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王妃娇媚撩人 第48章

作者:砚心女官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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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失控【一更】

  梁忆瑾蜷缩在彦卿怀里, 懵怔的头脑慢慢一点点变得清明,她闭了闭眼睛,手撑在彦卿的肩头把两人之间不透风的距离拉开些许,仰头看着他,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彦卿缓慢地眯了眯眼睛,提了一口呼吸上来,莫名有点紧张:“还想说什么?”

  梁忆瑾抿了抿嘴唇,像是在暗暗下决心,眼底影影绰绰闪过一丝惊慌,连带着声音也不安起来:“我怀疑彦诩会对皇上下手。”

  彦卿搭在梁忆瑾背上的手倏地收紧, 眸中有寒光闪过:“什么意思?”

  “大概一个月后,具体的日子我不记得了, 皇上……皇上……”梁忆瑾的声音很低, 几乎听不到:“驾崩……”

  “一个月?”彦卿凝眸望着她,眼中是深深的震惊和疑惑, “你?”

  你在骗我吧?

  他想这么问。

  发觉皇上的身体可能出了问题之后,他偷偷问过太医,太医的原话是皇上的确患病, 但若是是悉心调理至少可保三年无虞, 一个月?

  彦卿突然不知道该不该信梁忆瑾的话。

  “殿下, 我知道我今天说这么多,殿下一时不好接受,但是,”梁忆瑾咬住嘴唇, 眼眶更红了:“听到长公主说彦诩有可能对皇上动手,我就突然,突然想到皇上或许并非寿终正寝。”

  “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彦卿有些慌乱地往后撤了撤,一只手无意识地晃了晃,似乎是想要驱散什么东西。

  如果说之前彦卿对梁忆瑾的话还是半信半疑,那么此刻他倒是不敢不信了。

  看惯了他沉着冷静,看惯了他超然自若的模样,梁忆瑾蓦地有些心疼,抬了抬胳膊想去抱他,终又无力地放下。

  彦卿背靠着床榻的月洞门,闭着眼,眉头紧蹙,脑子里一团乱麻。

  说实话,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想些什么,能想些什么。

  脑中似有千军万马奔驰而过,扬起的烟尘挡住了一切,他什么都看不清。

  彦诩对皇上动手,连长公主都能看出来,彦卿又何尝没有这点意识,但是彦家父子真的就要走到这一步了吗?

  一个月,宁可信其有,一个月……

  或许只过去了一刻钟,又或许是一个时辰,但在梁忆瑾看来就像一年那么长。

  最初那灭顶的惊慌和无措慢慢淡去,彦卿一手摁着额头,慢慢睁开了眼睛。

  梁忆瑾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等着他,湿漉漉的眼神中,有深切的担忧和心疼。

  彦卿挤出了一丝略显疲惫的笑容,伸出胳膊把人轻轻搂过来,嘴角贴在她的耳边,声音低得几乎是耳语:“所以你执意不生孩子,也是因为这个?”

  梁忆瑾浑身一僵,鼻翼微动,她压抑的呼吸声中分明带着哭腔。

  彦卿的大手掌住她的后脑,轻拍两下:“委屈了?”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酸楚,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梁忆瑾抽噎着,低低的啜泣逐渐进化成嚎啕大哭,他几近崩溃:“我刚才好怕啊,怕殿下不信我,也怕殿下怪我,但是我也,我也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一开始都就跟殿下说实话……”

  梁忆瑾一边哭一边说,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全然是被情绪牵着走的。

  不是没见过梁忆瑾哭,或是情致所动,或是惺惺作态,她没少流过眼泪,却从来没像这次,哭得这么丑,哭得这么不管不顾。

  擅长演戏的人也最擅长看戏,彦卿头一回知道心都被哭碎了是什么感觉。

  他摁了摁有些胀痛的眼眶,哽咽道:“我的傻姑娘自己撑了这么久,辛苦了。”

  话音落地,梁忆瑾哭得更大声了。

  近一年来的提心吊胆,一年来的孤独,在彦卿的这句话里被无限大地被放大,然后砰的一声,烟消云散。

  *

  两天后,乌衣巷。

  一位衣着朴素,带着面纱的姑娘步履匆匆自巷口而来,在伸手推门环的同时,呆愣在原地。

  破旧的小门摇摇晃晃,咯咯吱吱,像是弹奏着什么荒腔走板的调调。

  又像是时光在缝隙中快速穿梭,回到了魂牵梦萦的那一年,只是面前的白纱扬起,提醒着宋长安,此刻现在。

  她下意识想要逃跑,却又没舍得,只是谦卑地低下头,像做了错事当场被抓包。

  “殿下。”

  她颤巍巍地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听起来像铁铲刮锅底,让人不适。

  听到她开口说话的瞬间,彦卿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公正地讲她一副好嗓子败掉是真的可惜了。

  听到自己的声音,宋长安的头垂得更低,“奴婢没想过要打扰王爷,奴婢只是想要离王爷近一些,都说皇上改了主意了,奴婢想着或许能帮上殿下。”

  宋长安的手指用力绞在一起,肩膀和脖子都缩着,噤若寒蝉。

  彦卿叹了口气:“把门关上,先进来。 ”

  宋长安踉踉跄跄地把门掩上,脚步凌乱,又慌慌张张地要去倒水,彦卿叫住她,“你不用忙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他从檐下拉了个小木凳坐下,胳膊肘撑在膝头,沉默片刻,道:“你妹妹没死,被我关起来了。”

  “啊?”宋长安蓦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长歌她还活着?”

  彦卿颔首,“但如果我要把你妹妹交给你,你就不能再留在上京了。”

  “奴婢明白。”

  宋长安默然地垂下头,没有犹豫:“那就再等等吧。”

  站在彦卿身后的司振,非常明显地倒吸了一口气,真的碰上宋长安这样的女子,总显得其他人行事像小人。

  彦卿啧了一声,曲指刮了刮自己的鼻尖,沉吟片刻,抬眼看向宋长安:“帮我个忙,一个月之后,带你妹妹走。”

  帮我个忙。

  宋长安等这句话等了很久,有用对于她来说是最大的安全感,她不信自己能得到爱,得到信赖,但只要有用,就很好了,只要有用,就不会被放弃。

  *

  彦卿发现梁忆瑾总是在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两人同桌吃饭,她也是只夹自己眼前的那盘菜,动作极少,安安静静,恨不得彦卿忽略掉身边还有她这个人。

  梁忆瑾再次偷偷摸摸把筷子伸出去的时候,筷子尖被另一双筷子给夹住了,她抬起眼眸顺着筷子往上看,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你就不吃点别的?”

  梁忆瑾捏着筷子的手晃了晃,硬着头皮道:“这道菜好吃。”

  彦卿嗤笑一声,松开了对她筷子的制裁,夹了一块她平时爱吃的鸭肉过来,扬扬下巴:“吃了。”

  梁忆瑾倒是听话,反正觊觎那道鸭子也挺久了,便埋下头,嘴一张一合的,小口小口撕扯着鸭肉,吃得认真。她今天穿了一件圆领对襟的薄衫,低下头的时候,露出一段白白的脖颈,耳根处泛着浅浅的红晕,看起来比那盘新摘的樱桃还甜。

  彦卿伸出手掌搭在她的后脖颈,摁住揉了揉,俯身问她:“为什么躲着我,这两天都早早熄灯,把我拒之门外,嗯?”

  耳根处的红晕一点点蔓延,直到整张脸都变得粉扑扑的。

  梁忆瑾咬着嘴唇,声音又细又小,“妾身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好意思见殿下。”

  这副含羞带怯的样子看得彦卿心头一热,低下头,轻轻在她耳尖咬了一口,“今天晚上不许了。”

  梁忆瑾很明显地颤了一下,转头瞪了他一眼,带了点怒气。

  跟彦卿坦白之后的这两天,梁忆瑾一直是云里雾里的,偶尔一个人还会恍惚那天晚上的事到底是不是在做梦。那天晚上,她最后哭累了,衣裳也没换就一直躺在彦卿怀里,他的嗓音一直低低的回旋在耳边,梁忆瑾听着他铿锵的心跳声,还是那么有力又平静,他好像很快就恢复如常了,把他的淡定和坦然一点点透过体温传递给梁忆瑾。

  后来梁忆瑾做了个梦,梦见了什么她完全不记得了,只依稀记得跟彦卿有关,某种异样又暧昧的情愫却从这个记不清内容的梦境延伸了出来,那是一种无法掌控的,空虚的失落感,这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让梁忆瑾茫然无措,她只想躲起来。

  但是躲起来,也还难受,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总是想法设法地钻进脑海,让人寝食难安。

  可眼前这个人呢,偏偏又像是无事一样,好不公平。

  彦卿认真打量着梁忆瑾,眼神探究,半晌,才慢悠悠道:“你今天看起来比去年刚嫁来的时候更像新妇,你为什么害羞?”

  很意外,梁忆瑾倒是没反驳,只是水灵灵的眼中雾气更重,求助似地看向彦卿,像只迷了路的小羔羊。

  彦卿被她看得胸口闷闷的,手掌顺着她的脖子往后捋了捋,柔声道:“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不怕了。”

  梁忆瑾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彦卿叹了口气,漆黑的眼中第一次浮上毫不掩饰的厌恶:“如果彦诩真的自掘坟墓,那很快就会见分晓了。”

  *

  五月初二是柳妃娘娘的忌日。

  在皇上不理政务的这些年里,唯一会出现的场合就是每年柳妃和彦稷的忌辰。虽然已经过去了快十年,但皇上都会亲率诸位皇子祭拜,从无怠慢。

  最初的那几年,每每祭奠,触景伤情,皇上总是泪流满面,甚至对到场的皇子们说过这样一句话:“彦稷早夭,是朕之不幸,汝之大幸。”

  这句话落在太子彦诩的耳朵里,便是这一生受过的最大的羞辱。

  他原本就不多的那点愧疚和不安,被皇上这句话碾压而过,不剩分毫。

  晨起,彦卿的心情就有些烦乱,右眼皮一直突突地跳。

  梁忆瑾伺候他更衣,手臂环过他劲瘦的腰身,被他摁着后背收入怀中,很突然,梁忆瑾一个趔趄撞了过去,小声叫了一声:“王爷?”

  彦卿把头埋在梁忆瑾的颈窝处,非常温顺地蹭了蹭,带了一丝淡淡的自嘲道:“每年的今天都是鸡飞狗跳,不知道今天会出什么乱子。”

  其实梁忆瑾心里也忐忑,这段时间太子跟皇上几乎可以说是剑拔弩张,而当年沉船的旧案又被重新翻了出来,两个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一触即发。

  彦卿抬起头,把梁忆瑾的手拉至身前,一根根把玩着她的手指,眼神放空。

  片刻之后,他似突然回神,在梁忆瑾的脸蛋上抚了一把,沉声道:“等我回来。”

  送走了彦卿,梁忆瑾一个人在屋里看了会书,看着看着就有些走神,索性把书一合,来屋外找芊儿和杜嬷嬷闲聊天。

  芊儿和杜嬷嬷采了不少茉莉花,正在仔细一一挑拣,茉莉入茶有明目、止咳化痰的效果,梁忆瑾又是爱上火的体质,所以每年这个时候杜嬷嬷都会采摘茉莉花,晾干备用。

  见梁忆瑾出来,芊儿忙擦擦手站起来,笑问:“翁主是要什么吗?”

  梁忆瑾摇了摇头,在空着的小板凳上坐下,眼神放空:“屋子里闷得很,出来透透气。”

  杜嬷嬷抬头看了看天色,“是啊,这时节外头有些风,倒是比屋子里凉快。”

  梁忆瑾伸手漫然拨弄着篾盘里的茉莉花,突然想起什么,问杜嬷嬷:“杜妈妈你从前好像说过,教你医术的医翁有秘方,能去疤痕?”

  杜嬷嬷点点头:“是,我师傅的夫人花容月貌,是一方有名的美人。后来不知出了什么意外,半张脸跟脖子都烫伤了。我师傅是为了师娘才潜心研究多年,最终得了这道去痕的秘方医好了师娘脸上的伤疤。”

  “只是伤疤治好后不到两年,师娘就去世了,”杜嬷嬷叹了口气,“从此师傅无牵无挂,云游四方,我也是那个时候才开始跟着他学习医术的。”

  梁忆瑾勾了勾唇角,语气黯然:“那医翁也算是功德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