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禾乌
楼珈一把将人掰回去:“殿下别乱动,小心着凉。”
沈今朝:“嗯。”
没办法转身,沈今朝只好极力忽视楼珈的视线,将脸往下埋,又往下埋。
楼珈幽幽道:“殿下是想听奴家的心慌不慌吗?”
沈今朝急忙把头抬起来:“不是,不是。”
楼珈却拉过她的手,将手抵到自己胸膛上:“可是奴家心口突然好疼,殿下帮奴揉揉好不好?”
沈今朝挣了挣,没挣脱,反而不小心碰到了饱满的柔软。
“嗯~”
“对不起!对不起!”
沈今朝惊骇万分,简直想以死谢罪。
楼珈本来还想继续调戏人,见她小脸都吓白了,终于愿意暂时放过她。
他笑道:“小郡主在想什么呢,人家又不是真的女子,你碰到的自然也不是真的。”
沈今朝这才恢复了一点冷静,咽了咽口水:“那便好,那便好。”
虽是假的,但触感也太真实了。
沈今朝不自觉看向楼珈的脸庞,毫无易容的痕迹,究竟是怎样一门技巧,能够将自己完全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楼珈笑吟吟看向沈今朝:“小郡主想摸摸我的脸吗?”
沈今朝:“可以吗?”
楼珈:“当然可以,殿下想摸奴家的哪儿都行~”
沈今朝收回蠢蠢欲动的手:“算了,楼珈,我们睡觉吧。”
楼珈:......
骚过头,把人吓回去了。
他不死心道:“小郡主真的不想摸摸吗,难道你不好奇我有没有戴人皮面具吗?”
沈今朝:“我……我不好奇了。”
看来是真给孩子吓到了。
好奇心都硬生生压下去了。
不存在的良心突然出现,楼珈垂眸,看着沈今朝眼下的青黑,终是没再逗她。
罢了,孩子一晚没睡了,就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吧。
他帮人掖好被角,声音如水般温柔:“嗯,那好好休息吧,岁岁。”
说完,隔着被子有一下没一下轻拍沈今朝后背,当真像极了哄孩子入睡的母亲。
沈今朝原本极为别扭,但或许是实在困了,不知不觉,竟真的睡了过去。
楼珈静静地看着陷入梦乡的沈今朝。
少女一开始还十分警惕,蜷成小小一团,动也不动,睡得十分安分。
但后来,她似乎做了什么梦,开始无意识嗫嚅。
楼珈拨开她颊边碎发,将耳朵凑到她嘴边,想听听她在说些什么。
却触碰到了冰凉的水渍。
楼珈转头,看见少女初初滚落的泪水。
她长睫被泪打湿,鼻尖红红的,或许是因为不通气,微微张着唇。
梦呓逐渐变大,楼珈终于听清她说的话。
她在说她好疼。
她在说娘亲,她好疼。
第24章
沈今朝一夜没睡,身体和心理都陷入极深的疲倦,稍稍放松下来,便进入了深度睡眠。
她罕见地梦到了上一世。
楼珈总说她眼光不好,看不穿宋知章的道貌岸然。
但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究竟何时变作了欲将她吃拆入腹的豺狼,沈今朝至今仍未想明白。
荣王府与宋府是世交,沈今朝从记事起,便知道自己有一个毫无血缘的宋哥哥。
舅舅家尚武,表姐兄们各个都爱舞刀弄枪,身体健壮。
反观之,沈今朝作为荣亲王府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却是先天不足,血虚畏寒,五岁前都是泡在药罐子里,用各种名贵药材娇养着。
别提舞刀弄枪,便是多走几步路,他们都舍不得。
真真切切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小今朝从小便将那一碗碗苦药当水喝,竟也不哭闹,虽忍不住皱脸,但只要谁给她喂上一颗蜜饯,便立刻又露出明媚的笑容。
便是府中下人,见着她,也不禁心生怜惜,当亲孩子疼爱。
但再得人喜爱,身子差,便与同龄人玩不到一块去,小今朝的童年其实有过很长一段孤独的时光。
而那段时光,便是宋知章陪她度过的。
宋府尚文,出过不少状元榜眼,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宋知章承祖父教诲,自幼便比同龄人成熟稳重,不爱跳脱。
沈今朝卧床无聊,他便寻了许多新奇有趣的话本子,亲自念给沈今朝听。
沈今朝病中烦闷,他便寻了一只小巧可爱的狸奴,与狸奴一起逗沈今朝笑。
沈今朝握笔吃力,字写得歪歪扭扭,也是他亲手握着沈今朝的手,一笔一笔教导。
对沈今朝而言,宋知章如兄,如友,亦如师。
他是她全心接纳的,从未设防的,另一种家人。
但后来,爱听话本子的她知道自己也是话本子中的人。
狸奴在她十三岁那年离世了。
曾带着她写下“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的人,变成了她看不透的模样。
他明明知道她最怕苦,最怕疼,却仍旧选了最苦,最疼的毒药。
她死时,腹如刀绞,除了疼与苦,失望与伤心,最多的便是困惑。
明明他告诉自己真相便好了,他不知道吗,她最容易心软了,即使知晓他骗了自己,即使知晓他从不曾喜欢自己,只要他对自己言明他的为难,她都会原谅的。
她从来都不是个擅长愤怒与报复的人。
可宋知章连犹豫也无,轻描淡写地决定了她的死亡。
或许同她看不透他一般,宋知章也从不曾真正看透自己。
亦或许,比起青梅竹马间稀薄的情谊,他更担忧事情暴露后接踵而至的麻烦。
送她上黄泉,便是最简单了事的解决方法。
沈今朝一口又一口呕血,泪眼蒙眬中,她似乎看到自己将心脏都呕了出来。
疼,真的好疼。
她想娘亲,想父亲,想姊姊,想阿兄,想好多好多人。
若是他们知道了自己的死亡,该有多么伤心?
若是他们知道自己有多痛,该有多么心疼?
第25章 含入V通知
天色大亮,侍女带着盥洗用具走进屋内,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先听见了一道轻微的嘘声。
楼珈轻手轻脚走下床:“沈姑娘这儿我来伺候便好,你自己忙去吧。”
侍女:“是。”
打发走侍女,楼珈用水沾湿手帕,而后坐在床沿,小心地一点一点为少女擦去脸上泪渍。
他的力道很轻,几缕发丝垂下,落出眸中细碎的温柔。
梦中的沈今朝将这双手当成了母亲的,于是愈发委屈,哭得愈发伤心,从小声的呜咽,渐渐转为大声地啼哭。
她无意识抓住“母亲”的手,努力贴紧“她”的手心,似是要将所有委屈都倾诉出来。
楼珈顿住。
少女的脸颊温热而柔软,她全然依赖着他,似受了伤的小猫,哽咽着寻求猫妈妈的安慰。
熟悉的悸动再次出现,他情不自禁软下眉头,流露出令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慈爱。
真见鬼,慈爱,这个词竟然会跟他扯上关系。
他楼珈是什么七老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吗?
他想抽回手,但沈今朝抓得很紧。
自然,若是他想,依旧可以轻而易举抽离。
但偏偏,沈今朝轻微的力道,如同看不见的手铐,牢牢将他定在了原地。
沈今朝渐渐被自己的哭声吵醒,泪眼蒙眬间,恍惚看见楼珈的脸。
“楼珈?”
她一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带着浓浓的哭腔。
沈今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哭了,并且恍然间领悟,她在梦中抓住的娘亲,其实是楼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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