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流放后我成了首富 第145章

作者:枸杞黑乌龙 标签: 天作之合 基建 穿越重生

  这时候底下的人也没少了偷偷嘟囔。

  “嫌咱们不够苦不够累,非得把人往死里逼呗。”

  “谁还敢举报自己的上峰不成?说得好听,还不是官官相护,到时候受罪的都是我们。”

  “不是守备府拿不出军饷来了,故意折腾咱们吧?”

  有个嗓音稚嫩的声音故意粗着嗓子道:“你咋知道官官相护呢?这举报可以直接记录,也可以匿名,往守备府侧门的信箱里投举报信也可以呀。”

  说话那人吓了一跳,往旁边一看,“咦?小孩子一边玩儿去,别跟这里瞎闹。”

  “没瞎闹,我就是纳闷,你们宁愿现在吃糠咽菜,冬天冻得嘚儿呵儿的,也不愿意勤快点,吃饱穿暖,舒舒服服巡边啊?”穿上男装后因为矮小显得像小孩子的苗婉故意放大声音。

  “那福利可是毛衣毛裤和棉服呢,拿分高了还有羽绒服呢,冬天骑马都不冷的,这你们都不乐意,就乐意吃苦?我敬你们是条汉子!”

  众人:“……”不是,谁特娘愿意吃苦?

  咱们就是不信有这种好事儿好吗?

  “你谁啊?”景柱子听清楚苗婉的话,毫不客气道。

  对着守备他得恭敬,对个不知哪儿来的小矮个儿他就没必要客气了,“空口白牙你口气不小,怎么着,军营是你家的啊?”

  苗婉冲乔瑞臣笑着摇摇头,不让他出来,然后笑着看向景柱子,“军营不是我家开的。”

  不等景柱子继续喷她,苗婉又道:“但是我妹夫家开的。”

  景柱子喷笑出声,“哈哈哈……难不成你家还有妹子在皇城里伺候圣人老儿?我看你是疯了——”

  等乔瑞臣站在苗婉身边,安静看着景柱子,把他话音给看没了。

  “……吧?”景柱子还是坚强说出最后一个字,只是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起来。

  难不成这真是圣人老儿的小舅子???

  不是,没听说过哪个皇亲国戚在西宁镇,圣人不是在西平郡吗?

  就算是新出的小舅子也不该在西宁镇啊。

  梁安比景柱子眼神好多了,苗婉只是穿了男装裹着薄袄,又没特地易容成男人,女子和男子的区别还是不小的。

  见乔瑞臣一改先前冷沉的模样,他迟疑着拱手,“您是……守备夫人?”

  苗婉拍拍乔瑞臣的胳膊,“守备大人跟大伙儿说说看,我是谁?”

  乔瑞臣想起媳妇昨天的叮嘱,难得脸上有点臊得慌,着实是没干过这么厚脸皮的事儿。

  但昨晚收了‘利息’,他应下了,这会儿只能僵着脸尽量正常说话,“我的直属领导,圣人的小表嫂,乔家当家娘子……”

  众人:“……”好,很明白了,新守备能力咋样且不说,耙耳朵确定无疑。

  谁知道耙耳朵守备还没说完,“……也是西宁镇最大的财神爷,被所有行商追捧的聚福食肆和千金楼东家,西宁镇捐军饷最多的赞助人。”

  嗯?连梁安都愣了下,聚福食肆和千金楼的东家不是北蒙人和一个西宁老头子吗?

  不过士兵们可能不知道,但四个百夫长大都是知道聚福食肆和千金楼多赚钱的。

  食肆不提前排队,是抢不着位子的。

  千金楼所出的东西,抢都抢不上,只要家里有闲钱有娘子的,想起千金楼耳朵就疼,全是被家中娘子或者老子娘掐的。

  苗婉其实没想在相公给将士们训话的时候捣乱的,那不利于他们家乔白劳立威望。

  可淘淘非得跟着爹娘睡,可能是乔瑞臣出门的时候把淘淘惊醒了,这小家伙骑在她胸口睡,直接把她给憋醒了。

  淘淘自个儿倒是又睡得香,她惦记着今天要做的事情没心思继续睡了,起来偷偷过来看。

  谁知乔白劳他干活儿很行,口才不咋地,眼瞅着就是打算强压着大家干活儿,到时候自然知道这工分好处的意思,都不打算多解释。

  要知道人言可畏呢,尤其是在这种灾民多的时候,稍微不注意就要被煽动起来干些蠢事。

  搁在旁处没啥事儿,但在西北,多耽误一天,就代表多一分冻死人的可能,她这才偷偷蹦跶出来,把俩人商量好,打算在镇子北边坊口说的话现在就说出来了。

  她小手指偷偷勾了勾乔瑞臣的手,怕他生气,“我就是看不得他们曲解你的意思。”

  乔瑞臣没生气,媳妇圣旨都拿了,她想做什么,他只会配合。

  他抬头看了眼沉吟着没再说话的众人一眼,“四百将士分成八队,五十人一队,给你们一盏茶功夫推出队长,四个百夫长与功曹和士曹一起负责监督众人,即刻出发前方北门坊口。”

  功曹立刻上前,“好叫各位官爷知晓,一队负责坊市门口进出身份查验和镇中隐患排查,二队在镇子周围画城墙地基,三队负责报名登记,四队和五队负责百姓、将士们的餐食,六队负责看管砖瓦窑,七队负责织布机和纺车制作地,八队负责起新房,一盏茶功夫内需要确认队伍排序,每天工分登记会以队伍形式写在黑板上,所有人都能看得到。”

  众人这才知道那些画着表格的空黑板是干啥的。

  甭管心里有啥想法,士兵就得令行禁止,百夫长都点头的事情,即便不乐意,也得赶紧按照吩咐做。

  很快队伍就分好了。

  景柱子对城墙和巡逻这块比较擅长,他带着一队和二队先往北门那边去,剩下三个百夫长和六个队伍就都等着吩咐。

  “负责登记的三队,识字的站出来。”乔瑞臣开口道。

  五十个人中迟疑着站出来了仨人,倒是还有个梁安和周定也识字,勉强算是五个人。

  乔瑞臣看苗婉。

  苗婉小声开口,“二表哥带着大房的几个表哥和表弟去于家拉桌椅了,一会儿就在北门那边集合,需要登记的一共五项,两个人负责其中一项,让表哥们一带一,应该很快就能上手。”

  乔瑞臣点头,冲梁安和周定道:“我们也出发,去北门。”

  等到了门口,早晨从这里路过的几百个士兵们看得目瞪口呆,怀疑自己是从别的门去的守备府。

  可其他地方根本没门,一般都是从北边进镇子。

  早上这里还光溜溜的呢,只有坊丁在。

  这会儿坊丁已经不见影儿了,可是坊口的牌楼上,内外都贴上了非常大的红纸。

  上面一行大字——以工代赈。

  下面一行稍微小点的字——灾后重建靠自己,踊跃报名才有家。

  而坊楼下面已经一子排开五张长条桌椅,五个跟早上法曹手里一样奇怪的木头工具,在这旁边还摆了八张圈椅,看起来就知道是给更重要些的人坐的。

  士兵们窸窸窣窣说着话,挓挲着手不知道要干啥。

  “列队!”百夫长们得了叮嘱,吩咐六个队伍都站在没摆圈椅的另外一边。

  “识字的出列!”

  那三个认识字儿的站出来,跟梁安和周定一起在条桌前坐下。

  阮嘉麟也带着阮家人过来了,看见这阵仗有点胆怯,瞧见揣着手站在一旁的苗婉,赶忙过去。

  “阿婉,这些将士们也太吓人了,老百姓还敢过来吗?”

  苗婉小声回答他,“大家现在正是对贼寇胆寒的时候,有将士们在,他们才踏实,你看吧,一会儿大家就都过来了。”

  果不其然,不管是从镇子外头赶猪赶羊拉着粮食过来的百姓,还是镇子上的百姓,听见动静都很快凑了过来。

  对这些兵爷们,老百姓们确实害怕,可他们现在更怕还有西蕃余孽,有这些将士们白杨一样站在那儿,所有人心里都很踏实。

  苗婉觉得这就像是没事儿的时候看见当兵的和警察出现,都心里忐忑,但遇到灾难的时候,见到他们,人人都会安心许多。

  连镇子上的哭声和孩子们哭闹的声音都少了许多,算是被火烧毁镇子后最安静的时候。

  不过安心归安心,大家也都不敢往上凑。

  法曹灌了几杯粗茶,嗓子缓过来些了,这会儿又拿着苗婉灵机一动,让于家做出来的扩音喇叭开始喊。

  当然,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在说,他说完一遍,手底下的小吏也拿着桌前的扩音喇叭继续循环着喊。

  内容就是先前苗婉跟大家商议好的那些。

  想学木匠活儿做织布机的在一侧报名,学会了以后就可以自己做织布机,给家里用还是往外卖都可以,织布机五十工分一台。

  想学烧砖瓦的在一侧报名,等学会了烧砖瓦,说不准还能学烧陶瓷,这也是个出路,砖瓦是一个工分各十块。

  想学厨的在一侧报名,先从大锅饭开始,若是被孙老火和阮祈看中,往后就可以拜师,在乔家的铺子里做掌勺师傅,一工分可以换一人份的餐食。

  各种匠人也可以报名,杀猪匠、裁缝、铁匠、木匠等可以直接领牌子在于家、杨家和张家的带领下干活儿,裁缝让阮嘉麟娘子李氏来负责就可以。

  实在是没有能力的老人妇人和孩子们,则可以报名织布纺线,布和毛线都有人验收,同样可以换工分。

  频繁出现在大家耳中的工分,经过法曹司的宣传和立在坊口的黑板,很快就被大家明白过来。

  镇子外头的百姓还只是好奇居多,镇子上的百姓们高兴地都快哭出来了,有人已经开始擦眼泪。

  房子被烧掉,人没事儿都是万幸了,州府迟迟没有发赈灾银,他们连房子都起不了,吃穿就更不用说。

  这两天镇子上哭声多,大都是不知道往后该怎么过活,就是活下来了后头也没活路。

  没想到新守备一上任,立马就给大家解决了这个问题。

  老百姓们不怕辛苦,就怕看不见活路,现在房子有人给盖,吃穿有人管,哪怕还需要辛苦做活挣工分来换,人们也愿意。

  很快五张桌子前头就被人给围得水泄不通,都想着报名。

  苗婉害怕有懒汉,可在生死面前,没有人敢犯懒。

  带着乡亲们过来的里正有点着急,找到乔瑞臣跟前去,“大人,咱们粮食和牲畜都给拉过来了,您看要放到哪儿去?我们啥时候可以报名?”

  这个苗婉没跟乔瑞臣说,他过去问苗婉。

  “我想着不如就放在守备府,方便大家清点,也不怕有人偷抢。”苗婉一边说一边左右看,看了半天有些奇怪。

  “张二哥说好了要过来的,怎么到现在都不见人呢?”

  张大壮没了一条腿,往后杀猪是不行了,因此张大壮醒过来就一直吃不下饭,偷偷哭了好几次,于氏也跟着哭得眼睛肿成了金鱼眼。

  张家是所有人里面最惨的,苗婉心里愧疚得不得了,抱着张娘子也哭,“阿姆阿达不是一直说杀猪是造杀孽吗?要不咱们往后不杀猪了,只养猪好不好?咱们找其他杀猪匠杀猪。”

  张娘子摸着苗婉的脑袋,笑容有些苦涩,“好,听阿婉的,咱们养猪。”

  张二壮在门口听了呜呜直哭,“这是咱们张家传下来的手艺,说是个贱营生,可若真是从咱们手里丢了,阿达和大哥他们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

  张娘子气得冲张二壮直接砸了只鞋过去,“你浑说啥!”这不是诚心让苗婉难受嘛。

  张二壮缩着脖子掉眼泪,“我想,我想替大哥杀猪,咱们这门手艺不能丢,让大哥去劁猪吧?”

  大家想了想,这也是个办法。

  所以张大壮还在愁着怎么劁猪,张屠夫醒了就乐呵呵把手艺交给张二壮。

  只要一家子都活着就是好事儿,其实张屠夫他们也没那么大的执念,但张二壮也算是看着杀猪长大的,张家人想着,这门手艺能不丢就别丢。

  本来是说好,今天让张二壮现场杀猪,做个刨猪汤,让新来的将士们和百姓们能沾点荤腥。

  谁知道太阳都升起来了,还没见到张二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