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渝人
沈婠回到二楼主卧,躺下来,眼睛却还睁着,木然地看向天花板,明明已经很疲惫,但睡意全无。
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权捍霆对她说“我爱你”时的情形。
那些纠缠的画面,摇晃的灯光……
他明明已经醒了啊,为什么还会昏迷?
难道发生过的一切都是错觉?
可身体却明明白白告诉她,这是真的!
……
入夜,沈婠从床上惊坐而起。
混沌一秒,掀开被子就往外跑,在楼梯口被邵安珩拦下。
“五爷,阿霆醒了吗?”
“没有。你先把鞋穿上。”
沈婠眼神一黯,轻声低喃:“怎么还没醒……”对于自己光着脚却视而不见。
“我下去看看他——”
“沈婠!”邵安珩忍无可忍,额上青筋猛地一跳,“先穿鞋。”
“让开,我要下去……”
“再这样老六还没死,你就先垮了!”
“死?”沈婠倏地转头,目光落到男人脸上,利若锋刃,刀刀入骨:“谁说他会死?你说的?!”
邵安珩喉结轻滚,后退半步,“我说的是‘没死’。”
“错!这个字根本就不该出口!”
“是,”男人点头,语带安抚,“我下次注意。”
沈婠这才收起满身尖刺,却仍然坚持叫他让开。
邵安珩无奈,想起病床上那位的交代,叹了口气,直接进主卧把拖鞋拿出来。
可惜,沈婠已经不在楼梯口。
他又把鞋送到地下室,摆在沈婠面前,她才勉为其难穿上。
邵安珩:“……”
他这是造了几辈子孽,才摊上这两个祖宗?
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沈婠冲进去的时候,邹先生拦都拦不住。
邵安珩朝他使眼色,邹廉才彻底放弃,没再阻拦。
偌大的治疗室,白墙环立,灯光惨然,森冷的无菌光源映照在正中间病床上,为男人的脸覆盖一层惨白。
沈婠有那么一瞬间,根本不敢靠近。
她怕触碰到没有温度的肌肤,更怕感受不到男人呼吸的频率。
最终,她还是上前,走到病床边。
轻轻握住权捍霆的手,果然,温度比她的低,沈婠用双手将其拢到嘴边,慢慢呵气。
“阿霆,你冷不冷?”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默。
沈婠也不在乎,自顾自开口:“我都睡醒一觉了,你怎么还没睡够?”
安静的室内,只有仪器嘀嗒的声响。
“我们已经回家了,你不能睡太久,知道吗?明天吧,明天天一亮你就醒过来,好不好?”
“……”
“别贪睡了,再睡我就真的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你自己看着办吧。”
“……”
“阿霆,我害怕。”
沈婠从诊疗室出来的时候,两眼通红,情绪却很淡,淡到流失了喜怒哀乐,只剩肃杀与冷然。
如果她能回头多看一眼,就会发现病床上本该处于昏睡状态、浑不知事的男人眼角缓缓坠下一抹晶莹,滑入鬓边,消失不见。
“五爷,从山里带回来的那两个人是不是在你手上?”
第869章 夜审三子,冷酷无情
“你想做什么?”邵安珩不由警惕。
“他们是阎烬的人,撬开了嘴,多多少少能问出一点有用信息。”
“未必。如果只是打手,很难接触核心的东西。更何况,知道是一回事,说不说又是另一回事。”
沈婠听罢,却未曾动摇,冷肃的眼底一片凛然:“试过才知道。”
“……明天带你过去。”
“现在就可以。”
男人眉心狠狠一紧:“非得这么急?”
沈婠咬牙,一字一顿:“人命关天。”且这个“人”还不是别人,是权捍霆!
“好,我带你去。”
……
宁江码头,七号仓库。
夜风清寒,月色冷凉,江面泛起一层水雾,如欲遮还掩的轻纱,神秘朦胧。
铁门推开瞬间,铁链轻碰铁栅,发出声声脆响,在宁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二哥,有人!”三子突然惊醒,转头对方二子平静的目光。
才知道原来他根本没睡着。
“二哥,我听见有人开门。”
“嗯。”
“我们会不会死?”
“……不知道。”
“可我想活……”三子眼里有光,但很快又沉寂下去。
二子一双黑眸比夜色更深,比月光还沉:“如果可以,谁又想死?”
“如果阎烬完蛋了,那我们是不是也要——”
下一秒,灯光骤亮,三子没说完的话也戛然而止。
两人都不约而同半眯双眼以适应突如其来的强光,待适应了这样的亮度,才缓缓抬头,看向来人……
入目是女人纤细修长的双腿。
二子视线一路往上,最终定格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
如果被绑架时的沈婠像一株柔弱无依的藤蔓,那么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要吃肉见血的霸王花!
她就这么冷冷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你,都能让人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死亡之气。
“你这个贱人想干什么?!识相的就放……”
啪!
三子歪着脸,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
半晌,他才慢慢转回来,像被刻意放慢的镜头画面,每一帧都格外漫长:“你——打、我?”
眼中尽是错愕。
他三子竟然被一个女人打了?
啪!
又是一耳光落到另外一边脸上。
沈婠:“第一个耳光是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第二个耳光是让你认识到什么叫——阶下囚!我记得,‘识时务’这三个字还是你教我的,怎么轮到自己就忘得干干净净?”
“你!”
沈婠直接上前,抬脚将他踹翻在地,鞋尖抵住他喉咙,直戳气管。
“你们跟阎烬什么关系?当时在车内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绑走?阎烬手里的超科技攻击型武器从何而来?把你们知道的,通通说出来!否则,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三子一惊,后背发凉。
“咳咳咳咳……”因为喘不过气,涨得双颊通红。
就在他开始生理性控制不住翻白眼、即将昏死过去的时候,沈婠收回脚,居高临下看他像条死狗一样苟延残喘。
“说,还是不说?”
三子咬牙,因太过用力而咬出血来:“休——想——”
“很好。”沈婠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折叠水果刀,没错,就是水果刀,他在果盘里顺手拿的。
在三子愤怒的注视下,打开,延展,握住刀柄。
灯光下刃端折射出隐隐寒芒。
沈婠蹲下来,一只手钳住男人后颈,另一只手持刀贴近,抵在他耳朵的位置。
然后——
慢慢用力,往下。