一些中层领导认识。
对于这种县里的大厂来说,厂长和副厂长是不管招工的事情的,反而有专门的部门管。
这些厂里的中层干部小心思也挺多,就在招工的事情上面掺合了一下。着就让薛主任这种人有机可趁。
正是因为薛主任指出了这些人,县里又专门围绕着几个人一查,就顺藤摸瓜,查出了其他人在厂里安排的人。
名单一统计出来,整个县委都抖了抖。
林书记直接骂这些人是害群之马。然后就在县里大刀阔斧的整改,就有了现在县里这么多工人被踢出工人队伍的事情。
林书记和高县长还开了个会,召集厂里领导和县里领导通报批评了这件事情。还点名将那些同志给批评了一顿。
所以大伙儿就知道这事儿是怎么闹出来的了,完全就是姓薛的吃相太难看了,所以才让领导们这么震怒。
本来嘛,这种事儿肯定是没法杜绝的,谁都有些私心照顾自家人,可谁也不会吃相这么难看啊。顶多就是照顾一下自己的亲娃,然后再在其他亲近的小辈里面挑一两个比较出息的培养一下。就算被发现了,人家也能理解。
可你这香的臭的都往单位里面塞,可不让人觉得乌烟瘴气吗?
关键是这薛主任竟然最后还把人给卖出来了。
害的其他人都跟着倒霉了。被牵连的人做的太过分的,就记大过,有些直接降职。还有些人直接被开除队伍了。
这可让所有人都把薛主任给恨的咬牙切齿的。
等县里这边决定对薛主任进行开除党籍,开除组织的决定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支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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