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凌
“不清楚。”沈六爷道。
“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罗翠芳道。
“你见过一面的路人，我又没有见过，哪里知道。”沈六爷委屈地道，“妄加猜测，还猜测错了，那不就是侮辱了人家吗？”
“也是。”罗翠芬想想也对，“以前，我们山脚上的镇子上，那些稍微有钱一点的老爷，他们就喜欢纳妾。”
实际上，按照朝廷的规定，那些稍微有钱一点的人，钱不是特别多，也没有官职在身，他们就是没有纳妾的名额的。但是民不举官不究，人家纳妾又没有在官府备案，没有人去举报他们，这也就不算犯法。
真要是被举报了，府衙顶多也就是罚那些人交钱，打几板子，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那就是要么有钱，要么有权势，总得要有一样，这才能名正言顺地纳妾。有的妾室，在家里看似有名分，真要是算起来，没有在府衙备案的妾室，那都是不合法的。
“村子里还有人送家里的姑娘去当妾。”罗翠芬道，“当妾，他们还能拿到多一些的聘礼……那也不算是聘礼，分明就是卖身钱。当妾室哪里有那么好当的，有人当了几年的妾室就病逝了，娘家人都不知道她们在婆家受了多大的委屈。他们就是宁愿让女儿嫁给人做妾，也不愿意女儿嫁给农夫。”
“这样的人很多。”沈六爷四处游历的时候，他就瞧见过。他们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他们拦住那些父母不让女儿去做妾，等他们走后，那些父母还是会送女儿去做妾，“你又有想法？”
“没！”罗翠芬道，“就是遇见了就看见能不能拉一把，拉不了，那就算了。”
罗翠芬想京城里的那些人多有钱啊，没有那么多人需要她的帮衬。她的身份低微，别没有帮衬到别人，自己就遭殃了。
“你只要记住这里是京城就行。”沈六爷道，“就是委屈你，让你得压制自己的脾气。”
“这没什么。”罗翠芬认为这不算委屈，只要能赚钱送回山寨，这就行了。
寨子的那些人都没有继续当土匪，他们都有正经事情做，就是还是缺钱。罗翠芬想还是赚钱要紧，她也是正正经经地赚钱，没有去打劫了。
她夫君说的对，不管她有没有杀被他们打劫的人，那都是不对的。他们还是得靠着他们自己的双手，这样赚的钱才是干净的。
“等这些地里长出菜来，我们也能省点钱。”罗翠芬道，“在外面买菜太贵了。”
“让下人去买，你还得亲自去买。”沈六爷道，他没有遣散那些下人，甚至还多买了几个下人，就是为了那些人能更好地伺候好罗翠芬。
“自己去买几次，总得知道外面的行情。”罗翠芬更想自己做菜，就是她做的饭菜确实不如家里厨子做的好吃，做了一两次，就没有再继续做下去。
罗翠芬知道沈六爷本身就是一个比较享受的人，自己不能因为要省一点钱就让夫君跟着自己吃苦。自己不觉得吃苦，可她夫君觉得是。
“还是我们那边的东西便宜。”罗翠芬感慨，他们种菜去卖都卖不了那么高的价格，一定是因为京城的有钱人多。
长乐伯府，包兰初的寡妇姑姑带着女儿来府里，她的姑姑守寡几年都还未改嫁，先前家里问这要不要来京城，人家不来。今年年底，他们倒是过来了。
“我家姑娘的岁数也到了，也该给她说一门亲事。”包大姑姑道，要还拿着帕子擦擦眼角，在长乐伯夫人面前装作难过的样子，“我一个女人家，我也怕别人要吃绝户，怕苦了孩子。”
包大姑姑想着娘家侄女要嫁入侯府做侯夫人，那么自己的女儿呢，女儿是不是也能说上一门好亲事。
第78章 大礼
◎就该对他们狠一点◎
长乐伯夫人知道这个大姑子嫁给一个皇商, 那个皇商很有钱，哪怕皇商去世了，他也留下一笔非常客观的财富。大姑子也不是完全不通庶务, 她卖了一些铺子, 还保留了一些铺子, 这也是为了防止别人侵吞他们家的家产。
所幸大姑子的婆家那边没有强势要求大姑子把财产交出来, 有很多族人在同族没有儿子的时候，他们就会跑出要继承别人家的家产。就算那一户人家去告官，有的官员也会和稀泥。
包大姑姑的婆家人不敢要求她，主要也是因为她背靠长乐伯府。那些人不敢得罪长乐伯府, 这才没有逼着她把财产交出来, 但是他们还是有打包大姑姑女儿的主意，就想着包大姑姑嫁给他们安排的人。
为了女儿，包大姑姑也不可能继续待在那边。包大姑姑的丈夫原本就体弱，也就只有包大姑姑生的这一个女儿。
“我也是想着, 带着我家姑娘进京，有她舅舅帮衬一二, 也是好的。”包大姑姑道，“还有你这个舅母，总不会让她吃亏。”
包大姑姑带着女儿借住长乐伯府, 不是因为她们没有宅子所以要住在长乐伯府, 而是因为她们想要依靠长乐伯府。她们单独住在外头, 难免让人小瞧了去, 包大姑姑要是想让长乐伯夫人带着女儿去那些宴会也不容易, 倒不如一开始就借住在长乐伯府。
早在包大姑姑进京之前, 包大姑姑就写信给长乐伯。长乐伯便让妻子收拾出一处院子让包大姑姑她们住, 包大姑姑还带了好些奴仆过来, 那些奴仆也不用长乐伯府出钱养着，包大姑姑自己会出钱。
“芸娘，来，给你舅母磕头，你以后少不得你舅母的帮衬。”包大姑姑道。
丁芸，包大姑姑的女儿，她还有跟着包大姑姑学着管家，家里的那些铺面，她也都有看账本管一管的。母亲就她这么一个女儿，那些东西迟早是要交到她的手里。
“舅母。”丁芸听包大姑姑的话要给长乐伯夫人磕头。
长乐伯夫人连忙扶起丁芸，哪里能让丁芸磕那么多的头。
承恩公府的大老爷的成亲之日到了，皇帝没有让太子过去，昭阳长公主也没有过去，倒是有别的皇子过去。
总有一些人觉得承恩公是皇帝的舅舅，他们还是得给承恩公府面子，请帖都到府里了，哪里能不过来呢。他们过来之后，没有见到太子，而是见到皇子，他们就想着或许是皇帝让皇子过来的。
赵元慎过来了，赵元凯也过来了。赵元慎想着过来走个过场就好了，而赵元凯想着他现在很难参加像样的宴会，他还是得过来走走。
赵元凯为先永平侯守孝一年之后，他可以去参加那些宴会。奈何，那些权贵都没有请他，以前跟他关系要好的世子、贵公子的，他们都没有跟赵元凯多来往。
这让赵元凯的内心很不舒服，担心自己就此被那些人甩在后头，他还是得过来瞧瞧。
宋家的姑娘嫁过来时带了很多嫁妆，她还带了很多银票过来，一部分银票是等着她明日给公婆敬茶的时候再交给公婆，还有另外一部分则是宋氏接管中馈之后，她直接贴补中馈的。
宋家是商户，他们哪里可能不把事情算计好。若是他们让女儿嫁进门，女儿还不能掌管中馈，女儿得活在别人的控制之中，那他们的女儿也无法发挥出大作用。
为了避免承恩公夫妻不高兴，宋家人还要给承恩公夫妻送一笔钱，这都是两家私底下商量好的。
“二弟。”赵元凯瞧见了赵元慎，他原本不想走过去，但当他察觉到赵元慎看过来之后，他才跟赵元慎打招呼。
赵元凯还想着赵元慎成为侯爷之后，还要自己走到二弟的面前，二弟都不知道走到他的面前来。
“大哥。”赵元慎道。
“……”赵元凯见赵元慎没有说其他的话，他也不想说话。
当大哥的没有必要总是去迁就弟弟，没有必要捧着的弟弟。
赵元凯不说话，那就冷场呗，这就是赵元慎的想法。
“侯爷。”赵元凯不说话，有其他人跟赵元慎说话，赵元凯还被挤到了旁边。
“……”赵元凯怄啊，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些人竟然敢把他挤到旁边？
以前，都是那些人把赵元凯身边的人挤到旁边，而赵元凯站在中间。除非赵元凯自己要走，否则，那些人都是围着赵元凯的。
赵元凯心塞不已，他又不能直接呐喊：你们别围着我弟，要围就来围我。
他不行，只能站在角落。
赵元慎发现赵元凯被挤到角落了，他故意叫一声，“大哥。”
其他人不是没有看到赵元凯，而是他们觉得赵元凯没有大用处了，赵元凯比不上赵元慎。
这一次，赵元慎走到了赵元凯的身边，“大哥，你要去哪里？”
“……”赵元凯想自己没有想去哪里，他还得吃宴席呢。
慈宁宫，秦如玥进宫陪着太后，毕竟太后不能随意出宫，也就不能去承恩公府参加宴席。
“表兄今日成亲。”秦如玥道，“元慎过去了，我就没过去。元慎迟早要独当一面的。”
太后想哪里是赵元慎要独当一面，分明就是秦如玥不愿意过去。
“表嫂还真的是一个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秦如玥没有打算在宋氏进门的时候送黄色菊花，没有必要。
宋氏没有嫁进承恩公府之前就应当知道秦如玥让人送了花，宋家不可能因为秦如玥送黄色的菊花就不让家里姑娘嫁过去，这亲事已经定下，再悔婚，家里的姑娘反而不好说亲。
秦如玥不愿意去多为难一个刚刚出嫁的小姑娘，为难为难承恩公夫人他们就挺不错的。
“钱也多。”秦如玥道，“有表嫂在，承恩公府的公中亏空也就能填平了，欠的钱也能还清了。”
“你……”太后感觉有些奇怪。
“正好，我给他们送了一份大礼。”秦如玥道。
“什么……什么大礼？”太后疑惑。
“就是让他们成为没有欠债的自由人的大礼啊。”秦如玥微笑。
“你……”你疯了吗？太后不用想，她知道女儿一定是让人去承恩公府要债去了。
太后早就知道，惹谁都不能惹女儿，这个女儿就是一个疯批。别人还会讲究规矩一点，而昭阳长公主根本就不讲究那些规矩，别人也猜测不到她要做什么。
“母后，你觉得这可好？”秦如玥道，“舅舅他们总是欠债，别人还不好要利息，这不是要逼死那些被他们欠债的人么。”
“你表兄大喜的日子，还是别说死不死的。”太后道。
“这不是没有在他们的面前说嘛。”秦如玥道，“就在母后的面前说一说，让母亲高兴高兴。要是舅舅他们一直都没有还钱，那些人来到您的面前要钱，那就真的不好看了。”
承恩公府门前，新娘还没有进门，就在门口被要债的拦着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当有人要让那些人离开，那些人就是不肯离开，就是念叨着要让承恩公府还钱，“有钱成亲，没钱还钱，这是哪门子道理？”
“他又不是无儿无女的，年纪这么大了，还成亲祸害人家小姑娘，他会没钱吗？”
“他没钱，他夫人会没钱吗？”
……
那些人就是故意在承恩公府的门口说那些话，那些人也不怕承恩公府的人，就是要站在那边，其他人也无可奈何。
宋氏便只能从掀开帘子，示意丫鬟去处理。
“各位，请进屋喝杯酒水。”丫鬟道，“等姑娘拜完天地，便给各位结清。”
“要是没钱，我们就不走了。”还有人道。
那些人被带到了承恩公府，他们也不怕承恩公府的人对他们不利，他们背后也是有人的。
宋氏心情有些复杂，她早就知道承恩公府欠了很多外债，否则，也轮不到她嫁过来当续弦。就是那些人在这个时候要债，明显是不给承恩公府的人面子。
至于宋家的面子，宋家真要是有那么大的面子，宋氏也就不用嫁给一个可以当她父亲的人当续弦了。
这个续弦一点都不好当，就是两家彼此有好处，这才定下的。
不远处，沈默看着那一幕，承恩公府的人真以为他们惹怒了昭阳长公主，他们还能那么愉快地顺利地娶亲吗？
承恩公府把昭阳长公主的脸面踩在脚底下，别人会如何想？
要知道承恩公府还没有什么能耐，没有大出息的人，那就是一个迟早要倒下的公府。这个公府还没有爵位继承，又有几个权贵看重他们呢，不过就是因为有太后、皇帝他们在罢了。
“长公主还真狠。”成风站在沈默的身边，“这样好啊，就该对他们狠一点。”
成风看向沈默，其实他们的头跟昭阳长公主还是很般配的。昭阳长公主不是一个软软弱弱的人，而是干脆果断的人。
那些当昭阳长公主是病猫的人，他们终将会付出代价。
“头儿，我们要不要过去？吓唬，吓唬他们？”成风道，他们穿着锦衣卫的衣服过去，那些人一定会吓一大跳。
“路过。”沈默道，他骑上了马。
成风明白了，他们就只是路过，没有去承恩公府，没有进去。
也是，他们又不是昭阳长公主，就是昭阳长公主都没有亲自来承恩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